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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凱倫·羅巴德斯    


  怪他們。卡爾的妹妹死了,而兇手返回我們鎮上逍遙根本就是不對的。」他說著站直身

  子,芮秋認出他腳下那人是安瑪麗的哥哥卡爾。

  「可否請你放開他?」芮秋沉聲對謝格雷說,「他」指的是強尼。這些人都對他早

  有偏見,傷他根本連眨眼都不會。這些年來她一直獨排眾議相信他無辜,現在她可不會

  為了他不是她預期中的學生模樣而就此棄他不顧。「有這麼多警察,我很難想像我們有

  誰會受他危害。他並沒帶槍吧?」

  「據我所知,他沒有。」葉凱瑞很快搜尋他全身,不情願地對警長說。

  「放開我,蠢驢!」

  「閉嘴,否則你會快快回監牢。」警長低聲咆哮道。

  強尼回了一句三字經,芮秋暗嚇了一跳。謝格雷的搶托敲著他的頭,以示警告,葉

  凱瑞則笑著將他的手再扭高。強尼哼哀著,芮秋看到了血絲。

  「放他起來!」她很少這樣抬高嗓門的。魏警官看著她,再看看手下,便點頭了。

  「讓他起來,」他說完對剛被鬆開的強尼加了句:「留神點,小子,否則就再讓你

  趴到地上去。」

  「起來吧。」謝格雷站直身,但槍仍握在手中。

  強尼站直,轉身惡狠狠地看著他們,雙手握拳,像隨時都準備迎接攻擊,蒼白的臉

  上有點點血漬,眼中冒著怒火。

  「有一天你沒穿制服給我遇上,」他對謝格雷說。「到時再看看你有多厲害。」

  「你這是在威脅?」警官厲聲道。

  「你住嘴。」芮秋對強尼說著,走上前伸指點點他的胸,像在告誡自己的孩子。她

  出於本能,突然覺得跟他完全站在同一陣線。他繃著臉,看了她一眼,不再開口。芮秋

  站在他和別人之間,像個盾牌似地保護他,根本忘了自己高不及他的肩膀,重量也許只

  有他一半,只憤恨眼前的不公不義。只因為他是賀強尼,他就得受屈辱嗎?他做了什麼?

  安卡爾不也跟他一起打鬥嗎?

  癱在地上的安卡爾呻吟坐起,揉著後腦勺,轉頭看到強尼,他的臉孔扭曲了。

  「婊子養的,」他吼道。「我會找到你的!你這兇手,殺了我妹妹就可以一走了

  之?」

  「夠了,卡爾,」警官厲聲道,說著將他攙起來。「你要告他攻擊你嗎?」

  「哼,當然,我——」

  「說句公道話,是安卡爾先出手的。」班勉強開口。

  「聽到沒?」芮秋盛氣凌人地看著魏警官。「你怎麼不問強尼要不要告卡爾?公平

  嘛!」

  「芮秋——」魏警官像受辱了般。

  「我不要。」她身後的強尼突然說道。

  「別裝好人,混帳!」卡爾啐道。「我會像你殺死瑪麗一樣弄死你的。記得她多美

  吧?你糟蹋她以後,她還美嗎?人渣,你怎麼能這樣對她?她才十七歲啊!」

  「現在我聽起來像是威脅了。」芮秋說,但這口舌的報復快感迅速被卡爾的一臉痛

  苦淹沒了。

  「來,卡爾,我送你回家吧!」魏警官低聲對流淚喘氣的卡爾說。芮秋的心抽搐著,

  為卡爾難過。妹妹死得那麼慘他一定很難接受,但,她還是站在強尼這邊。

  「你告訴他不要再到這兒來,他再來我就告他擅闖私人產業。」芮秋對護著卡爾走

  向門口的魏警官和他的手下清晰地說。

  「天!芮秋,你難道一點同情心也沒?卡爾愛他的妹妹哪!你該同情他才是。」班

  對她冷酷的威脅覺得不可思議。

  「我是同情他。」她轉頭看著強尼。他下唇裂開,血漬沾污了整個左頰,白色恤衫

  上也沾了不少血。門外的車聲顯示警方已經走了,店又要開門營業。

  「奧莉薇,你繼續看店。班,存貨點好了嗎?明天一早我要跟你一起核對,如果還

  未點好,最好先完成。」門上的鈴鐺叮鈴一聲,有顧客上門了,也許是剛剛在外頭好奇

  圍觀的人之一吧。

  「您要些什麼東西?」班走向顧客。芮秋連回頭一望也沒。

  「你跟我來。」她的聲音簡潔有力,對強尼說著,手指一揮,便朝貯貨室走去。貯

  貨室邊的樓梯通向他住的二樓,他們可以不受干擾。她沒有回頭看他是否跟來,但她知

  道他會跟來。只要跟賀強尼有關的事,她的第六感都準得教人奇怪。「我給你弄些冰塊

  敷嘴唇。」

  樓上的廚房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芮秋從冰箱的冷凍庫取出冰塊,包在毛巾中,遞

  給靠著爐邊流理台站著的強尼。他一言不發,接過去便捂著腫起的嘴唇。看他微微抽搐

  了一下,顯然冰一貼上皮膚是很痛的。

  「好,現在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了。」

  「你是什麼人?我的假釋官?」

  賀強尼一向如此利嘴,荒謬的是,芮秋竟覺得他的酸澀言語令她心安。那表示她記

  憶中的那個男孩並沒有完全消失。

  她一瞬也不瞬地迎視他的眼睛。「我是你的老闆,記得嗎?你的僱主。你剛在我店?

  和人打架。我認為我必須聽聽你的解釋。」

  「好決定要不要開除我?」

  「是的。」

  他瞇起了眼。芮秋雙手交胸等待。良久,他們兩人都沒有動。

  強尼聳聳肩。「你要聽實話?安卡爾打我,我起身自我防衛。隨你信不信。」

  「我信。」

  他的解釋簡短,但說得一副挑釁模樣,但這正是芮秋預期的態度。她稍稍放鬆了一

  下。不管他外形變得如何,他終究還是原來的他。

  看她坦承相信,他繃著臉,將冰毛巾擲到流理台,毛巾鬆開,冰塊迸出來。芮秋不

  以為然地哼了一聲,本能地伸手將冰塊掃進水槽,卻突然看到他的動作。他毫無預警地

  雙手一拉,將上衣從頭脫出。芮秋皺眉,直覺地轉向他,卻發現自己看到的是一副結實

  偉岸的胸膛。

  他在牢中一定常健身。他的胸肌結實,小腹平坦,上臂肌肉鼓起,上身呈倒三角形,

  胸膛上覆著胸毛。

  她不覺倒抽了口氣,暗暗叫好。

  他一手拿著上衣,懷壞地看著她。顯然他是要她受窘。她絕不讓他得逞,她必須很

  快作出氣定神閒的樣子。

  「你在做什麼?」如果她的聲音還算平穩,那得歸功於多年教一群調皮頑劣的學生

  的經驗。

  「換衣服啊,不然你以為我在幹麼?餓虎撲羊嗎,老師?」他朝她走了幾步,直逼

  她面前。芮秋仰頭望著他深藍得不可捉摸的眼珠。

  「你希望嗎?」他低聲粗啞地問。

  霎時間,她的血液似乎停止奔流。他絕對是在嚇她。也是因為確定他想嚇她,她的

  神智才回復過來。他就像個被大家說壞的孩子,執意要懷給人看。

  這麼一想,她反而心定下來。

  「你作夢!」她頂了回去,頭一轉,彷彿毫不在意地繼續把冰塊拂入水糟。

  他一時也答不出來,只是看著她。芮秋感覺他一定滿心不解。但如果他是想扮大野

  狼來嚇她這個小紅帽,那他是注定要失望了。她一點也不想夾著尾巴落荒而逃。早在教

  書不久,她就學到想要樹立權威,就絕不可在對方面前流露一絲畏懼。

  「哦,你還是一樣的葛老師,」他終於開口,眉梢嘴角的不馴稍減。「每件事總有

  個回答。」

  「不是每件事。」

  「也差不多了。」

  說著他便轉身走出廚房的甬道,芮秋鬆了口氣,疲弱地靠著流理台,看著他走開,

  覺得恐怕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元氣。真是一大錯誤,光看著他,他那及肩的黑髮,緊包

  著長腿的牛仔褲、靴子,就夠她整個人繃緊了。

  她的自然反應令她震驚。其實她對性並不陌生。先是跟麥可,但當時她在熱戀,年

  紀輕又緊張,只覺得兩性的親暱實在沒有詩人筆下那麼誇張。後來又碰上兩個論及婚嫁

  的男子,兩個都是只看星期天報紙、一份工作度完一生的人。她無法想像要跟這種人廝

  守一生。愛的魔力根本就不存在。

  到過了三十,她才明白成家並不一定需要「魔力」,她已經有心理準備,像她跟勞

  勃這種堅固的友誼就夠了。他還是照常開他的藥局、看報,也許還看「商業週刊」,而

  她則自有一個他一無所知的內在心靈世界。也許,婚姻本就如此。她和勞勃就這麼有過

  幾次關係,她也還頗滿意。但他們的接觸從來不曾狂熱,也從不曾讓她感受到此刻的熱

  力。

  天哪,她是怎麼了?強尼沒穿上衣就讓她如此心旌搖晃?

  三十四歲的她,當然不會像「泰鎮小報」上描述的那些小女孩般,心甘情願落入賀

  強尼的手中。她也不認為他那份壞男孩的氣質會吸引他。吸引她的,也許是她對雄偉的

  異性軀體仍未免疫吧!

  那麼,這份反應就如大多數女人一樣,是不足為奇的,所以她毋庸害臊——再說,

  除了她自己以外,又沒有別人知道。

  她只要時時克制自己就好了。任何有點頭腦的人都不會想和賀強尼有關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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