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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穆憐 句句真心話從她口中逸出,讓衛知言微微一愣,沒想到她居然會有這般無助的一面。 習詠歌閉著雙眼,眼角邊有著清晰可見的細小珠淚,撤去警戒心的她,充其量只不過是個 擔心害怕的尋常女孩。 他靜靜地盯著她看,發現她一張略瘦的瓜子臉上五官緊皺成一團,一張優美的菱形小嘴不快地緊緊噘著,眉宇間有著一股濃濃不散的哀愁,整個人則縮蜷成一圈,以抵抗夜晚的寒冷氣息。 在此時此刻,她看起來是那麼的無害,那麼的需要關懷,實在很難與白日氣焰高漲的她聯想在一塊。 有股莫名的情緒讓衛知言無法反抗地蹲在她身前,靜靜地聽著不斷從她口中逸出的夢話,一頭柔順的長髮不再緊牢束起,而是自在地任其披散。 他無言地伸出手輕輕替她拂去散落在臉上的髮絲,看著她一張泫然欲泣的臉孔,令他煩躁地伸手爬梳頂上的頭髮。 想他衛知言生平最討厭的就是看見女人哭,他最恨只會拿眼淚當武器的柔弱女人,同時也對這種女人最沒轍。 看著她隱隱發顫的身軀,他也感受到自空氣中飄散的陰涼氣息,再靜靜地看著她一副柔弱無助的模樣,他的惻隱之心終被挑起。 「真是的。」有時他真討厭自己這種爛好人的個性。 他伸手在臉頰上抹了抹,身子傾向前一把將習詠歌連人帶毯的從地板上抱起,轉了個身將她輕輕放在柔軟的床上,以免她會因為受不住夜晚的涼風而感染風寒。 瞥了眼室內僅有的一張大床,衛知言莫可奈何地緊接著躺上去,刻意地與她保持距離,嘴裡還不斷地冒出一連串的禱言,「希望明天早上你不要亂發飆……」 第五章 無端吹進一陣涼風,習詠歌下意識地將蓋在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一點,企圖尋求更溫暖的熱度,但感覺神經卻隱隱在提醒著她些許的不對勁。 她模糊的神智逐漸清醒,待睜開眼時,觸目可及頂上的破舊及髒污,而蓋在她身上的厚重暖和棉被,暖呼呼的感覺令她不太想在充滿涼意的清晨早起。 「哈——」她不甚雅觀地打了個哈欠,雙臂溜出被窩往上伸了個懶腰。 而她的頭顱也隨著伸伸懶腰而不安分地轉動,當下她的眼角餘光接觸到身旁的一個奇異物體,她不禁睜大雙眼定定地瞪視著,而當那團奇怪的物體開始轉動,露出一張斯文的面容時,她的驚嚇指數迅速往上飆漲,尖叫聲也不自禁地有如脫疆野馬般流洩而出,「啊——」 「搞什麼鬼!」衛知言才剛剛從一場好夢中甦醒過來,迎接他的就是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聲。 「你你你……」習詠歌伸指指著他,一面擁被坐起,一面不忘以眼角餘光瞄了瞄自己身上 的衣物是否穿戴整齊,「你怎麼……我怎麼……」她的腦子一片混亂,完全慌了手腳。 衛知言張著惺忪的雙眼,瞧見她一副花容失色樣,由她的眼中可以看得出無言卻淒厲的指控,他晃晃腦,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含糊地解釋,「放心好了,我什麼也沒做,我只是把你從地上抱到床上睡覺而已。」 「什麼?!」他不明不白的解說更讓習詠歌心生怨怒,在她尚未反應過來之前,手已經卒先行動,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霎時,一聲響亮的巴掌聲在室內尖銳地揚起,空氣中流動的冷氣也瞬間凍結,衛知言只覺耳朵嗡嗡作響,右邊臉頰有如烈火狂燒般的灼熱、酥麻。 「我……我……」她看著自己行動快速的手,臉露抱歉之色。 衛知言伸手摸了摸受了無妄之災的右頰,混沌的腦子頓時清醒不已,一陣灼熱又一陣酥麻感提醒著他所受到的莫名屈辱。 「你……」 不讓他有發言的機會,習詠歌先發制人的截斷他的話,「是你不好,你……你不應該說那種曖昧不清的話,是你讓我誤會的。」 「誤會?」衛知言感到啼笑皆非,為現下的處境感到悲哀,「我都說我沒做什麼了。」結果還是免不了要挨一巴掌,他真是倒霉透了! 「這個……我……」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這下再找不出任何可以脫罪的藉口了。 衛知言緊盯著她,昨夜裡的柔弱無助已被她偽裝出的強悍給取代,唯一不變的是那張臉蛋上有揮之不去的心慌及緊張情緒。 「你放心吧,我不怪你。」誰教他偏偏是男人呢,誰教他後天所培養出的紳士風度不容許他小家子氣呢?所以他只能認命地平白挨她這一巴掌。 他不願再多說話,他認為少做少錯,不說話就不會有錯,更不會冤枉地挨個巴掌。 瞄了眼腕上的表,沒空多加衡量時間的多寡,他連忙離開溫暖的床鋪,步進浴室裡梳洗。 待他走出來後,見習詠歌仍坐在床上緊抱著棉被一角,一動也不動地看著他。 「你看什麼?」他不禁感到疑惑地問。 習詠歌慌忙的搖頭,「沒……我沒看什麼。」 衛知言也懶得對她的心思多加探究,靜靜地瞥過眼光,轉身收拾他簡便的行囊,嘴裡不忘催促著,「趕快去梳洗一下,吃過早餐後我們就要出發到哈奇爾了。 「你真的要帶我去?」她緊盯著他有稜有角的側面,沒想到退去一層沙污的他看起來更加 斯文有型,而緊繃的下巴隱隱透出一股屬於男人的剛毅,一陣莫名的怦然心跳油然而生。 「昨天我不是答應你了嗎?更何況……」他轉過頭瞄向她抱在懷中的背包, 「我的男偶還在你那兒,我不帶你去行嗎?」他若帶女偶去交差的話,只怕會引起更多不必要的紛爭與麻煩。 習詠歌順著他的目光往自己的懷中一看,訝異這個背包仍在自己的懷中,沒想到經過昨夜的熟睡,背包竟然還在她身上?! 她倍感訝異地看向衛知言,對他的為人有更全新的見解,她一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沒想到他竟然沒有趁她昏睡之際強將背包搶去,也遵守自己的諾言,他真的如他自己所說的,是個好人。 而她卻處處誤會他,甚至一再地無理取鬧,進而不斷地冒犯他,想來,她真是為自己的少不更事感至汗顏不已。 見她一直沒動靜,衛知言不禁瞇起眼看著她愈垂愈低的頭顱,完全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怎麼了?」 「對不起……」她無顏見他,一直以來都是她小心眼地看待他,就連他的解釋也一再地扭曲,而他對待一個任性的女人卻是無比的寬容…… 剎那間,衛知言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直到瞥見她微微泛紅的耳根,這才證明他的聽力沒有出問題,但自昨日來所受到的不平等待遇令他心生捉弄之心。 「你說什麼?我沒聽見。」他存心報一掌之仇,壞壞地反問。 習詠歌難為情地抬起頭看向他,羞愧之情轉化成紅潮在她臉上竄流,無法安撫一顆慌亂的 心,再望進他那雙帶著戲謔的眸子,她的心更為之一凜,有種難以面對他的窘困,「對不起 。」 「這一次清楚多了。」而他的氣也消了差不多,「如果已經有精神道歉了,那就趕快下床梳洗吧!從這兒到哈奇爾需要一點時間,我們得趕快出發。」 「嗯……」她胡亂虛應一聲,不解為什麼會難為情地不敢去迎視他的目光? 她甩甩頭,將這種奇妙的感覺驅之腦後,不願再給他多添麻煩的快速下床梳洗。 看著鏡中充滿朝氣的自己,她有種莫名的激動情緒,在她心底仍抱持著一絲希望,一絲可以尋得父親下落的希望…… ☆ ☆ ☆ ☆ ☆ ☆ ☆ ☆ ☆ ☆ ☆ ☆ ☆ ☆ 在用過早餐後,衛 知言在村內雇了輛車,讓他們可以免除長途跋涉,以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到達了哈奇爾村。 當他坐在車上看著冗長的道路時,不禁佩服起昨天自己的腳力,居然還可以撐著疲憊的身軀一路奔到薩瑪村,看來他應該有資格去參加世界盃的馬拉松賽跑了。 不過,昨天的事他可不願意再經歷一次,為了保命長壽,他衷心希望剩下的歸途不會再有不好的事發生。 看著飛逝的景色,習詠歌的心情是複雜的,她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現在的感覺,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吧? 她期待今天可以找出那個委託者的真實身份,期望可以從他口中得知父親的下落,而她所害怕的是,這一次又會是一頭空…… 「你在想什麼?」同樣坐在後座的他,將她憂慮的神情看得更清楚。 習詠歌猛一回神,「沒什麼。」語氣中隱含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無奈。 「又在想你的父親?」她的臉上寫得一清二楚,看似堅強的她其實非常脆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