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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倪淨    


  抬頭,屠纖淨果真看到他朝這邊邁開步伐。

  趕緊低下頭,屠纖淨告訴自己不要緊張,事隔多年,他不可能馬上就認出她來。只見他走過來和左少紋打招呼,而她的頭依舊垂得低低的。

  「你好,左小姐,以後有勞你了。」

  她忘了,每一位新上任的總裁都會先來拜碼頭,因為左少紋對公司而言是個功臣,得罪不得。

  「你好,總裁,相信我們將能一起為公司努力打拼。」

  兩人握手言歡,而屠纖淨處在中間顯得有些不太自然,每個人的頭都抬得老高,希望第一次見面能給總裁一個好印象,而她卻從頓到尾都沒抬起頭。

  還好,他並沒特別注意她,只不過眼光掠過她,沒多說什麼一會兒就走了。

  「喂,你幫幫忙好不好?哪有人用頭皮對著上司的,你要笑,要讓他看到你美美的笑容。」左少紋快被她的鴕鳥行為氣死。

  但屠纖淨壓根兒不予理會,此刻她只希望能平安順利地在公司繼續持下去,絕對不要引起他的注意。

  回到租賃的公寓後,屠纖淨終於可以放鬆心情,換下套裝,改穿輕便的家居服。這是她的習慣,就在她換好衣服後,聽到電話聲響起。

  「喂!」她隨手拿起電話。

  (纖淨嗎?我是漢森。)原來是表哥!

  「好久不見了。」她輕露笑顏,這是她和表哥說話時才會有的表情。

  住在南部鄉下時,是表哥帶她融人那裡的環境、教她放開胸懷,也是他幫她改掉自卑及自閉的個性,讓她走入人群,一同北上工作。

  兩人久久才能見上面,沒辦法!表哥是大忙人一個,不過他固定一個月會上她這裡一次。

  (有沒有想我啊?親愛的表妹。)表哥很疼她,或許是因為他家裡只有他一個男生,沒有其他兄弟姐妹,所以她很幸運的成為他的寵兒。

  「你好久沒找我了。」屠纖淨的語氣顯得有些寂寞。她邊聽電話,邊讓整個人窩在床上,享受這難得溫馨的一刻。(是嗎?既然你都這麼說了……)

  此時,門鈴忽然響起,她正納悶這時會有誰來找她,突然腦中靈光乍現。"  表哥,是不是外面?"  她立刻丟下電話,衝去開門,一賓果廠沒錯,就是他本人。

  一束高雅的香水百合即出現她眼前,屠纖淨瞇了眼,「只會捉弄我。」她嘟著嘴回到客廳,連那束百合花也懶得收。

  「喂、親愛的表妹,別氣…別氣了……難得我今天有空閒。」文漢森高大英挺的身軀,一會地哈腰,一會兒又是陪笑的,讓她火氣升也升不起來。

  「今天怎麼有空來?」沒辦法,只要看到表哥就算有再大的火氣也會消失無蹤。而且看他一臉的真誠關心,正是此時的她所需要的。

  「想來看看你,我聽說你們公司又換總裁了。」文漢森主動將花插在花瓶裡,讓一室的冷清增添一股沁香。

  他是個細心、溫柔的男人,也是每個女人心中理想的丈夫人選,只可惜她這個表哥到目前為止都還不想交女朋友,所以是人人有機會,個個沒把握。曾經有幾次,她還因被誤認是表哥的女朋友,而險些被他眾多女性朋友的殺人目光給嚇死。

  女人啊,一旦愛上一個男人,或是看上哪個她愛慕的男人,絕對會卯足了勁想引起對方的注意。

  有幾次她約了表哥,不得已只好去他公司找他,竟被好幾道利眸給射傷,從此以後,她就拒絕上他那兒,公司更不用說了,所以表哥如果要見她,就得勞駕他到她這兒。

  文漢森露出滿意的笑容,心想這兒終於有點像女孩子的房間了,纖淨總是將房間打掃得∼塵不染,像是怕有人會突擊檢查一樣,這點一直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在台北她又沒什麼朋友,要她多出去活動,多跟人交際,她總說習慣眼前這種生活,不想有人干擾,所以他一直想不透力問她總愛將房間弄得這麼一絲不苟,就連那時住在他家時也是一樣,永遠將房間打掃得乾乾淨淨,讓他這個同住在一個屋簷底下的人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而她這個習慣直到現在還是沒有改變,已過了十年,她還是如此,真是個固執的女人。

  「嗯」

  屠纖淨不想多說,因為那個人不是她生活中該出現的人。這句話她謹記在心,她永遠記得當時是為了什麼原因才讓她離家的。

  那道傷口到現在她都還沒有勇氣去舔或,只好武裝起自己,讓自己變得冷淡。沉默。寄人籬下的生活不算太差,大家人待她甚好,只是怎麼說都不是自己的家,所以她大學一畢業就馬上搬出來。

  這些想法,文家人並不知道,文漢森更不知道,雖然她已走出陰霍,但她還是她,之前的傷害不是一下子就可以痊癒的。

  文漢森見她不願多說也不強迫。「對了,吃飯了嗎?」

  她搖搖頭。

  「一起吃飯如何?我請客。」他將她當成親妹妹般地疼愛,因而並不介意她的冷淡及任性,因為他知道那是她長久壓抑而形成的個性,沒有人有權利要求她改變,除非是她自己認為值得、否則他寧願她就此保持下去,反正只要她不對他過於冷漠就好。

  在鄉下,沒有人知道她十八歲之前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大家只知道她是從北部一戶富有的親戚家來的,其他的,大人都說小孩子不要多嘴。

  夜幕低垂,華燈四起時,倚楚威坐在辦公室裡,心中仍十分的震驚。

  天啊!他絕對沒有眼花,那個人絕對是纖淨,雖然時間已過了十年,但他依然能一眼就認出她。

  她變得優雅、迷人,就像朵盛開的百合,正展露著它獨有的嬌艷,令他險些無法移去目光,若不是顧全身為總裁的顏面,他早就衝上前了。

  十年前,當他去屠家找屠叔叔談時,才曉得她已經離開家裡,可能一輩子再也不會回屠家了。

  初聞消息,除了吃驚之外,他的腦子根本沒有辦法思考。她竟然帶著他的孩子離開!?

  他的思緒摹地飄回十年前——

  他狂炙的雙眸掃向屠芙霜,「她去哪裡了?」這是他唯一想知道的∼件事,他要去接她回來,她憑什麼帶走他的孩子!

  「倚楚威,你還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吧?她姓屠,不姓倚,去哪裡是我們家的事。」屠芙霜見不得他那心急如狂的模樣,因為他從沒為她如此心急過。

  「她到底人在哪裡2  」他朝她大吼,此時的他已顧不得他該有的風度及斯文。

  他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分鐘都等不下去了。

  「我不知道,是她自己說要離開的。」屠芙霜衡量著眼前的情況,斟酌地說出個大概。

  「該死的,那人呢?你不會不知道在哪裡吧?」他痛恨如此低聲下氣地問人。尤其對象是屠芙霜,和她認識這麼久,他不是不明白她對屠纖淨的所作所為。

  「都告訴你不知道了,你還凶什麼凶?難不成要我爸媽出面向你解說不成!」屠芙霜捺不住性子,也朝倚楚威大吼。是他對不起她在先,屠纖淨會被送走他要負大部份的責任,怨不得人。

  「你…,你……」知道再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他索性擺擺手,「懶得理你。」說完,他邁開步伐想走人。

  「慢著、倚楚威,你不覺得你該跟我道歉嗎?」

  倚楚威一臉盛怒的想要揍人,但在他眼底的卻是寒冰。

  「道歉?請問我該道哪門子的歉?」地逼近屠芙霜,讓她感受到一股壓迫感,「說啊,我為什麼要跟你道歉?」

  「倚楚威,你幹什麼?」她一直往後退,生怕倚楚威一個不高興會打人。倚楚威這麼生氣的樣子很嚇人。

  「上次你動手打我,我要你道歉。」屠芙霜還不死心地要求。沒錯,在她大小姐的心裡,倚楚威確實是太過分了,但她沒想到的是,她對屠纖淨的行為更是殘忍。

  「你再給我說一次!」

  兩個人針鋒相對,誰都不讓誰。

  直到——

  「你們在幹什麼?」原來是屠文峰回來了,他一進家門就見到火爆的場面。

  「爸,地欺負我!」

  惡人先告狀,倚楚威對她真是不齒到了極點。他敢肯定她每次欺負完纖淨後,還會跟她父親挑撥說纖淨的不是。

  想到這裡,他連屠叔叔也不想見了,轉身就想離去。

  「慢著!楚威,你見到屠叔叔不打招呼嗎?」屠文峰哪能容得了他這般無禮的對待。

  但倚楚威只是回過頭瞥他一眼,便轉身離去。此刻他只想找到屠纖淨,但在這裡肯定是問不出什麼的。

  屠文峰生氣地大罵:「楚威,你這孩子是什麼態度……」

  但當事人根本沒聽到他的怒罵,因為他早已走遠了。

  步出屠家後,他才明白纖淨是真的走了,走得這麼倉促,這麼突然,他連最起碼的聯絡方法都沒有,人海茫茫,他該上哪裡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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