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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黃蓉 」是練曉蝶,她自殺了。」 」她?怎麼會?」有人自殺畢竟不是好事,這也好注得冒飛色舞? 「千真萬確。」楊倩如興奮的表情使苡築懷疑她是不是跟練曉蝶有仇?「現在全校每個人知道,呃,除了體這個舌知後覺的啦。」 苡築分不清心裡頭是怎樣一種滋味感覺惋惜。練曉蝶是個敢愛敢恨、走在時代尖端的女性怎麼她也會有如此想不開的時候。「是什麼原因呢?她總該不會無緣無故輕生吧。」 「當然是為了那位集儒雅氣質和個儻外表於一身的何教授嘍!」楊倩如朝苡築眨眨眼,煞有介事地說: 「人家早就結婚生子,現在又是下屆系主任的熱門人選,怎麼可能跟她玩真的。聽說有一回練曉蝶和他幽會時。當場被師娘撞見,雙方還大打出手。何教授為著急前途,提議分手各走各的,練曉蝶卻硬逼著他離婚,怎麼可能嘛!愛情是女人的全部,可卻是男人偶爾出軌的調劑品,尤其像何教授那種權利慾大過一切的人更不可能為愛犧牲奉獻。」楊倩如自以為是的分析完畢。 現苡築根本沒在聽,氣得往她肩上捶。 「對不起,我……我是想,練曉蝶她的傷勢不葺嚴 不嚴重?」 「誰曉得。一早工友發現她昏迷在研究室內,就急著把她送往附近的基督醫院。大概死不了吧,她那種人才不會捨得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基督醫院不就是屈扶風待的那一家,難不或今早上趕來的人,就是急著要他救練曉蝶? 「喂,你又怎麼啦?魂不守舍的。」 「沒什麼。」一定是為了她,他才會連婉而的事都拋諸腦後,曉蝶在他心目中所佔的地位,仍然是地望塵莫及的。 驀地,心中猛然一抽,彷彿好幾把利刀同時插進她胸口裡去,痛得她喘不過氣來。苡築匆匆告別楊倩如,疾步往校們外走。她要去看看那是不是真的?他們兩個是不是又…… 「喂!你不一起去吃飯嗎?」 楊倩如的叫喚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只是一心趕往醫院。 ◎ ◎ ◎ 醫院裡裡外外和往常一樣吵雜而紛亂。 練曉蝶因屈扶風的關係,被安置在一間頗為幽靜舒適的病房內。 她從昏迷中醒來,一觸及屈扶風溫柔的黑眸,不禁瑟從中來,嚶嚶地哭泣著。 他很想安慰她幾句,但張口嘴巴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一個聰明絕頂的女人做出這樣的事,想必是動了真情,幸好她這一刀割得不深,否則血流過多,即使屈扶風醫術再高明,恐怕也回天乏術。 「你不說句話嗎?看我哭得這麼傷心,你好像無動於衷,連半旬安慰的話也不肯說。」 屈扶風歎了一口氣又一口氣,就是找不出合適的詞句。 「坐下來,握住我的手。」以前他們熱戀時,她已習慣了使性子向他撒嬌,輕顰薄怒的模樣就像現在。 他被動地坐往床沿,看著眼前他曾經深深愛過的女人,竟有不安的罪惡感。不是因為她,是因為苡築。 「何必鬧到這樣呢?」他總算開口了,但不是安慰是責備。「你身為一名副教授,鬧到這步田地,前途就等於毀了。」 「我不管,他對不起我,我就要他一輩子良心不安。」她一向好勝要強,即使分手也得由她提出,在她的字典裡沒有「失敗」這兩個字。 「他會嗎?你住院快一整天了,他連看都不敢來看你,又怎會良心不安?」屈扶風相信她這回是踢到鐵板,情逢敵手了。那位何教授顯然比她還絕還狠。 「你譏笑我!我都已經這麼可憐了,你還好意思挖苦我。」練曉蝶嗚嗚咽咽哭得好不淒慘。「小風,我好苦,我真的好苦,經過這一劫我才知道,這世上就你對我最好,可惜我不懂得把握,你一定恨死我了,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傷你。」她傾身,把頭臉偎進他懷裡,喃喃地又說:「原諒我,再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我保證以後——」 「沒有以後了。」屈扶風推開她,轉身站了起來。「你忘了我已經娶妻了,我們之間的種種就讓它過去吧。」 「娶妻又怎樣,橫豎你又不愛她。莫非……你嫌我?還是你還恨我?恨我就代表你仍愛我。」 「不,你統統猜錯了。」她才剛到鬼門關走一遭,屈扶風不願再給她任何打擊,是以忍著把口邊的話吞回肚子裡去。「你好好休息,我一會兒再來看你。」 「不要,不許你走。」練曉蝶拉住他的手,發動眼淚攻勢。「留下來陪我,即使我們回不到從前,即使……也請你不要走,陪我度過這段人生的黑暗期。我現在好怕寂寞,好怕孤零零的一個人,算我求你,就這一次,好不好?」 屈扶風的心不是鐵打的,何況他們尚有深厚的情誼。 他走到床邊,從一旁的矮櫃內取出一顆他稍早為她買的水梨,邊削邊好言勸慰她,凡事想開點。 晌午過後,苡築趕到了醫院,往房門外看到他倆愉悅地共吃一顆水梨,心情沉重得連呼吸都覺得費力。 她不該生氣更沒理由吃醋的,剛成親時,她不是還曾經大方的應允屈扶風納妾,甚至言明連知會她都不必。言猶在耳,她卻不想認這筆帳了,豈非自掌嘴巴? 枯站了半個多小時,她吃力地移動如鉛重的腳步,緩緩踱出醫院,走向市集。初春的天候,已逐漸回暖,苡築的心底、腦門卻依然冰涼。置身於冰天雪地中的滋味亦不過如此吧! 此刻她只想大哭一場,可,首先得找個人,吐吐苦水。找什麼人呢?琬而已經自顧不暇,楊倩如下午又有課,找別人又怕被當成笑話,無端地衍生許多流言。 不如回家去吧,女孩子受了委屈,不都是往娘家跑的嗎?亦築應該在家裡,找地說說話,總比一整天在大街上遊蕩好。 穿過北門城隍廟,往南就是曲長街,苡築右腳才跨上單車,就望見遠遠的走來一個熟悉的人影。 「亦築?」她怎麼會在這兒?「姐,姐!」 「啊,苡築你,」亦築神采奕奕,笑得好燦爛。 「下午沒課,跑出來逛街?」 「不是,我……」怎麼說呢?苡築慘然一笑,驚訝地發現亦築今兒穿了一件簇新的碎花洋裝,臉上施了脂粉,髮際還用心地繫上粉紅綵緞,整個人亮麗得宛如沐浴在春風裡,教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我正好找你有事,咱們找個地方聊聊天。」亦築像中了彩券,喜孜孜地將苡築拉到一家新開的頗洋派的咖啡館裡。 「兩杯咖啡,要雙份奶精。」她流利地向服務生點了吃的喝的,還興致勃勃的介紹蕞築,這家咖啡館每晚七點以後,會有歌星獻唱。 「你常來?」否則怎麼會這麼熟? 「也不算常來,偶爾他有空的時候,我們就會相約到這兒聽歌,多半時候,我們還是到公園散步。省錢嘛,你知道他是窮學生,沒有大多錢,不像屈家財大勢大,對了,你和扶風還好吧?」 苡築才正要開口,她又急急接著講: 「我和他經常提到你,他對你讚不絕口,直誇你才華洋溢。其實他也不差,你們認識那麼久,一定很瞭解他.他就是那種只記得別人好,卻永遠謙沖有禮的真君子。」 「他沒告訴你,我們是怎麼分手的?」君子這個名詞令苡築感到一陣刺耳。 「唉!你念那麼多書還措辭不當。人家跟你只不過是普通朋友,怎好用『分手』這樣的字眼。」亦築吃吃地笑,苡築的話絲毫沒引起她的疑心。 只有沉溺愛河的人才會變得如此盲目! 苡築悲哀地牽起唇角,懶於多做解釋。 「你一定沒見識過他的才情,他真的好棒,什麼樂器都會,音樂素養更是達於一流的水準,我相信,他將來一定會成為偉大的音樂家……」不用問也猜得出她口中的那個偉大得不可一世的人就是季靖軒。 蕞築的腦袋快炸開來了。天吶!誰來制止她繼續說下去? 「苡築,你幫他好不好?」亦築忽然臉面一黯,熱切地睇視她。「以他的大華,留在國內鐵定會被埋沒的,如果能夠到國外去鍍一層金粉,回來之後就大大不同了,到時候誰也不敢瞧他不起。」 「這話是他告訴你的?」差勁的男人!居然在她姊姊身上玩手段。 苡築對季靖軒算是鄙視到了極點。 她怎麼會愛上這種男人?瞎了眼嗎?本來她就已經夠傷心難過的了、這下子更是痛苦得想撞牆。 「對對呀!他沒講我怎麼會知道?」亦築眼裡臉上依舊一派天真。 「苡築,你可不可以幫他?」 「怎麼幫?回去偷屈家的錢供他留洋?」 「不要說得那麼難聽嘛!聽說屈家的帳房都歸你管,你只要肯動一動小指頭,他的前途不就一片光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