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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樂心 「你看什麼?!」嚴厲的嗓音沉冷怒問。「我不是交代過,今天誰都不准進我書房嗎?你想幹什麼?!」 「大人,您要體諒我們做護衛的,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齊時振振有詞:「您這千金之軀,萬一要是發生什麼事兒,我齊時即使有十個頭也不夠砍哪。」 凌旭冷哼一聲。就算惱怒,也無處發作。 「你好大的狗膽!是不是你早上偷進了書房?不怕我先砍你的頭嗎?」 「您不會的。不過,大人,房裡的那位……到底是誰呀?」 果然還是被偷看到了!這個不要命的、該砍頭的齊時! 齊時不顧大人的臉色有多陰鬱,硬是卡在書房門口,伸長脖子往裡面看。 昨夜的姑娘果然還在!依然睡在長椅上,身上蓋著一件大氅。大人還拿了枕頭來,讓姑娘睡得舒舒服服的。 齊時頓時驚訝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他瞪大眼睛,盯著姑娘不放。 「幹什麼一臉蠢相!」眼看遮掩不了,凌旭氣惱地一甩袖,走進書房。「把門關上!我可不想嚇到別人!」 「這這這……」還在震驚中的齊時連講話都打結了。「這怎麼……」 「薛承先昨晚不知在作什麼法,這姑娘誤闖進去,就被打出來了,一直昏迷到現在。」凌旭坐回桌前,不太愉悅地說道:「你就非得這樣盯著她看嗎?」 齊時聽了,差點沒厥過去! 「大人,您的意思是,這姑娘昨晚闖進我們府裡,沒人攔,也沒人發現,還直闖進薛師爺的房間?」 凌旭哼了一聲。「你要這麼說也是可以。」 這話換來齊時的慘叫:「完了!我保護大人不力,居然讓一個姑娘家自由來去!小的該死!小的有幾條命都不夠賠啊!我的……」 「夠了,給我閉嘴!」凌旭受不了地罵起來。「你能不能安靜點?一點小事就這樣大呼小叫的!」 「這哪裡是小事!這是大事,會讓我被砍頭的大事!」 「我說你……」 主僕倆吵得正凶,蜷在長椅上的姑娘似乎被擾得煩了,黛眉微皺,抱怨似的嚶嚀了一聲。 兩個男人立刻噤聲,屏氣凝神,牢牢盯住,戒慎地等她醒來。 結果,姑娘她只是翻了個身,抱緊懷中的大氅,繼續睡她的。 「沒醒?」齊時濃眉一聳,訝異道:「我們這樣大聲說話她竟然沒醒?!」 凌旭搖頭。「從昨夜就是這樣,怎麼叫都叫不醒。」 此話一出,齊時猛地回頭,活像被雷劈到似的,瞪著凌旭那張既苦惱又不耐的俊臉。 「幹什麼?你這什麼表情!」 「大人,你……」齊時又結巴了:「你不是這樣……看了姑娘一整夜吧?」 凌旭撇開臉,只覺得一陣尷尬與惱怒湧上來。 ☆ ☆ ☆ ☆ ☆ ☆ ☆ ☆ ☆ ☆ ☆ ☆ ☆ ☆ 隨風睡了一天一夜。 薛承先也在自己房裡待了一天一夜。 除了必須離開去處理公事之外,凌旭寸步不離地守在書房裡。雖然照常讀書寫字,不過,卻是時不時就望望那個沉沉入睡的姑娘。 公文批到一半,握筆的手還懸在半空中,卻是一抬眼,忍不住就盯著看。 黑髮黛眉,雪膚櫻唇,全身上下不沾一絲俗塵。皮膚如羊脂白玉一般,只除了……頸後?髮絲遮蓋問,怎麼有些不平?彷彿淡淡疤痕…… 是習武時留下的嗎?還是…… 發現自己盯著姑娘家鮮少示人的玉頸,凌旭覺得耳根一熱,轉開了視線。 沒多久,又瞥了過去。 長椅明明很硬,又不大,她怎能睡得如此舒服呢? 到底還要睡多久啊? 「大人,別再看了。」齊時壓低的嗓音突然出現。「再看,隨風姑娘也不會醒過來,我們連茶杯都摔過了,她就是不醒,您再看也是沒用的。」 說著,高大健壯的齊時神態謹慎地閃進書房,並小心地關上門。 凌旭已經把來龍去脈對齊時稍微解釋了一下。府裡就他們兩人知道他書房裡藏了個姑娘。這些天來,也只有齊時能自由進出大人的書房。 凌旭信任齊時。齊時向來忠心耿耿,叫他保密就保密,叫他小心就小心。凌旭相信,如果哪天叫他為主子犧牲,他也絕對是義無反顧、毫不猶豫地把頭伸出去讓人砍。 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凌旭繼續看公文,裝作很認真的樣子。 「隨風姑娘真是厲害,不吃不喝都沒關係,就只猛睡。」齊時走到長椅前,蹲下身,好像看什麼珍禽異獸一樣,直打量那張雪白的小臉。 他從沒看過長得這麼清靈秀氣的姑娘,一雙眉卻烏濃得很有個性,臉蛋兒吹彈可破,整個人像精緻的琉璃製品一樣,好像一碰就會碎…… 「齊時,不要動手。」凌旭冷冷喝住他。「幹嘛?想輕薄人家?」 齊時登時赧紅了一張黝黑臉龐,不太好意思地縮回手,站了起來。他常常這樣看著看著就忍不住伸出手,總在千鈞一髮之際被大人給罵回神。 對著這樣一個美人兒,還能如此鎮定,真不愧是知府大人。 「大人,她這樣睡下去也不是辦法,難道她師父師娘都不會擔心嗎?」齊時擔憂地問:「我們要不要去問問薛師爺該怎麼辦?」 「說到薛承先,也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不說還好,一說之下,凌旭心頭火起。「關在房間裡那麼久,該作的法都作了,他還在瞎忙什麼!我們府衙裡哪有那麼多妖魔鬼怪讓他驅趕!」 齊時無辜地指指長椅。「這兒不就有一個?」 「她哪裡像妖魔鬼怪?」凌旭冷冷問。 「也對。妖魔鬼怪都長得很可怕吧,哪有這麼好看的。」齊時忍不住又盯著看了,並自以為是地評論,還一面點頭。「一定是狐仙,我就說你們上山遇到狐仙了嘛。」 「再胡扯就給我出去!」 齊時很委屈地閉嘴。想多看一下美人兒,又被大人瞪,他只好乖乖垂手站在門邊。於是便清楚聽見由遠而近的腳步聲。然後,門上突然被敲了幾下。 一個略帶疲憊的溫文嗓音傳來-- 「大人,您在裡面嗎?」 是薛師爺。他出房門了? 「讓他進來。」 門一開,只見神情憔悴的薛承先緩步走了進來。他的模樣像是在泡菜缸裡浸了好幾天似,衣服皺巴巴的,聲音也顯瘖啞。 「你出關了?」凌旭冷著臉,淡淡地問。 迴避那雙驚人銳利的俊眸,薛承先有些慚愧地低下頭。 「這幾天辛苦了大人您,和其它幾位師爺了。學生稍後會跟大人解釋失職的原因。」薛承先溫和地告罪。 彷彿感覺到書房內詭異緊繃的氣氛,薛承先隨即發現了旁邊長椅上,那個擁著大氅、睡得正熟的人兒。 震驚之餘,也顧不得再說話了,立刻快步走過去。 「她……她在這裡做什麼?!」忍不住失聲問。 「我倒想問問你,怎麼會把人家打成這樣?」凌旭慢條斯理反問,雙目依然緊緊盯著大失常度的薛承先。 「從那天被你震出來之後,她就是這個樣子了。你倒是說說,有沒有什麼法子?」 咦?大人話中那絲責怪之意,應該不是他誤認吧? 大人是在怪薛師爺把隨風姑娘打昏了? 齊時守在門旁,一面迷迷糊糊想著。 「想來,大人跟齊護衛應該都已知道這姑娘的真實身份了?」薛承先問。 「不知道。只知道她不是凡人而已。」齊時忍不住插嘴。 薛承先緊盯著隨風,目光不斷閃爍,好像在做什麼困難的決定似的。 「大人,」他終於開口,雖然盡力壓抑,嗓音卻還是微微沙啞。「學生覺得,這樣的妖物留在世上,還三不五時來驚擾大人,實在可惡,絕非好事。」 「啊?師爺,你……說什麼?!」情況急轉直下,齊時聽了,詫異地張著嘴,看看薛承先,又看看聞言之後依然面無表情的知府大人。 「那你打算怎麼做?」凌旭鷹目炯炯,直視著薛承先。 只見薛承先舉起右手,五指緩緩箕張,彷彿在運氣或打算施法似的,一面說:「學生的建議是,不如就此除去她,一了百了。」 電光石火間,只見薛承先掌心一道紅色硃砂印一閃,就要往熟睡中的隨風猛擊! 「等--」 齊時還來不及街上前,只聽得一聲悶哼,薛承先的手被迅速搶近的凌旭牢牢箝住,險險地擋下了這陰狠毒辣的一掌。 「薛承先!」凌旭極有威嚴地怒喝:「你做什麼?!」 「大人!此物不除,以後恐怕後患無窮!」薛承先額上泌出汗,雙眼發紅,彷彿要射出火焰似的。他用力掙扎,想要掙脫凌旭的箝制。「請讓學生動手!」 「就算她不是凡人,難道就可以任意傷害嗎!」 凌旭用力一甩,將咬牙切齒的薛承先推退了好幾步,隨即身形一閃,站到長椅前,目光凜凜地瞪住薛承先,不讓他再靠近。全身散發出的驚人怒氣,讓人不敢造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