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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樂心 「噯。」顧惟軍埋頭吃菜,隨便應了一聲。 「找我有什麼事?你這位大牌,無事不登三寶殿,平常約你都難約得要命,今天還主動送上門來,一定是有事要說吧。」Iris玉手托腮,已經接近深夜卻依然亮麗的薄妝,讓她看起來非常明艷。她慧黠地眨眨眼。 「嗯,有點事要跟你說,沒錯。」 「什麼事?」還是保持托腮的嬌俏姿勢,Iris微笑著。 「我們分手吧。」顧惟軍拿起水杯喝水,咕嘟咕嘟灌完一整杯,然後好像在講今天天氣真好之類的問候語似的,隨隨便便說了出來。 Iris美麗臉蛋上表情頓時凝住。她優美下巴微微抬起,離開手掌約三公分,就楞在那裡,好久好久,都沒有反應。 「你說什麼?」半晌,她才反問。「我沒聽錯吧?你要跟我分手?」 顧惟軍五官深峻的臉龐上,沒有什麼表情,他只是點點頭。 Iris盯著眼前英俊的男子看,好像在研究什麼似的。研究好久,發現濃眉俊目中,完全沒有開玩笑的神態,才相信他不是說笑。 「為什麼?」她只是困惑。 「沒有為什麼。」顧惟軍往後仰靠在椅背上,俊眸閃爍,嘴角揚起略略嘲諷的笑:「該結束了,好聚好散,如此而已。」 Iris還是緊盯著他。「你不怕我挾怨報復?隨便發個新聞說你跟記者有交往?你們球團不是嚴格禁止這種男女緋聞的嗎?而且,想想那些擁戴你的球迷!」 「你要發就發,這是你的權利。反正是事實,我也不會否認。」顧惟軍瀟灑地聳聳肩。 球員最重視的名譽,居然被他這樣三言兩語輕易帶過。一直以為自己手中握有強力底牌的Iris,至此也不得不承認,顧惟軍的狂傲,不是一般人能想像。 「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時代女性如Iris,還是忍不住不甘地追問。 「我當然在乎,否則幹嘛大費周章找你出來講清楚?」 顧惟軍醇厚而有魅力的嗓音,低沉而理所當然地說,好有說服力。這人天生是領袖。 「你也算是個爽快人物,所以我有信心,能跟你分手後不必反目成仇。」 Iris靜了半晌,不斷思考著。描繪精緻的菱唇最後勾起淡淡笑意。「算你狠,拿這種話堵死我,不能報復你。」 「過獎了。」顧惟軍攤攤手。隨即,寬厚而結著繭的大掌伸到她面前:「還能做朋友吧?」 柔荑遲疑了幾秒,還是握住粗厚大掌。伴隨著咯咯脆笑:「你知道嗎?你是我第一個主動追來的男朋友,也是第一個敢甩掉我的男人!」 「別這麼說。」顧惟軍揚起慵懶笑意。「我們是雙方協議,和平分手。」 「其實你的心機也滿重的。」Iris評論:「我才不信你平白無故要跟我分手,一定有什麼原因。只是你大概不會告訴我,對不對?」 顧惟軍還是那個莫測高深的微笑,不承認也不否認。 「買賣不成仁義在,我不跟你囉嗦了,不過,你不能讓我被甩得不明不白。我要求聽真實的原因,這不過份吧?」Iris美眸中透露出少見的銳利精光。 「時機尚未成熟。能講的時候,我一定告訴你。」顧惟軍哂笑起來。明人眼前不打暗語,他索性落落大方:「必要的時候,不管你要做專題、發新聞稿,我都全力配合。這樣夠不夠?」 「好,你一句話。」Iris與他握手為約。 現代男女各取所需的關係,通常不是建立在愛情上。合則來不合則散,分手時或許有失落感,但是並不見得有刻骨銘心的痛。 不管這樣的關係代表什麼,不過,顧惟軍倒是知道,要比較之後,才會明白,沒有那種熱呼呼的衝動,好想為對方做什麼,好想看到對方,一發現有別的異性太過接近她,就沒來由地著惱發急的感受,不是在每個人身上都會產生。 至少,在這位交往了一段時間,所謂的女朋友--或者該說是前女友身上,他可從來沒有感受到過。 「以後有獨家還是要給我喔。有空打電話找我聊聊天、吃吃飯都可以。」兩人出了餐廳,迎著初夏深夜的涼風,Iris俏麗地笑說。 「那有什麼問題。」換來懶洋洋的回答。 第五章 燠熱的夏夜,戰況正激烈。 打擊出去!又高又遠……外野手一直往後退,很可能是一支全壘打! 「小樺,把電視關掉!」 「你又在看什麼球賽,你爸就是搞棒球搞了一輩子,看現在有多潦倒!」 「我要出門了,你回去的時候把門鎖好。」 「你瞪什麼,你看,你跟你爸根本是一個樣子!一輩子沒出息!」 「一個女孩子搞什麼棒球,都是你爸害的,把女兒養得跟男生一樣,野得要命,你哪像個女生!哪有個女孩子樣!」 「我要去哪裡?你管我?你爸都不管我了,你還管?」 啊!是一支全壘打!三分打點的全壘打! 比數逆轉了,各位觀眾…… 「小樺,醒醒。」 電視的嘈雜喧鬧突然消失,換成低沉嗓音喚著她,溫暖而粗糙的大掌隨即按住她的肩,帶著一股奇異而穩定的力量,讓她從慘澹的夢境中緩緩甦醒。 保持蜷縮在沙發上的姿勢,惺忪鳳眼怔怔地望著蹲在她面前的人。 黑暗中,那張輪廓深峻的俊臉,有點陌生,又很熟悉。 常常看到他。 整個夏天,一個月最少都會看到一次。而現在,都是初秋了。 「你怎麼又看轉播看到在沙發上睡著了?今天錢大哥不是要出場救援嗎?」 說著,大掌一面緩緩游移,沿著她的頸側撫上臉蛋。光滑健康的蜜色肌膚令他愛不釋手,恨不得以唇相就。 「我要吻你了。」 三秒鐘聽不見反對的意見,他不再空想。俯下頭,趁著眼前人兒還沒有完全清醒,立刻付諸實行。 薄唇滑過光潤的頰,吮住紅嫩小嘴。一點也不客氣,一點也不溫柔,深深吻進她嘴裡,蠻橫掠奪。 糾纏廝磨,毫不饜足,好久好久之後才肯放開。寬額抵著她的,兩人的氣息都急促不穩。 他的攻勢愈來愈篤定,進犯愈來愈強硬。每個月飛一次日本,明著是來讓韓醫師做檢查擬復健計畫,私底下,根本是為了眼前的人來的。 然而她的態度卻一直撲朔迷離。 有時接受,有時逃避。有時平和,有時卻非常冷淡。總要逼到她無處可逃,或是攻其不備的時候,才能像這樣偷得一點溫存。 粗礪手指撫上被眷愛得略腫的紅唇。鳳眼迷離,微微上揚的眼角帶著一絲耐人尋味的媚態。她始終沒有說話。 然後,閉上眼,不再被那雙深邃的俊眸鎖住,她兀自決定還在夢中,擁緊懷中抱枕,又沉沉睡去。 顧惟軍只是苦笑。 他來日本總是借住錢鴻岳家中,卻得睡沙發,不把黎樺送回房間,他就沒地方睡了。他捨不得叫醒她,只得認命地抱起逃避現實只管酣睡的小鴕鳥,往二樓她的房間走。 「睡得這麼熟,就不怕被我吃掉。」小心把黎樺安置在單人床上,拉好被子密蓋妥,顧惟軍喃喃低語。 坐在她床緣,顧惟軍還不想離去。枕被問,那張清秀中帶著英氣的臉蛋雖然沉睡,英眉卻微鎖,好像又在作什麼不快樂的夢一般。 「你到底夢到什麼呢?」顧惟軍又低聲呢喃著。黎樺睡著時總是不安穩,好幾次看到她在讀資料或看電視時睡著,總是翻來覆去,柳眉深鎖。叫醒她的話,又是一臉戒備,蚌殼一樣的怎麼問都問不出所以然。 距離遙遠,個性剛硬不溫柔,又總是在逃。像這樣的女子,為什麼會緊緊抓住自己的心呢?顧惟軍有時候也想不通。 他只知道,只要想到她鎖著眉不開心的模樣,就無法克制地想要擁她入懷中好好疼惜。他知道那堅硬的外表下,有一個多麼纖弱的小女孩。 他永遠記得,自己在小學五年級轉學投效它隊之後,某個練球的週末下午,他冒著被鐵面教練痛罵的危險,偷偷蹺頭,跑回以前的學校。 舊時地依然如昔,體育館裡分配給他們棒球隊的更衣室裡空蕩蕩的,大家都去球場上練球了吧。十一歲的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胞回來,只是在體育館裡亂晃,晃進更衣室又晃出來。 下午的陽光斜斜照在更衣室門口,小隊員們的制服、書包等東西丟了滿地,一個瘦瘦的身影正蹲在地上收拾。 「小樺?」他聽見自己不太確定地叫她。 綁著馬尾的她先是一震,轉過頭來,那雙漂亮的丹鳳眼直直瞪向他。十一歲小女孩的眼神,卻可以包含那麼多情緒--激憤,不屑,怨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