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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葉子單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偉震泠的俊臉探了進來。 「炳慶,明天抽個空陪我到得化廠去。」 一見到偉震泠,解萣珸連忙將辭職信收到身後。 眼尖的偉震泠沒錯過她慌張的模樣,他一個箭步向前搶過她手中的信封,低頭一看,瞅著她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偉震泠陰鷙的神情,幾乎令解萣珸無所遁形。 迎上他憤怒的黑眸,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就是你看到的這樣,這是我的辭呈,請你批准。」 「不可能,我不會收的。」他猛地將辭職信塞回解萣珸手中,一臉鐵青。 解萣珸將信重新放回桌上,不敢面對他冷冽的臉,囁嚅的輕喃:「我堅持離職。」 「你等等……」頭疼欲裂的偉震泠,手指不時按壓太陽穴與眼窩,緩緩情緒,不懂為什麼才一天而已,她就突然又改變心意,他柔聲地問:「解子,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告訴我好嗎?」 「對呀!解子,有事別悶在心底,說出來大家一起討論好不好?」一旁的江炳慶也忙著幫腔。 解萣珸撇過頭,「沒什麼好說的,我累了,不想做了。」 她完全放棄的語氣,聽得偉震泠心驚。 「不是,你不是這樣的人!」他嚴厲駁斥,激動地按著她的雙肩,忽然間,鮮明得幾近真實的畫面閃過他腦際,他本能地將眼前所見說出:「一直以來你就是個負責任、堅持到底的人,我……我記得有一回,在社團演出的前一天,原本搭設好的舞台布景坍塌了,大家不知所措,打算放棄時,你已經動手開工了。」 他的話震懾瞭解萣珸,使她築起的堅強心牆頓時瓦解。 江炳慶驚訝得大叫:「震泠,你想起來了?」 偉震泠輕點個頭,黑眸露出濃濃情意,對她說:「我還沒有完全想起,我需要你幫忙……」 他的每字每句宛如鉛錘般重重地壓在解萣珸胸口,逼得她好難受、好無助。 解萣珸使勁地搖著頭,露出淒涼的一笑,為何所有事情都在她做了決定之後才出現轉機呢? 太慢了…… 現在她只希望他能成全自己,讓她痛快地哭一場後,瀟灑地離開。 「拜託,讓我走。」她啞著聲音請求,隨即快步奪門而出。 「解子!」偉震泠立即追了出去。 衝進自己的辦公室,解萣珸再也止不住淚水奔流,心痛欲絕。 喀啦! 門把轉動聲響起,她連忙抵住門扉,偉震泠卻先一步推開門進入。 「解子,你……」偉震泠低嗄的嗓音帶著疑惑。 她背轉過身,連忙拭去臉上的淚。 「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突然說辭就辭呢?」 在這之前,他可以不著急,因為只要她在身旁,他深信自己會有很多機會;但現在她竟要求離開,這教他如何是好? 「時間到了,我必須走了。」她盡量讓自己的音調持平,卻止不住心傷的淚水。 「不可以!」偉震泠怒不可遏地吼道。 遺忘的過去與不明的現況,現在又要面對解萣珸突然轉變的態度,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偉震泠猛地抓住解萣珸的肩,強迫她面對自己。 「你說我會想起過去的,現在我好不容易有了一點頭緒,你為什麼不肯幫我喚回過去的記憶?我不懂你為什麼要瞞著我,又不肯告訴我我們曾經那麼相愛……」 偉震泠指控的道出心中不滿。 望著他的黑眸,解萣珸怔忡住,腦子已被他說的話填得滿滿。 他捧起她頸項上的貓眼石墜子,看著它,陣陣的頭暈目眩如不停衝擊而來的浪濤,要捲走他這個溺水者。 他用力搖搖頭,試圖甩掉頭痛,「我想起來了,這是我送你的。」 「你……」解萣珸驚愕的抬眼望著他。 偉震泠俯下頭,以吻封住她的唇,淺淺地吮啜著她,一股甜蜜隨即在他舌間漫開。 他的鼻息,勾引起她的情慾,幾乎要焚去她所有的理智。 撩開解萣珸上衣下擺,偉震泠的手忘情地緩緩上移,當他攫住她如丘壑般起伏的綿軟時,解萣珸一震,無預警地推開他。 「出去,你出去!」撇過臉,她命令地大喊。 「解子。」他不解地睇著眼前善變的女人。 「我們已經沒關係了。」解萣珸無禮地將偉震泠推了出去,立刻關上門。 倚著門板,解萣珸的淚滑了下來,瀕臨崩潰的邊緣,她深切的痛恨自己竟然對他的吻無法抵抗。 「老天為什麼要捉弄我?」她失控的大喊,「為什麼是我?為什麼?」她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解萣珸蜷曲著身軀坐著,抽抽噎噎地哭泣。 門外的偉震泠,努力平復自己激昂的心情,臉上的線條好半晌才緩和下來,同時在心中暗下一個決定。 尾聲 過去經歷的種種,像跑馬燈般在腦海裡閃過……方醒來的偉震泠呆怔在當場,不自覺地緊握雙手。 是不解,亦是無措,他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 他需要協助,需要有人能向他說明一切經過,好讓他將腦海中混亂且片段的影像整理好。 猛地,他腦中閃過齊誼忠憨憨的笑容,忍不住欣喜地大叫: 「齊誼忠!」 快速梳洗一番,偉震泠急忙地衝出門,往齊誼忠公司方向疾駛而去。 「我需要你!」 面對偉震泠大膽的要求,齊誼忠驚訝得瞪大雙眼,身軀僵直地立在投影機前,直愣愣看著站在門口的人,任影片一張張地播放。 齊誼忠全然沒料到這高中同學竟會一大早就慌慌張張跑到公司來,不顧禮貌地打斷他主持的早餐會報,氣喘吁吁地向自己大喊他的「需要」。 這……很難教人不胡思亂想! 而坐在會議桌兩邊齊聚公司的員工們也張大了嘴,訝異地望著神情緊張的偉震泠,好一會兒才緩緩地將視線轉向自個兒老闆。 齊誼忠瞥了身旁同事一眼,有口難言地道:「可是……我、我並不愛你,我愛的是……」 「你在說什麼?」偉震泠眉頭緊蹙,然後凌厲的掃過在場所有人。 「不然你……」齊誼忠歪斜著頭,委屈地看著他。 「想到哪裡去。」偉震泠氣急敗壞的截斷他的話,「我是說,我需要你幫我喚回以前的記憶。」 「喔!」齊誼忠輕吁一口氣,忙問:「你要我怎麼幫你?」 「我要知道高中時所有的事。」說至此,偉震泠的神情又變得激動了。 「我瞭解。」齊誼忠緩步走向偉震泠,拍拍他的肩安撫他的情緒,「到我辦公室再說吧!」 語畢,齊誼忠回頭向員工們說:「今天就到這裡,明天下午再繼續。」 「是。」應了聲,所有人起身收起桌面資料。 兩人踏出會議室,走向齊誼忠的辦公室。 走沒三步,偉震泠猛地轉身折回。 「怎麼了?」齊誼忠不明白地看著他。 偉震泠倚在會議室門扉,對裡面的人喊道:「各位聽我說,千萬別誤會,我沒你們老闆那種習慣。」 「哈……」 一陣誇張的笑聲傳出,齊誼忠直覺不對勁,連忙跟上前,即見偉震泠和員工們全都促狹的打量著他。 「幹嘛這樣看我!」他被盯得渾身不自在。 「我們只是對你的性向感到有些……興趣。」偉震泠一臉正經的打趣。 「我好得很,絕對是個正常的男人。」 任齊誼忠強調地解釋,那十來雙的眼睛還是露出不相信的訊息,窘得他只好大喊:「算了,不說了,愈描愈黑。」 「哈哈……」 解萣珸倚著窗欞,纖手托住下巴,靜靜地靠在窗框上,眺著窗外細雨飄落的景致,神情落寞不已。 「不是說不想你了,怎麼還會忍不住要關心你呢?」她自言自語的問著,眼眶泛淚。 她原就單薄的身子,現在又瘦了一圈,而她依然習慣站在窗前發呆,只是不再緊握頸項上的墜子,因為那貓眼石項鏈已被她收藏起來。 郁潔詒進來她辦公室好一會兒了,解萣珸仍未發現。 「解子。」 喚了她好一會兒,她還是沒反應。 「解子,你在跟誰說話啊?」郁潔詒走近探問。 「啊!」解萣珸猛地一驚,見著是她,不滿地抗議道:「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出個聲音?」 「我有叫你啊,是你不理我的。」郁潔詒委屈的看著她。 「喔!」解萣珸搔搔鼻,撇過頭迴避她的視線。 「解子,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郁潔詒拉了張椅坐到她身旁,明知故問。 瞧她這些天,常常一個人站在窗前,鬱鬱寡歡的,一整天說不到三句話,卻能自言自語個半天,沒人懂她在說什麼。 「有嗎?」解萣珸極力否認。 郁潔詒聞言,吐舌扮了個鬼臉,「沒有……才有鬼!」 「農曆七月鬼門開,不要亂講話。」解萣珸警告道。 郁潔詒猛地欺近她的臉,瞅著她一字一句地吐出:「解子,你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個矛盾綜合體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