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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岳盈 「那您是在什麼樣的狀況下,讓爹發現您是女兒身的?」趙珊好奇地問。 「哎呀,就是……」提起那事,玉芝頰上的徘紅直漫向耳根了,眼光羞怯地避開女兒毫不鬆懈的探詢,低低哼哼了起來。「我跟著他闖蕩江湖數月,有一次中了賊人的毒鏢。你爹為了替我醫治,便割開我的衣服……」 呵呵,想像著爹割開娘衣服時,乍洩的春光畫面,爹的表情是驚艷、驚喜,還是驚訝、驚恐? 想了想,她決定選擇「驚訝」這個較客觀、沒危險性的字眼。 「爹當時一定很驚訝吧?」趙珊努力憋住喉嚨間往上直冒的笑氣。 「你知道你爹的,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一想起老公那時候諱莫如深的冷靜俊容,玉芝現在還覺得沮喪。她的身材有那麼差嗎?他居然像沒看見般,面無表情地繼續他生為習醫者的天職。可是後來他…… 「爹什麼都沒說?」 」唉!你爹割開我衣服後,忙著找中鏢的肩背傷口。他連點周邊的數道要穴,毫不憐香惜玉地劃開我嬌嫩的肌膚,也不管我疼得死去活來,硬將那支十字鏢給拔出,然後……」想到當時的旖旎畫面,玉芝免不了一陣臉紅心跳,聲音低的幾乎聽不見。「他便低下嘴把我傷口上的毒液給吮出來。」 「噢!」還以為有多香艷呢,原來只是……趙珊大感失望。「就這樣啊?」 「什麼就這樣?」玉芝深感奇恥大辱地反駁,杏臉漲得通紅。「那時候雖然很痛,還是可以感覺到你爹的嘴巴在傷口上吮吸毒液時造成週遭皮膚的麻癢。那股癢,直鑽進我心頭,害得一顆心咚咚咚跳個不停,越跳越快,幾乎要從喉嚨裡跳出來……」 「那爹呢?他有沒有……」 「有什麼啊?」玉芝大翻白眼,顯然對當時的情況有所不滿。「他將所有毒液吮出來後,表情嚴肅地按住我的脈搏,清亮的眼睛莫測高深地探照我的臉,照得我目眩,照得我心慌,照得我所有的思緒都亂了。我顫抖著唇,直覺認為該對這種情況說些什麼,於是就衝出了一句……」 她賣關子地停頓下來。趙珊猜測出那句話時,玉芝正好說了出來—— 「你要負責!」 哈!果然如她所料,那爹應該是…… 「爹必定是柔情萬千地擁著您,說他馬上就到外公家提親?」 「才不是呢。」想起那事,玉芝心裡仍有氣,覺得自己好像上了一個大當。「你爹只是沒表情地瞪了我一眼,像根本沒聽到我說什麼似的,拿出一瓶藥撒在我傷口上,我免不了又痛得齜牙咧嘴,但很快那種痛就緩和了。他替我包紮好傷口後,從包袱中取出一件外袍披在我肩上。我見他始終不答一句,心裡頓時覺得委屈起來,眼淚汪汪地便往下掉。」 「爹這時候該當會心疼您,摟住您安慰了吧?」有了先前一次猜錯的經驗,趙珊的語氣顯得不太肯定。 「那是你爹會做的事嗎?」玉芝噘嘴嬌嗔。「他撇下我走到房外,跟你何大叔交代了幾句話,進房間關上門後,這才慢吞吞坐到我身邊,掏出手絹,好整以暇地替我拭淚。」 聽到這裡,趙珊鬆了口氣。爹的反應雖然慢半拍,但總算還是安慰娘了。她就知道她爹不是那種鐵石心腸的硬漢。 「我眨著濕濛濛的眼睫毛委屈地瞅著他,你爹在這時候卻露出可惡的笑容,低下頭看著我說:「你不會打算用眼淚回報我冒著生命危險替你吸出毒液吧?」 爹會這樣說?趙珊倒抽一口氣,不敢置信。她若是娘,一定氣得一巴掌甩上去。 果不其然,玉芝開口續道:「我聽他這麼一講,所有的不滿都爆發了,想也不想地舉起另一隻沒受傷的手打過去……」 「爹被您打了?」 「肯乖乖被我打就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的武功,他一下子就捉住我的手,一把將我拉進他懷裡,用他的身體和手困住我。他頭抵著我額頭,嘴上仍帶著可惡的笑,眼光揶揄地瞅著我道:『我不過是看了你瘦可見骨的肩膀,你就要我負責,不覺得太過分嗎?』我一聽更氣了,清白女子的身軀連露出一點都不可以,何況他不止用看的,還用了……嘴碰我。不但不想負責,還嫌我的肩膀瘦,那張嘴真是壞透了,枉費我對他崇拜愛慕的一片真情,我氣得張嘴在他下頷咬了一口。」 「爹給您咬到了?」 「對啊,這次他倒是沒躲。我知道我咬痛了他,可是他一聲也沒吭,只是擰緊眉,眼睛像冒火似地瞪我。那種眼光真要把人嚇死了。我顫抖著,害怕他會報復,看著他的嘴逐漸往我臉上低下,我想,他就要咬我了,可你爹卻在離我嘴上不到一指寬的距離停下,灼熱的呼吸拂得我癢癢的,心裡燒燙得厲害。而他的眼光,更像烈焰般燒向我的靈魂深處,我只能軟弱地打起顫,任一種無名的需索纏繞住我。」 這是玉芝頭一次向人講述這段往事。那是她從女孩蛻變成為女人的最私密記憶。重新將當時的情況憶起,那一陣陣令人心蕩神馳的激情浪潮,就像有過的千百次纏綿般縈繞著她的身心。 身為一個女人,她是幸福的。夫婿始終眷愛著她。儘管沒有太多甜言蜜語,但天鳳的深情植基於日常生活中的諸多體貼裡。他包容她的任性衝動,不強求她得像個賢妻良母般操持家務,他尊重她,不曾想過要改變她……種種細水長流的溫柔情致,使得她一天比一天更愛她的夫婿。 她是幸福的。玉芝滿足地喟歎一聲。 見到娘親又發起呆來,正被高潮起伏的故事吊上胃口的趙珊,不免不耐煩了起來。 「娘,爹到底有沒有咬您?倒是快告訴珊兒啊!」 知道女兒跟她一樣性急,玉芝只得收回沉溺在幸福中的思緒,回到話題。 「你爹啊……」玉芝掩起濃密的睫羽,丹唇噙著一抹嬌羞的笑,大膽地對女兒描述細節。「他……的嘴幾乎快要貼到我唇上,由於我們兩人實在靠得太近了,近得我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只能半闔著眼,隱約瞧見他掀開的嘴巴上斜斜掠起的一抹邪惡笑容。我可以感覺到他並沒有生我的氣,可從他呼吸間透出來的侵略氣息更教我心慌。就在我慌亂得想要暈過去時,他突然開口:『你知道要一個男人負責,又咬了這個男人的代價是什麼嗎?當你挑起男人的火時,是得負責熄滅他的。』我不確定他的意思是什麼,只感覺到呼吸困難,為即將來臨的事怕得要死。可你爹並沒有給我逃脫的機會,他貼向我的唇,咬住了我……」 「爹還是咬了您?」趙珊覺得不可思議。 「也不是咬啦。」玉芝低低笑了聲,語焉不詳地解釋:「他只是親了我,然後——將我生吞入腹……」 「爹會吃人?」趙珊更無法相信了,娘若是被爹吃了,怎麼可能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她不禁狐疑了起來。 「那是種比喻啦。」閨房之樂終究是私密之事,玉芝再怎麼開朗、大膽,也不方便對女兒細說,只能言簡意賅地以一句「反正我們就做了夫妻。」做終結,任憑女兒怎麼逼問,一張嘴像合起的蚌殼般閉得緊緊的,再也敲不出一個字來。 「娘,為什麼故事總是到『做夫妻』、『成親』之後就沒了下文?夫妻是怎麼做的?是一個人當夫,一個人當妻,然後——一 「珊兒!」玉芝心虛地打斷女兒的話。「想知道怎麼做夫妻,就趕緊找個人嫁了。未出閣的閨女,是不可以把『做夫妻』這種事掛在嘴邊,人家會說你沒家教。」 「可是……」 「可是什麼啊?。娘可把藏在心裡二十年的私密話都說給你聽了,現在乖乖把那個小伙子的事告訴娘,我可不准你耍賴。」 「人家又沒打算耍賴。」被母親看穿計謀,趙珊只能嘟嘴抗議,不情願地將和君承祀認識的經過簡要地說了一遍。 「聽起來,那小伙子不像壞人。」 「君大哥本來就不是壞人,他人好得很。」趙珊心急地為承祀辯護著,引來玉芝意味深長的凝視。「娘……」她不依地撒嬌。 「你喜歡他?」玉芝直搗核心。 「我……」趙珊霞燒玉頰,心裡慌得難受。他應該是喜歡他的,君承祀沒有讓人討厭的地方,她喜歡他本來就是應該的嘛。「『君大哥是好人,任何人見到他都會喜歡的!」 聽女兒答得這麼理直氣壯,玉芝忍不住莞爾。 「可不是每一個人哦,至少查魯揚就不喜歡他。」 趙珊顯得很震驚,傻傻地問:「阿揚為什麼不喜歡他?」 看來女兒在男女感情上,還不是普通的魯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