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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岳靖 陶垚農沒再說話,目光深沈地瞅著眼前的絕色容顏。他們的距離好近,鼻子幾乎碰在一塊兒,她的髮絲捎得他的臉又熱又癢,讓他心旌蕩漾。久久,他開口:「我以為妳跟廉兮走了──」 宇妥靜靜凝視他的眼,挨著他的身邊坐下。「你的衣服,我已經幫你烤乾了──」 陶垚農點點頭,側身,胸膛貼著她的嬌軀,俯下臉,尋吻。「妳在高原上有戀人嗎?宇妥──」 宇妥將唇壓上他的嘴,閉合雙眸,輕而深切地回應他。 第五章 妳在高原上有戀人嗎? 宇妥── 他已經不再叫她宇妥醫師了。 他說,他好早以前就見過她──在高原上,一處開滿嬌艷紅玫瑰的花海裡,她像個女神站在其中,對他伸出雙手,讓他願意把心掏出來交給她…… 宇妥從來不知道這個只會馴馬、牧羊、放牛、養豬……個性應該木訥老實的「莊稼漢」,竟然是個詩人? 她告訴他,她是抽到厄運的短簽,才下高原,來到菜園灣。他卻說,那是上天為他安排的上上籤,經由她的手,代他抽中,令一個翩翩仙女,如他所願地出現在他的農場…… 「嘿,你說──我到底是仙女,還是女神?」宇妥答應陶垚農的邀請──就算不接管醫護所,還是留下來遊玩。 她在高原上並沒有戀人,不用急著回去;她其實還算喜歡菜園灣。這座農場在陶垚農的管理下,有一定的運作秩序。從碼頭到農場的工作人員,大致分成三支隊伍──海灣隊負責碼頭漁獲和食品廠事務,青果隊管的是農場五穀雜糧蔬菜水果的收成,馬隊則照料所有家禽畜生。 宇妥最近熟悉了菜園灣的生活模式。 她其實真的很喜歡菜園灣呢!這裡的人們樂天、開朗,碼頭公園時常充滿歡笑,孩子們健康地騎著腳踏車、在街頭廣場玩遊戲或聚在冰淇淋攤前,吃著用農牧場牛奶、水果製成的手工冰淇淋。每隔幾日,碼頭浮塢的露天酒館就辦「品酒會」,供應農場釀的葡萄酒給人暢飲,生活氣氛好悠閒,天天都像在度假。 偶爾,她到碼頭商店區逛逛繽紛的糖果店,嘗著各種滋味的糖,感覺就像戀愛一樣,有著令人陶醉的歡樂。她喜歡這種熱鬧同時又恬靜的日子,這種日子讓她快忘了自己最初來這兒做啥……難道她真的是「下凡」來遊樂?那她到底是仙女,還是女神? 宇妥笑著看向餐桌對座的陶垚農。 「妳是宇妥醫師。」陶垚農也對她展現笑容。他知道她最喜歡這個稱謂,哪怕是她將來嫁給他,她一定不肯讓人叫她一聲「陶太太」或「Farmer嫂」。即便她在這兒很少用上醫師身份,她最喜歡的,還是讓人叫她「宇妥醫師」。 「你還記得嘛,可惜你們不需要醫師──」 宇妥的尾音尚未落定,一陣緊急的呼喊聲,突然傳來。「Farmer哥、Farmer哥!桃子在果園摔破頭,血流滿面……」 雜沓紊亂的腳步聲踩在餐廳陽台,落地窗門外,好幾個大男人把臉貼在上頭,一面拍打玻璃。「桃子額角裂了一道好長的傷……」 陶垚農神色凝重,啪地站起,身軀掠過餐桌,打開餐廳邊門。 「Farmer哥,快點!桃子血流滿面……」這些男人一個比一個焦慮著急。 陶垚農問:「你們把她送哪兒去了?」 「望月哥那兒──」 「該死!」陶垚農臉色都變了。子墨是女孩,她傷在臉,給望月處理,破相可怎麼辦!陶垚農推開堵在門口的人,欲往外走。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宇妥走來,拉住他的手。 他回頭看她一下,反掌握住她溫熱的玉手,帶著她,跑下陽台樓梯。 「子墨拜託妳了。」 「嗯。」她自信一笑,笑容很快就消失,因為看到樓梯下的草坪有好幾匹高大馬兒在踢腿。 陶垚農飛快地下去,矯捷一躍就翻到馬背上,單手拉著另一匹馬的韁繩,問宇妥。「會騎馬嗎?」 「怎麼可能。」宇妥站在樓階踏步平台上,表情很難看。 陶垚農皺一下眉,彎身,手臂勒住宇妥的腰,一記撈舉,將她拉上馬,坐在他背後。宇妥還來不及反應,他便說:「抱緊我。」然後策馬,奔出去。 這幾乎是狂奔! 宇妥尖叫起來,閉緊眼睛,死命摟著陶垚農。陶垚農奮力地夾踢馬腹,馬兒四蹄騰空,躍上山巖台地,剽悍地馳騁。宇妥被顛得極不舒服,彷彿內臟全錯了位。陶垚農知道她害怕、難受,一手緊緊抓著她交迭在他腹部的柔荑。 「到了。」他漸漸減慢速度,拉緊韁繩,馬兒發出一串嘶鳴,終於停了下來。 陶垚農一跳下馬背,宇妥整個人竟軟倒往前趴,差點滾下馬。陶垚農伸手攙住她,將她抱下馬。 「沒事吧?」他撥撥她凌亂的髮絲,一面望向醫護所,心裡擔憂著妹妹。 宇妥抓開他的手,遠離馬兒幾步,撫撫額頭,往醫護所走。 陶垚農將馬拴在花園憑欄邊,跟著宇妥走向醫護所大門。 宇妥氣息微喘,靠著醫護所門邊牆,深呼吸著。陶垚農探手抓住門把,才要轉動,門就開了。 「謝謝你,梁先生──」一抹長髮女性背影擋住了出入口。 「叫我望月。」梁望月的手,搭在門緣。 女性輕笑,柔順地說:「謝謝你,望月。」 梁望月撇撇唇,和女子一起走出門外。 陶垚農看著他們倆。 梁望月先拍拍他的肩。「子墨沒事。」 女子對陶垚農微笑。「嗨,子墨的哥哥。」 陶垚農頓了頓。「妳好,多婕醫師。」 宇妥最慢有反應。「婕!」卻是最驚訝的一個。「妳怎麼會在這兒?!」 多婕走到宇妥面前,眉心緩皺。「妥妥,妳不要緊吧?臉色有點蒼白……」她拉起宇妥的手,纖指壓著宇妥手腕內側。 「我沒事。」宇妥抽手,搖搖頭。「妳怎麼會下來?」 「妳拿錯了醫療皮箱,我幫妳送過來。」多婕簡單說明。 宇妥美顏迷惑。「我拿錯皮箱?!」 「所以,我說,我沒拿妳的皮箱。」梁望月在一旁出聲。 宇妥轉頭看他。那副反射陽光的玳瑁框眼鏡,依舊讓人看不清他的全貌。 「妥妥,妳的皮箱,我放在醫護所裡──」 「抱歉,」陶垚農插話。「子墨的傷──」 「我幫她治療了。」多婕回道。「望月幫了不少忙……」 陶垚農瞅向梁望月。 「我只是安撫子墨的情緒,傷口不是我縫的,絕對不會破相。」梁望月一眼就知道陶垚農在想什麼。 「這點你不用擔心,子墨的哥哥──」 多婕話還未說完,一陣馬蹄聲響像火車壓過鐵軌,貼著石巖地板傳來。陶垚農那群關心陶子墨傷勢的手下,也追來了。 多婕笑了起來,說:「子墨的哥哥,你最好加強一下他們基本的救護觀念──下次有人頭部受傷,可別再騎著馬送過來。」 「他們騎著馬送小桃子過來?!」宇妥驚呼。 「我也嚇了一跳。」多婕輕聲說。 「希望子墨沒有腦震盪才好。」梁望月也說了句。 陶垚農猛然掉過頭,瞪住那群正走過來的大男人們。「現在馬上把馬兒騎回馬場!」他吼道。「往後不准擅自以馬匹做為交通工具!」 大男人們全愣在石板步道中央,不明白老大發什麼火,但也沒人敢多走一步,只見他們動作一致,回身上馬,乖乖往馬場方向前行。 陶垚農昂頸,疲憊似的重重閉眸。 宇妥走到他身邊,握著他的手。「我喜歡你這項決定。」嗓音柔軟地繚繞他耳際。 「這幾天注意點就行。」多婕說著。「妥妥會好好照顧子墨的。」 陶垚農張眸,看著宇妥。「謝謝。」 「別擔心嗯。」宇妥凝視著他,眉眼帶笑,很嫻雅。 「妥妥,這事就交回妳手上嗯。」多婕說完,和梁望月一起往花園走。 「妳要上哪兒?」宇妥問多婕。 「望月要請我喝他釀的酒。」多婕回道。 陶垚農眼神一閃。「多婕醫師,別喝太──」 宇妥摀住他的嘴,將他拉進醫護所,才放開手。 「怎麼了?」陶垚農皺眉。「望月釀的酒好喝卻很烈──」 「我領教過。」宇妥說:「那是你們男人『不懷好意』的酒。」 她說的一點沒錯。陶垚農有些慚愧。 她又說:「不過,婕是千杯不醉,酒對她來講,跟水一樣;梁望月肯定被她修理!」 陶垚農挑眉。宇妥呵呵笑了起來。 ☆ ☆ ☆ ☆ ☆ ☆ ☆ ☆ ☆ ☆ ☆ ☆ ☆ ☆ 那個哭哭啼啼的女孩,坐在床邊,好可憐。床頭几上,擺了一顆肥美的水蜜桃,粉紅色的外皮上有些破損,沾了泥土。陶垚農無聲無息走過去,拿起桌上的桃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