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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梅貝爾(梅貝兒)    


  胸口的怒火翻騰,讓他幾欲發狂的想殺了她,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硬是將她拖離。「跟我走!」

  「貝勒爺,你要帶蕥兒去哪裡?」薩朗礙於身份,不能阻止他的行為,可是真怕蕥兒有生命危險。

  他冷酷的回頭低喝。「你也不要命了嗎?」

  蕥兒回頭對薩朗直搖頭,意思是要他別管她了。

  見兩人眼波交流、默契十足,看得穆廷更是妒恨交織。

  「走!」

  根本趕不上他的步伐,蕥兒踉蹌了好幾次都差點跌倒,只能面白如紙的努力跟上。她知道不該騙他,只是當時她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再開口說話了,卻沒想到會演變成這個局面。

  「塗總管!塗總管!」

  穆廷怒極攻心,理智盡失的大叫。

  聞聲趕來的塗總管見到眼前的狀況,又是詫異又是惶恐。

  「貝勒爺,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這丫頭哪裡冒犯到貝勒爺了?」

  他惡狠狠的將蕥兒摔在地上,「把她給我關起來,除了水,不准給她吃任何東西,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放她出來!」

  「呃,喳!」

  再也不看她一眼,穆廷忿然的拂袖離去,如果此刻不走,他怕自己真的會在憤怒之下殺了她。

  撫著擦破皮的手肘,蕥兒噙著淚,幽幽的看著他的背影。

  ☆ ☆ ☆ ☆ ☆ ☆ ☆ ☆ ☆ ☆ ☆ ☆ ☆ ☆

  抱著膝蓋,蕥兒癡癡的看著柴房的門,等著貝勒爺恢復冷靜之後放她出去,那麼她願意將一切都告訴他,即便會被當作妖怪她也認了,她只想讓他知道,她不是故意要欺騙他的。

  難道這輩子她真的都不能再開口說話了嗎?否則也不會才開口就惹出這麼大的麻煩?可是月桂姊姊的冤屈該怎麼辦?總要有人幫她才行。

  喀啦!

  門閂被人由外面打開,她急忙站起身來,可是再見到來人不是自己想見的人時,臉上透著濃濃的失望。

  一臉不甘願的婢女提了茶水進來,順便幫她點上桌上的燭火。「幹嘛?不歡迎我?要不是總管要我來,我還不想來呢!」

  蕥兒窩回牆邊,對她的嘲諷不予理會。

  「我是不知道妳犯了什麼錯,惹得貝勒爺發這麼大的脾氣,妳就在這兒好好反省,等貝勒爺從宮裡回來,說不定就輪到咱們其中一個去伺候他,妳就再回膳房去好了。」

  聽到這裡,蕥兒倏地跳起來抓著她,一陣比手畫腳。

  貝勒爺進宮去了?什麼時候回來?

  「我看不懂妳在比什麼!」婢女悻幸然的推開她,轉身就出去了,聽到門閂再度關上,蕥兒想叫住她已經太遲了,不禁垮下肩頭。她忘了自己可以說話了,只是習慣用手勢表達。

  他一定誤會了,誤會她是故意裝啞巴來接近他的,她忘了他是個疑心病很重的人,身處在敬謹親王府這樣爾虞我詐的環境中,什麼親人,什麼手足,都是假的,只有權勢地位才是真的,所以,他很難真正去相信一個人,結果就因為這小小的謊言,讓他寒透了心。

  不!蕥兒使勁的敲打木門,不管是搖還是踢,只想引來注意,她必須親自跟貝勒爺解釋這個天大的誤會。

  求求你們讓我出去!讓我出去!

  不期然的,木門「呀!」的一聲,赫然打開來了。

  蕥兒驚疑不定看著敞開的門扉,心想,是剛剛門沒閂好嗎?嚥了口唾沫,悄悄的步出柴房,外頭空無一人,讓她心中一喜,正打算回頤和院去,說不定貝勒爺已經回府了,想不到才走了幾步路,就聽見風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由於這間柴房地處王府最偏遠的角落,平時很少使用,也不會有人來這兒,所以她覺得格外奇怪。

  她拐了個彎,四周忽然起霧了,在薄霧中有數條人影晃動,蕥兒不知不覺的走了過去,想看清對方是些什麼人……

  隱隱約約的,蕥兒看見兩個婢女使盡吃奶的力氣,用力拖著錦被包裹住的長條物一路來到水井前,身旁還有個錦衣少婦,可是她看不清她的臉孔,只覺得很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就連聲音也一樣……

  「快!把她丟下去!」錦衣少婦嬌厲的下令。

  婢女合力將長條物往井裡頭一丟,撲通的水聲在今夜聽來特別詭譎,依稀還能聽見有人在水中掙扎呼救。

  蕥兒不自覺的倒退,可腳上不知被什麼東西絆到了,發出聲響。

  「誰?!」

  她倒抽了一口氣,跌坐在地上。

  有張猙獰的女人臉孔從霧中穿透出來,發出鬼魅般的笑聲。

  「既然被妳發現了,我只有殺了妳……」

  「啊--」

  驚懼的叫聲從口中逸出,蕥兒整個人被嚇醒了,胸口劇烈起伏,雙眼的焦距也集中了。她發現自己還在柴房裡,根本沒有出去,桌上的燭火如豆,光線忽明忽暗,讓她不寒而慄。

  是夢嗎?

  可這個夢好逼真、好嚇人,好像親身經歷過似的。

  她怎麼會作這樣的夢?被扔進井裡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救我……救救我……

  聽到求救聲,蕥兒全身寒毛豎起,搓了搓手臂,努力往牆角縮去。「是、是月桂姊姊嗎?」可是聲音似乎不像。「妳、妳是誰?」

  救我……

  自從親眼正視過月桂姊姊的魂魄,還親口跟她說過話,蕥兒發覺自己對這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東西」已經不再像以前那般懼怕了,他們會執意的在人間徘徊,想必是有心願未了,所以才會找上她,因為只有她能看見「他們」。

  如果她能幫得上忙,她願意試試看。

  「妳在哪裡?」她顫聲的問。

  我……我在井裡……

  蕥兒驚喘一聲,臉色霎地刷白了。

  ☆ ☆ ☆ ☆ ☆ ☆ ☆ ☆ ☆ ☆ ☆ ☆ ☆ ☆

  在宮裡待了三天,美其名是特地來陪皇上下棋、練武,甚至還一塊兒偷溜到外城「察訪民情」了一整天。

  實際上是躲,穆廷明白自己這麼做是在逃避現實,因為他無法接受自己喜愛的女子會隱瞞他這麼重要的事,他以為他們之間是互相信賴的,所以當他得知真相時,著實受到很大的傷害。

  不過,今天一早他就被皇上趕出宮了,似乎皇上早就看穿他的心並不在宮裡……思及至此,穆廷泛出淡淡的笑意,那些倚老賣老的朝中大臣似乎小看了這位年輕皇上,以為可以輕易的掌控他,真是太異想天開了。

  回到敬謹親王府,忽地福至心靈,讓他臨時改變主意,決定先行到嬿婉閣,才踏進前院,兩名守在外頭的婢女便慌張失措的上前見禮。

  「貝勒爺吉祥!」

  穆廷隨意的瞄了一下她們,「嗯!側福晉在休息了嗎?」

  「呃、嗯!」婢女緊張的絞著巾帕。

  他挑了挑俊眉,「是還是不是?」

  「不是,奴婢這就進去幫貝勒爺稟報。」另一名婢女反應較為機伶,說著就要衝進去「通風報信」。

  不動聲色的瞅著兩人作賊心虛的反應,穆廷心中有數了,就站在外頭等候回復,看他們玩些什麼花樣。

  過了不久,房門總算開了,穆廷意外的瞅著走出來的王府侍衛。

  阿莽泰略顯慌張的趨前拱手揖禮,把頭垂得低低的。

  「小的見過貝勒爺。」

  「這個時辰你來這兒做什麼?」他打開折扇,兩眼緊盯著他不放。

  彷彿早已預先擬好說詞,阿莽泰下假思索的回稟。「回貝勒爺的話,是側福晉召見小的,要小的送一封信到內務府索大人府裡。」

  穆廷瞅了他一會兒,「信呢?」

  呼吸在瞬間變得急促,嚥了一下口水,阿莽泰馬上將事先準備好的信件從袖內取了出來,證明自己所言不假。「信在這兒。」

  唇角不由得揚起一道邪魅的弧度。「既然是側福晉交代的,那就快去吧!」無論那信是真是假,他的表現就已透著不尋常。

  「喳!」他吁了口氣,匆匆的走開。

  驀地,穆廷鼻端嗅到空氣中飄著什麼,俊眸瞠大,旋身睇睨著阿莽泰倉卒的身影,俊眸微瞇。太熟悉了,他絕對不會聞錯,那氣味……那氣味是男女交媾之後才會遺留下來的證據,這就表示……

  此時出來迎接的玉萍擠出笑容,眼神不敢正對著他,怕被看出什麼。「貝勒爺,側福晉在裡頭等著你了。」

  穆廷朝她笑得魅惑,意有所指的說:「真是辛苦妳了。」好個忠心耿耿的婢女,的確該得到獎賞。

  「呃……」她臉兒一紅,「這是奴婢該做的事。」

  他搖著玉扇,越過玉萍身邊進屋,以為得到貝勒爺的誇獎,她暗自得意著,渾然不知穆廷話中的含義。

  「廷兒,額娘還以為你會在宮裡多住幾天。」一身雪青色緞繡三色菊花便袍的側福晉偎靠在花廳的紫檀描金扶手椅上,勾起戴著指套的五指衝著他笑了笑,不過說起話來有氣無力。經過一夜的縱慾,連眼都沒闔,當然體力不支了。「虧得你一回府就來跟額娘請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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