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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段小樓    


  「菊姑娘,袖兒不明白,為什麼你……」

  「黑妞兒不停叫著金水火,金水火,不就是五行中少了本與士嗎?本土一合,不就是杜了,杜大當家為了不想讓我們直接聯想到他,怕被咱們大姊指責他多管閒事,所以只教黑妞兒說這三個字,即使真被猜出來,他只要來個死不承認,咱們大姊也奈他沒何,這下你懂了吧!」

  喔,原來如此。」雲芝油這下才開了竅,對於社乘風的用心良苦,不得不打從心底佩服。

  這時,那些被打劫的家僕們陸續回府,他們還好僅受到皮肉之傷,並無大礙。

  浙江紹興

  另一方面,從安徽銅陵也有一但人馬,正披星戴月、夜以繼日地朝向紹興卓家而去。

  這群人坐著高壯駿馬,身著正統蒙古光板布袍;為首的著長襟藍袍,領高袖寬,比起其它人等,皆來得華麗威武。

  他頭戴圓錐貂帽,腰間繫佩一把蒙古刀與煙荷包,刃鞘上鑲有寶石,一雙花紋斑潤的蒙古靴,更能看得出他的身份地位,與跟在後頭者,有著極大的差別。

  奔雷托率著部屬,從大漠來到江南,已花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了。

  離大漠越遠,哈札虎牢騷越多。「旗主,這又濕又冷的天氣,還要維持多久啊,怎麼這江南老是這種鬼天氣,幾天都不見半點陽光。」

  哈札虎面對江南水氣飽滿的氣候,真有說不出的痛苦,遙想在大漠上雖然北風蕭蕭,但至少還不至於讓身體又濕又黏,幾口馬奶酒下肚,腸胃倒也暖和舒暢。

  騎在最前頭的男人不動聲色,仍照他一貫的速度邁向前進,健碩的身軀讓他騎在那匹汗血寶馬上,可說是相得益彰,匹配極了。

  「等咱們到了卓家,正式清點金庫後,再上杭州與杜家商議一樁生意後,就回大漠去。」

  其餘在場的隨侍,包括哈札獅、哈札龍與哈札豹,全都無言以對,對於江南美景,他們一點也沒那種吟風弄月、舞文弄墨的興致,只想趕緊回到大漠,那個可以在廣闊草原上騎馬射箭的好地方。

  「旗主,這紹興卓家的酒坊,真值得您大老遠從大漠前來接收嗎?」四獸戰將為首的哈札龍,將馬兒騎到蒙古十四旗旗主奔雷托身邊,雖然已聽了幾口的解釋,但心中依舊充滿疑慮。

  「卓家的紹興酒遠近馳名,尤其又以鑒湖的湖水釀製而成,更具香醇回甘的功效,加上有五條河水匯聚合成,又有『五龍治水』之說,用這樣的水釀酒,最使酒有鮮、嫩、甜三種特點,你說我該不該來這一趟廣奔雷托以專業的術語解說一遍,身為西北及大漠的一代酒王,怎能放棄接管這紹興酒的龍頭之位呢?

  說超卓家與奔雷托,多少還有那麼一點煙親關係,卓蟠的母親與奔雷托的母親本為表姊妹關係,只是卓蟋的母親遠嫁到江南後,就鮮少與娘家的人來往,這樣的遠親關係,若不是卓家已債台高築,又求救無門情況下,怎會想到遠在大漠,還有這樣一位富可敵國的遠親呢?

  當奔雷托收到卓蟋的快馬傳書,並且看完隨信附加的契約書後,這才曉得,原來卓蟠是希望將紹興酒坊出讓,若能以高於合理的價格來收購,也好讓他們一解燃眉之急。

  這對於在整個大西北設置五十幾座酒坊的奔雷托來說,可真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要是能將釀酒的生意延伸到江南來,那身為十四旗旗主的他,定可光耀門楣,蒙古人在生意的戰場上,大出一口氣。

  「要不是卓家到了這一代,出了卓蟠這不爭氣的敗家子,這種能綿延子孫,吃喝一輩子都不用愁的行業,就算我捧著大把黃金,卓家不見得肯賞臉。」奔雷托細說卓家,這使得其它三人也興致勃勃,紛紛圍上前來聽個仔細。

  「可是…...不是除了紹興卓家外,在吳江還有個醍飄居,聽說是蘇州陸家所擁有,負責的大掌櫃,乃陸家的三姑娘陸迎菊。」學富五車、博學多聞的哈札豹,記得曾聽過這號人物。

  「對對對,我也聽說,那人人口中說的菊姑娘,是陸家四姊妹中最潑辣、最剽悍的,搶起生意,是只要銀子不給面子。」也曾耳聞過迎菊的哈札虎,臉上露出驚懼的神色,那凝重的表情,好像在說景陽崗上會吃人的老虎一樣。

  「昨兒在客棧裡,我也聽到鄰桌的客人談論著,好像有人嚷著說,卓蟠這回死定了,劫了陸家要分送到幾戶大官人家的酒,還說……這卓蟠……」哈札獅礙於卓家和旗主還有些姻親關係,有些不中聽的話,還是不敢隨意說出。

  「說下去。」奔雷托目光一掃,薄唇輕輕逸出。

  「還說這卓蟠的迎親之日,就是他的忌日。」

  奔雷托這回前來,還不清楚卓蟋即將要迎娶一事,可能是這門親事倉率決定,幾個月前,並未從他字裡行間裡探知。

  「這事我倒未有所聞。」奔雷托不想在這種朱經查證的事情上打縛,立即喚著眾人。「中午以前我們得趕到卓家,等到了那兒,該我們明白的,我們自然就會明白。」

  「是的,旗主。」四人異口同聲,兩腿朝馬肚一夾,隨著奔雷托,一路火速朝向紹興方向而去。

  正午時分,卓府內熱鬧滾滾、人聲鼎沸。

  正廳喜捧前的龍鳳喜燭,照得滿屋喜氣洋洋。

  賀客絡繹於途,接區而來,賀禮則擺滿了大廳兩側,可見得,卓家即使在阮囊羞澀、人不敖出之時,還是豪奢無度,打腫臉來充起胖子。

  為了要迎娶江西南昌廣盛錢莊范老闆的女兒,卓蟠可是煞費苦心,他先千方百計將這千金小姐騙到手後,再來慢慢設計老丈人的錢,到時若能加上奔雷托收購酒坊的錢,他就不信,他不會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就在要行拜堂大禮的前一個時辰,奔雷托與其四獸戰將,及時抵達卓家莊。

  「哎呀,貴客貴客,我的好表哥同,您快快請進才是!」卓蟠穿著一身紅袍馬褂,胸前還繫著一顆大綵球,雖說穿得滿身喜氣,卻還是遮掩不住他滿臉的無賴樣。

  打從出生,他也只見過奔雷托三次面,如今叫得這樣親切,比喊親父親還要熱絡。

  這尊金財神、活菩薩,他日盼夜盼,總算把他給盼了來,而且來的這個時刻,就不偏不倚,與他的好事撞個正著。

  「看樣子,街頭巷尾盛傳的謠言,果真不是虛假了。」奔雷托先被請上坐,接著一杯上好杭州菊花茶就跟著端上前。

  被奔雷托這麼一問,卓蟠先是一楞,壓根聽不懂奔雷托這話裡的字字句句,代表著何種含義。

  「我說好表哥啊……」

  「慢著!」奔雷托大掌一豎,將他的臉幾乎擋掉一半。「在很多事尚未釐清前,你這個親戚我無福銷受,待我問完你的話,再叫這聲好表哥還不遲。」

  瞧他一張臉嚴肅地像明鏡高懸的縣太爺,鐵定是這一路前來,不知聽到什麼有關他的風聲閒語,他可得趁著正式拜堂前搞定他,要不然,這尊金財神恐怕會變成過路財神,讓他徒留愁悵。』

  「小七,叫老爺夫人先招呼客人,說我和好……嗯,不是,說和從蒙古來的表哥在旁邊花廳聊聊,待會就出去。」他得好生款待奔雷托,一絲一毫都大意不得。

  小七領了命,咚咚咚地使跑向客人最多的群義廳。

  「你們也到外頭去候著吧!」奔雷托同樣對四獸戰將下了令。

  就在兩人要前往花廳時,外頭突然傳來嘩然吵雜的聲音,只見五名女子身著不同的五彩霓裳,前頭是四位分別穿著紅、綠、紫、藍四色衣服的丫頭,個個束衣扎腿,兩手水袖飄飄,看來頗有幾分練家子的架式。

  而最後一名進門的女子,穿著一身黃白相間獵裝,身長纖細卻又不失玲戲嫵媚,她手執長鞭,一進門,便對著大廳正門,怒氣沖沖地大喊著,「姓卓的,搶我的酒來宴請賓客,你好要臉啊你!今天你要是能完得了婚,姑奶奶我就把頭剁了給你當賀禮!」

  這時人群自動分成兩半,讓出庭院前的雨花石道。原本熱鬧喜氣的婚宴大廳,此時則是靜悄悄的,沒人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第二章

  龍鳳大燭前,卓家老小,一字排開。

  接到消息趕來的卓家二老,目露驚慌之色,瘦小的個頭靠在卓蟠身旁,而卓蟠則是躲在奔雷托後頭,一家老小,全把奔雷托當成現成的活薩、救命符。

  「你這縮頭烏龜,還不快快給我滾出來!」迎菊手持長鞭,邊走邊捲著圈,兩道目光駭然地像是索命夜叉,步步朝向卓蟠的方向而來。

  「你……你要做什麼?今天可是大爺我大婚的好日子,容不得你來這撒野胡鬧。」仗著前頭有座高大靠山,卓蟠至少還有三分豹子膽,敢跟迎菊頂個那麼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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