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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穆憐 「你說什麼?!」尖細的嗓音在廣場中揚起。 「我說不行!」聶磐石大手握著一柄細劍,臉色凝重的覆頌自己的觀點,「你這個決定太突兀了,我絕不答應!」 「不管你答不答應,我都決定做了!」她杏眼圓瞪,偏激的執拗卯上他的堅決。 「不行就是不行!」他的目光與她的在半空中激發出炙人的火花。 捧著茶盤站在廣場中的小喜不禁傻眼,然後悄悄長歎一聲,細語嘀咕著,「看來是我對小姐跟姑爺兩個人期望太高了,這兩個人根本就是吵上了癮,要是一天不吵,恐怕他們會覺得全身筋骨都不對勁。」 像現在,他們就為了一年一度的武術驗收大會而起了爭執,每年都是由身為館主的老爺在大會開始前,示範表演一套拳腳功夫給在武館練功的弟兄觀摩,但是今年由於老爺身體不適,於是乎代館主小姐便理所當然的接替這個空缺。 原本一切都在合理中進行,直到姑爺知道了這件事,激烈抗辯就這麼地展開。 莫千離傲然的抬起下巴,「聶磐石,你給我搞清楚,你站在我莫家的地盤上,你有什麼理由反對我的決定?」 「太危險了。」他擰緊眉,道出了內心的隱憂。 「才不會。」她伸手想要搶奪他手中的劍柄,卻遭到他的閃躲,氣得她直跺腳,「聶磐石,快把劍給我。」 「不行。」他注視她的眸光多了分毫不妥協的冷凝,「你沒有武術根基,貿然就說要舞劍,萬一一個不小心傷到自己該怎麼辦?」 「誰說我沒有武術根基?我好歹也是武館館主的女兒,我當然有基本的武術根基。」這個臭傢伙,簡直是小看她了。 「小姐,我認為你還是聽姑爺的話好了。」眼見情況越發不可收拾,小喜膽大的跳出來說句公道話。 莫千離犀利的眼朝她一瞪,「小喜,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我做事輪得到你來說話嗎?」 「小姐,我是為了你好……」 「閉嘴!去做你的事!」她斥喝一聲,堅決的欲執行自己的決定。 「千離,我還是不贊同你的決定。」聶磐石斂起平日的玩笑嘴臉,語氣冷沉的重申立場。 「管你贊不贊同,我都已經決定要這麼做。」她向他伸出手,「把劍還給我,那可是爹送給我的玉女劍,快點還給我。」 聶磐石挑高眉,心上浮出一計,「要還給你也行,前提是你得勝過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伸手欲抓劍,他卻靈巧的轉身避開。 莫千離不信邪的上前一步想奪回劍,雙手卻遭到他只手阻隔,她氣惱地撥開他的手,他的手隨棍上的反握住她的手腕,讓她在瞬間動彈不得。 「聶磐石,你這是什麼意思?」她奮力抽動雙手,雙眼冒火的逼問。 「千離,我剛剛只是證明了一件事,你的確沒有武術根基。」 「誰說的!」她不服氣的大叫一聲,突地伸腳掃向他的雙腿,結果非但沒能將他撂倒在地,反而讓自己失去重心,整個人摔向地面。 「小心!」聶磐石抓住她的雙手,運氣將她往上提,這才穩住她的雙腳。 「小姐,你沒事吧?」自遠處分送茶水的小喜一見到這驚險的畫面,急急忙忙地奔到主子身旁探問。 莫千離雙眼充紅的瞪視著聶磐石,「在學員面前讓我出了大糗,這下子你滿意了吧?」 她悲憤莫名的對著他低吼,跨步上前捶打他的胸膛後,慍惱的轉身以怪異的姿態跑開。 「小喜,這劍交給你。」聶磐石將玉女劍塞給愣眼的小喜後,拔腿追上去。 「小姐,姑爺,你們要去哪?」她話未問完,他們兩個人的身影已消失在她的注視中。 ☆ ☆ ☆ ☆ ☆ ☆ ☆ ☆ ☆ ☆ ☆ ☆ ☆ ☆ 「可惡!可惡!」當她前腳才剛跨進別離苑時,她的左腳不聽使喚地絆到門檻,整個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傾倒。 「小心點。」施展輕功追上她的聶磐石快一步攬住她的腰,將她從頹勢挽回。 「你幹啥救我?」受驚心神甫剛定下,飽含怨氣的言詞就這麼衝出口。 「我不救你的話,只怕你現在就把自己的小臉給摔傷了。」 「那正好,我變成大醜女之後,你就不會像個黏人蟲一樣整天黏著我不放!」她噘嘴,賭氣的低喊。 聶磐石也不生氣,唇畔噙著淡然笑意貼近她氣鼓鼓的臉頰,細聲的咕噥,「只怕我一天不黏你,你會很不習慣才是吧?」 「聶磐石,你胡說什麼!」她白了他一眼,以手肘頂開他窒人的環抱,「還有,以後少對我摟摟抱抱,要是給下人瞧見,這成何體統?」 「千離,你的警告已經太晚了,現在莫府上上下下都知道我愛黏你、摟你、抱你,大家都心照不宣。」 「你再說,我就撕爛你的嘴。」全都怪他壞了她的名聲,現在她偶爾還會聽見僕役們竊竊私語的討論他們兩人的婚期。 「你捨得嗎?」他知道她一向都是嘴巴不饒人,一顆心卻軟得可以沁出水來。 「我當然捨得!」她咬牙,手肘用力地頂了下他的腹部。 「哎唷,娘子,你這是在謀害親夫啊!」他痛呼一聲,鋼鐵般的雙臂仍緊鉗住她不放。 「聶磐石,不要再摟著我不放!」她又羞又惱,「萬一有人從這兒經過該怎麼辦?」 「好吧,為了我怕羞的娘子,我只有用這個方法了。」他話一說完,彎腰將她攬抱起來,提氣施展輕功來到苑中的大樹樹幹上點足落實。 莫千離眨眨眼,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傻愣愣的輕問:「聶磐石,我們現在是在樹上嗎?」 「沒錯。」他謹慎的抱住她,穩住她的身軀,「放心,只要你不要亂動,我是不會讓你掉下去的。」 莫千離睜大雙瞳衡量了與地面的高度,「呃……萬一從這兒掉下去可是會死人的。」 她緊張萬分,雙臂緊緊抱住他的腰身,以免一個重心不穩,她就會就此香消玉殞。 「不會的,有我在。」調整好坐姿後,聶磐石輕柔的發問:「好了,現在你應該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什麼怎麼回事?」他問得沒頭沒腦的,聽得她一頭霧水。 他銳利的眼光掃過她不敢輕易晃動的雙腳腳踝,「你的左腳,是怎麼一回事?」 他觀察過她的走姿,平常的走路是難不倒她,可是每當腳步一快,她的左腳就會顯現出一種不自然的歪斜狀態。 「我的左腳——」她拉長音節,一縷不快情緒劃過心扉,「你是在嫌棄我?」 「不是。」他扳正她偏開的小臉,臉上盤旋著嚴肅神情,「我絕對不是在嫌棄你,我只是想知道,你之所以沒有一點武術根基是不是跟你的左腳有關?」 他的眼瞳浮現真摯的關懷,探詢的口吻不帶一絲調笑,微微撼動了她。 她妥協的交纏十指,徐緩敘說:「沒錯,雖然我身為武館館主的女兒,但是我的體質卻是先天不足,練武者的氣血必須通丹田經全身筋骨,而我的左腳腳踝天生就是比一般人少了一小截骨頭,所以打從一出生,我就失去練武的資格,反倒是別離……」 「別離?」他到莫家後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 她低垂螓首,忍不住咳聲歎氣,「別離是我弟弟,同時也是揚威武館的未來繼承人,他跟我不一樣,他一出生就被斷定是擁有天生奇骨的練武奇才,所以打從他三歲起就跟著我爹扎馬步、練下盤,經過時間歲月的累積,他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稱得上是個武林高手。」 「那他呢?」 莫千離頓了一下,思索著說與不說,直到他的大手安撫的包裹住她的小手,灼熱的溫度給了她溫暖,驅走她內心的不安與寒冷。 「別離他離家出走了,到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我一直以為他會想通回來,沒想到時間匆匆過去三年,他依舊半點消息也沒有。」 「離家出走?」看來他這個未來小舅子的膽量可不小。 「他是因為對爹不諒解才憤而離家。記得三年前也是在這個時節,娘原本健朗的身子因為染上風寒就這麼莫名的一病不起,那一年寒冬來得特別早,爹為了要保護縣府的稅收銀兩,不得不暫別家人,走一趟京城,儘管別離強烈阻止爹離開家門上京去,爹還是離開了。 「然後,爹離開沒幾天,娘就因為引發其他的併發症去世了,別離認定娘會懷有牽掛而走都是爹的無情所致,所以他辦完了娘的身後事,也就離開家了……」 「原來如此,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這個家及武館全都要由你一人撐起,因為你在等別離回來是吧?」 「嗯。」她點頭,「別離不是個無情之人,我想總有一天他會想通爹並不是無情之人,而是他對自己的工作有一份責任在,我一直在等他想通,等他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