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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湛清    


  墨湖欠動一下酸疼的身子,翻了個白眼。如喜這大嗓門,就算不醒也醒了。她跟著打開門,如喜開心地跳了進來。

  「你不是打水來給我洗臉的嗎?」墨湖訝異地看著雙手空空的如喜。

  「小姐,洗臉等等再洗,我要跟你說一件重要的事情。」如喜的聲音帶著雀躍,簡直快樂翻了似的。

  「什麼事情,瞧你樂的?難道你有意中人,要我把你嫁了啊?」墨湖整了整領子,取笑地說。

  「小姐,我是認真的,幹麼尋我開心?!」如喜抗議地跺了跺腳,不過馬上奔了過來。「我跟你說,爺把二小姐送回去了。」

  「送回去?」墨湖訝異地問,她是沒想到德碩會把若煙送回去。「你怎麼會知道?」

  「阿巴勒告訴我的,這事是爺要他去辦的。」如喜神秘兮兮地說。「據說用早膳時二小姐還纏著王爺,王爺受不了就讓阿巴勒駕車送她回學士府了。」

  「德碩當真這麼做?」墨湖不該訝異的,畢竟德碩做事自有他一套標準,按的向來不是世俗的尺寸,而是他大老爺的原則。

  若煙可能根本想像不到德碩那麼難搞,也沒想到他的耐性跟脾氣都那麼差。

  「是啊,真是大快人心哪!」如喜開心地說,她昨天看二小姐望著王爺的眼神就看得滿肚子火,好歹現下小姐也是福晉,居然一點也不忌諱。

  「如喜!」墨湖斥責地瞪了她一眼。「說話不可如此不厚道,若煙也是這件事情的受害者,我們要為她想想。」

  「小姐,她要跟你搶王爺……」如喜的標準才不是這樣的。

  「我說的話你都不聽了嗎?」墨湖沉下臉。「我想請爺幫若煙留意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對象。」不過以若煙的性格,要嫁入權貴之家挑起當家主母的擔子,恐怕有些困難。但總要試看看,她希望若煙也能有個好歸宿。

  「如果王爺肯,那當然沒問題。」如喜偷偷吐舌頭。「小姐,我去幫你端水讓你洗臉。」說完一溜煙跑掉。

  墨湖只能對著如喜的背影歎氣。

  沒多久,墨湖已經梳洗過了。由於已經過了早膳時間,所以乾脆就讓如喜把早膳端到她房中。

  簡單吃點東西,墨湖就到書房去了。

  現在書房是德碩跟墨湖共用的,裡面擺了兩張桌子,還有一張可以休息的軟榻。有時候他若執意要墨湖陪著,墨湖就窩在暖榻中翻書看,等德碩辦好公事再一起回房。

  此時書房的桌上已經擺著幾本帳冊,顯然徐總管來過了。

  「如喜,你要是沒事就去休息,不用陪著我了。」墨湖翻開帳本開始看,一邊淡淡地說。

  「小姐,如喜想待在這繡點東西,最近爺讓人送了好多很漂亮的布,有的已經請人做衣服了,有的我拿來繡花樣。」如喜想到最近主子的感情融洽,也跟著開心起來。

  「衣服夠穿就好了,你幫我設計幾個花樣,改天幫爺做件大氅。」墨湖說。

  「那有什麼問題。」如喜一口承諾下來。「啊,小姐,阿巴勒過來了,難道是爺下早朝了?」

  「這麼快嗎?」墨湖跟著站起來,果然看到門外阿巴勒大踏步地走來,但並沒有瞧見德碩的身影。

  「福晉。」阿巴勒一見到墨湖就打揖。

  「別這麼多禮了,有事找我嗎?」墨湖看到阿巴勒緊皺著眉頭的模樣,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沒見過阿巴勒臉色這麼難看過,或許是跟在德碩身邊多年,阿巴勒做事情向來嚴謹,臉上也少有情緒反應。但今天,他的臉色真的很不好看。

  「福晉……是爺要我來,給、給你……」阿巴勒脹紅了臉,說話結結巴巴的。

  墨湖心又一沉,她看到他手中握著一封書信。「信是給我的嗎?」她朝他伸出手。

  阿巴勒遲遲不肯把信交到她手中,反倒是捏得死緊。

  他的反應讓墨湖的唇色褪了,她眼睛睜得大大的,緩緩地問:「拿來吧,不然你怎麼交差?」

  「福晉,爺或許馬上就想通,事情說不定……」阿巴勒看到她堅強的模樣,那慘白的小臉上是不認輸的堅強,她沒哭,阿巴勒都快哭了。

  「發生什麼事了?」如喜還不明白,緊張地看著墨湖與阿巴勒。

  墨湖走過去抽出阿巴勒手裡的信封,然後鎮定地抽出信來看。沒多久,如喜就驚叫了起來。

  「休書?有沒有搞錯?」如喜不敢置信地看著墨湖手裡的書信。「怎麼會呢?這一定是弄錯了!」

  「既然是阿巴勒送來的,一定沒錯。」墨湖抓著休書的手指泛白,一抹寒意從內心深處透了出來。

  還是不行嗎?

  他仍舊決定捨棄她嗎?

  「怎麼可能會這樣?」如喜急得扯著阿巴勒的衣服。「爺明明都把二小姐送走了,你說的,不是嗎?」

  阿巴勒僵硬地點了點頭。

  他將信送來之前已勸過王爺,但王爺卻疾言厲色地叫他別管,王爺鮮少如此的。

  他實在不明白爺心裡在想什麼,明明喜歡福晉喜歡得要命,誰都看得出來爺是把福晉擺在心底疼的,怎可能把她休離呢?

  「屬下也不明白,我一直覺得爺對福晉的感情是很深的,雖然爺失去了部分記憶,但是我看得出來他深深被福晉吸引了。」阿巴勒跟如喜一樣不解。

  墨湖雙手冰冷,她直直盯著阿巴勒。「他在哪裡?我要見他。」不問清楚、不說明白,她哪可能就這樣走開?

  「爺要我轉告福晉……」阿巴勒欲言又止。

  「他不見我?」墨湖已經發現德碩不打算見她了。「你說吧,不用顧慮我的感受了。」她心裡的火燒得益發旺了。

  「爺說……」阿巴勒低下頭,不敢直視墨湖的眼睛。「說他早說過早晚要休離福晉的,沒有人能強迫他。」真是該死了,這種要命的話居然要由他來傳?

  墨湖緊咬著牙關,雙眼瞪得大大的。「因為我們的婚姻開始於他所謂的強迫,或者該說是圈套、設計,所以他堅持要休離我?」

  「爺的意思……應該就是這樣。」阿巴勒硬著頭皮說。

  「阿巴勒,你這王八蛋說那什麼渾話?!」如喜撲過去猛打阿巴勒,也不管他只是個無辜的傳話者。

  墨湖已經懶得阻止如喜了。

  「他就說這些?」看來他是不可能見她了。

  這算什麼?

  意外的驚喜嗎?

  喝,真是好大的驚嚇!昨夜還抱著她溫存的那個男人,今天給了她休書一紙。只為了貫徹他個人該死的原則。

  好,很好。

  他有原則,難道她夏墨湖沒有自尊嗎?

  「爺說福晉可以帶走王府任何的東西,爺還要我備馬車送福晉回學士府。」他還堅持阿巴勒要把人妥妥當當安全送達,這簡直讓阿巴勒不解到極點。

  「好!」墨湖一拍桌子,將桌上的帳本都拍得震了震。「你到王府大門等我,我很快的。」

  如喜還想說什麼,阿巴勒趕緊低著頭退了出去。

  阿巴勒不敢看向福晉那張蒼白的臉,他覺得自己就像個行刑的劊子手。

  他急急地從書房出來,沒多遠,阿巴勒就被一個強壯的手臂扯進樹叢中。

  「爺!」阿巴勒驚訝地發現動手的人是德碩。

  「事情辦妥了?」德碩低聲問。

  「爺,恕屬下說句實在話,爺這樣做實在太不聰明了。」阿巴勒跟在德碩身邊多年,不曾對德碩說過一句違逆的話,今天倒是破例了。

  「哦?怎樣不聰明?」德碩似乎很感興趣地看著他氣憤的表情。

  「福晉才德兼備,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對象,更何況福晉對爺真是一往情深,爺這麼做實在像……」

  「負心漢?」德碩好心地提供詞彙。

  阿巴勒深吸了口氣,勇敢地說:「是的。」呼!終於說出口了。

  「所以就算我接著準備上學士府提親,再把墨湖給娶回來,還是不能免除這罪名?」德碩似乎胸有成竹地問。

  阿巴勒愣了愣,不解地問:「阿巴勒不明白,爺把福晉休了,然後又要上學士府提親?」

  「我說過,沒人能這樣要弄我,還說過,總有一天要把墨湖休離,所以我做了啊!但沒人規定我不能再把她娶回來──真正出於我的意願。」

  「啊!」阿巴勒終於懂了。

  爺真是個固執的人哪!為了他個人的原則問題,硬要把福晉休離,然後依著自己的意願,再把人給娶回來。

  「那爺怎麼不跟阿巴勒說清楚,這樣我就可以跟福晉說,福晉也不用那麼傷心了!」他絕對不能夠得罪爺,居然這樣整人,想想真可怕。

  「說了怎麼就叫做驚喜呢?我有我的打算,你把人送到府,記住,一句話不可多說。」德碩勒令道。

  「唉,是的。」阿巴勒歎息又歎息,恐怕爺沒算到福晉的脾氣吧?

  他說休就休,說娶就娶,福晉是那種順服的女人嗎?

  看來爺得自求多福了。

  第九章

  墨湖當天就帶著如喜離開王府了。

  德碩原本還頗得意自己的算計,但才到了晚上,他就開始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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