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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凱倫·羅巴德斯 方。 強尼仍直視前方,手還緊握著方向盤。芮秋無言地坐在他旁邊,眼中滿是疼惜,但 他連看也沒看她一眼。 「我進去時才十九歲,還是個孩子,一個狂妄卻又嚇壞了的男孩。我嚇到第一次走 上牢房的甬道,聽到鐵柵匡匡的聲音都要吐出來。那時兩邊牢房的犯人大聲叫著我,吹 口哨、手舞足蹈,就像我是一塊新鮮的肉。你知道在獄中我都收到女人寫來的仰慕信嗎? 她們什麼都願意給我,包括婚姻。有個署名「永遠是你的」的女孩定期一周寫給我一封 信。顯然她們認為殺人被關是相當獨樹一格,說不定還把我想成某個搖滾歌手呢!」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茫茫的望著湖面上。芮秋咬唇不語,知道他還有更多話需要告 訴她。 「你知道在裡頭很糟的是什麼?是那套體制。從起床到再關回牢房,什麼時候做什 麼事都是一定的,總有人要我們做這做那,完全沒有任何一丁點隱私。」 這次他停頓了更久。芮秋正想伸手撫慰他,讓他知道她還在,她在關心。他突然冷 冷的看她一眼,接著他的目光又回到湖上。 「不,那不是最糟的。你想知道最糟的是什麼?我進去時以為自己夠強悍,以為沒 有人敢惹我。嗯,我錯了,我進去的第三天,就有四個人在浴室追我,他們將我壓倒, 雞姦我,告訴我從此到我出獄就是他們的女人。我受的傷害很大,因為他們先將我打個 半死,而且我覺得噁心,噁心難過到極點,所有的尊嚴全被擊垮。而且我好怕。」 「但等我復原後,我就立誓事情絕不會再有第二次,除非他們先殺死我。這麼一想, 害怕全消失了。若不能勝過他們就只有死路一條,就是這麼簡單,而且當時我真的什麼 都豁出去了。我從廚房偷了一支湯匙,一直磨,磨到像刮鬍刀那麼有稜有角。我嚴陣以 待,當他們再追堵我,笑著叫我甜心寶貝時,我已準備妥了。我像在刻番瓜燈一樣將他 們修理得此後再也不敢煩我。」 他又顫顫的深呼吸一口,接著看向芮秋。「所以現在你知道了。」他說得輕描淡寫, 但眼神卻一點也不輕鬆。他的眼中閃著痛楚、羞恥和自尊。芮秋覺得自己的心為他碎了。 她所有的常識、自保的本能全都霎時間消失了。 她鬆開安全帶,半跪著轉向他,一手撐著他的肩,偏著頭,在他的唇上印下柔柔一 吻。 他伸手要抱緊她時,她抬起頭平視著他。「所以現在你知道了。」 「我知道什麼?」他的話中帶著好玩,也含著緊張。他們幾乎鼻尖碰著鼻尖,目光 交纏,這種情勢本來是有點可笑,但他們之間的事實在很嚴肅,所以一點也不覺可笑。 「知道我為你瘋狂。」芮秋輕輕說。她的背抵著方向盤,換檔桿又頂著她的大腿, 但她渾然未覺,只是深深的看著他,想看清他的眼在說什麼。 「不計一切?」他低啞的聲音告訴她,他還不確定他的一番自白對她有何衝擊。 「是的。」 他攔腰將她抱過來,讓她背抵著車門,坐在他腿上,她的手鬆松地環著他的肩膀。 「我也為你瘋狂,老師。」他輕柔地說著,吻了她。 她的心跳如擂鼓,閉著眼熱切地回吻他。她的手摸到他後頸的橡皮筋,扯下讓手指 撫進他的髮絲。 「你該剪頭髮了。」 「是嗎?我倒認為你該留長你的頭髮。我喜歡我的女人長頭髮。」 「強尼……」一切她不能當他的女人的理由一湧而上:年齡差距、生活型態不同、 她高尚的職業、她的家庭、他的惡評。但一齊湧上心頭的還有他對她的瞭解之深,還有 他的吻,那奪人心魄的吻。 「芮秋,我們移到後座去好嗎?這兒空間不夠。」 她還來不及想他在說什麼,他已打開車門,抱著她下車進入後座。 驚心動魄的美妙時刻過後,殘酷的現實又回來。現實彷彿一向如此。 「芮秋?」他們一起走到湖邊野餐用的小桌旁。 「唔?」 「現在要怎樣?」他坐在桌角問。 她看著他。「什麼意思?」 「我是指我們。」 「我們?」 「嗯,假定有『我們』。我不希望你把我視為隨便上床的伴。」 他半笑著說,但芮秋感覺出他的話背後的嚴肅。她不覺緊張起來。「我還沒有想 過。」 「也許你該想想。」 「你是說你希望我們——約會?」 「約會?」他問道。「嗯,像約會之類的。」 「我們可以一起吃晚餐。」這句話她幾乎梗在喉中,差點說不出來。她是真想、真 想和他發展出實質的關係,但想到兩人共邁向的未來她卻膽怯得不願、也不敢去想。 「晚餐也可以。從頭慢慢來。」強尼輕巧地躍下桌,攔腰將她抱起,舉在半空中, 她叫著緊抓住他結實的臂膀。他笑看著她,不費力似的將她舉到半空中,她再次感覺到 他比自己壯好多。午後的陽光照著他的臉,他迎著日光,眸光晶亮,笑得好英俊,此刻 她幾乎為他的俊美心折。 她的心一沉,猛然驚覺地是在戀愛了。 「放我下來。」她尖聲叫道。 「嗯,啊,」他咿唔著不依,仍將她抱在半空中。為了證明他的神勇陽剛,他抱著 她朝車子走去,絲毫沒有將她放低半吋。「我們去吃晚餐。」 「請放我下來。」她滿心驚惶。但她控制不了,一想到跟賀強尼戀愛她幾乎要嚇死 了。 「說服我,我才讓你下來。」 「放我下來!」她厲聲一叫,他的眉皺了起來。他放下她。芮秋原以為雙腳落地會 覺得好一點,但卻不然。 「怎麼了?」他關切的問。 芮秋已逕自往車子走去。她知道自己蠻橫不講理,但她實在沒有辦法。 「芮秋!」 她需要獨自細想、整理這一切;需要時間來考慮、決定該如何是好。對強尼的渴望 欲求已經夠壞了,愛上他,再加上隨之而起的一大堆麻煩更是絕對糟糕。 「我——我妹妹貝琪回來了。我有告訴你吧?我不能去吃晚餐或上別的地方,我得 回家。我全忘了貝琪的事了。」她回頭急促的說,人已打開車門坐進去了。 「貝琪回家和我們去吃晚餐有什麼關係?」他靠著車門,手擱在車頂,防止她關門。 芮秋仰望著他英俊的臉、不解的藍眸,有那麼一刻竟衝動的只想一切依他。她不覺為自 己的反應迷惘,覺得自己像陷進流沙,只留頭在沙外,而身體仍一直在急速沉沒的探險 者。 「麥可,她的丈夫麥可告訴她他要離婚,她很難過,我得回去陪她。」 「那個很多年前你愛的麥可?」 芮秋望著他。「你怎麼知道的?」 「我記得那年夏天你帶他回來。你知道為什麼我會記得嗎?因為我嫉妒。那個悲慘 的秋天唯一愉快的一件事就是他甩掉你,喜歡上你妹妹。」 「我真不敢相信。」 「是真的。」他抿著唇,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我一直就好想要你,芮秋。不管我 有過多少女友,我一直都在注意你,注意你在做什麼。現在,晚餐的事如何?『吉諾』 的鯰魚很棒。」 「我不能。貝琪那麼難過……」芮秋說不下去。他的剖白只有更強調出她早已知道 的事實——他們之間的情況早已變得比她預期的更嚴重許多了。 他不說話,盯著她好一會兒才站直身,為她關上門,繞過車子走到另一邊,坐在她 旁邊。 芮秋發動車子。 「狗屎!」車子猛轉一大圈往公路的方向開去,他咒了一聲。 「什麼?」她緊張的看了他一眼。他雙唇閉得緊緊的,兩道眉幾乎擰在一起。 「你聽到了,我說那全是狗屎。」 「不是!是真的,貝琪回家了,而且——」 「她也許是回家了,她的先生也許要離婚,但這和你看我——或者說不看我的樣子 全無關係。」他冰冷的字句比直接爆發的火氣更刺耳。芮秋咬著唇,專心開車。從林間 小路開上公路時,她看了強尼一眼。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芮秋。」她還來不及說什麼,他已轉頭迎視著她,溫和 地說。 「什麼問題?」 「看在老天的分上,你的眼睛好好看路!」 聽到他的怒吼,她的注意力猛轉回路上,霎時間他沉默不語。接著他繼續說下去, 但聲音輕得她幾乎聽不清。「你以我為恥嗎,芮秋?」 「沒有!」她的目光再轉向他。怕他真的這麼以為,她強烈地再說道:「沒有!」 「我不相信。」他的語氣粗暴。 「是真的!」現在他們已經過7—11,往學校的方向開去。芮秋知道該對他解釋 自己突兀的情緒,但首先她自己要整理清楚。和賀強尼相戀不是件簡單的事,尤其是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