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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劉芝妏    


  「你換口味了?」

  嗄?

  「又不是改吃重鹹,幹麼盯著人家的光屁股看得目不轉睛?小心看多了,容易長針眼。」

  光屁股?長針眼?

  「男人屁股這麼翹,很花心的。」

  「老爹,你在說什麼?」怎麼句句話,沒一句她聽得懂。

  「我說你啦。」宇文偉胖滋滋的食指往她身前的雜誌一比。「這男人被剝得這麼光,身上有幾兩肉全都藏不住,你看得見,一大堆女人也全都看得一清二楚,有什麼神秘感呀?」

  恍然大悟,她這才理解老爹的話中有話,全都是在取笑她。

  「要神秘感幹麼?有看頭最重要了。」她將雜誌扔回幾下,盤腿坐正。「你不看電視?」

  他才不理會她的顧左右而言他。

  「他又不接你電話?」

  「哪有。」

  「還沒有哩,你這通電話才講不到一分鐘,破紀錄了。」他眼睛眨巴眨巴的,脫口又說:「昨天也沒見你在熱線,害我以為家裡的電話是不是故障了,差點要叫電工來家裡巡一巡哩。」

  「老爹,你別老是在偷聽我講電話,還替我計分,太過分嘍!」噘著嘴,她忍不住替屠傑辯白,「他忙呀。」

  丫傑真的很忙,新接的案子範圍牽涉過廣,獲利當然也可觀,所以,他這個頭頭好歹也得跳下去身先士卒,做到鞠躬盡瘁給手底下的人當模範,至於她呢,當然得等到有空的時候再加減「按捺」一下……悟到自己的自艾自憐,宇文凌波疾吸了口氣,不自覺地浮起苦笑。

  再這麼情緒化下去,她很快就會變怨婦了。

  「他當然忙嘍,成天不時忙著罵我、咒我、數落我,哪還有閒工夫陪你嗑牙聊天?」酸溜溜的口氣跟不以為然的神情,不必穿上長袍馬褂就很有酸儒的老頭味了。

  「你在搞分化呀?」

  「分化?」宇文偉倏地喜形於色。「這一招對你們『堅貞』的愛情來說,有用嗎?」還特意強調堅貞這兩個字。

  他們初交往時,他就曾絞盡腦汁想離間他們,畢竟兩人差了七歲,更遑論丫頭又還小,才二十歲哩。結果她用堅貞這兩個字來駁斥他的「鐵口直斷」,而他睖瞪著她稚氣未脫的臉上那抹鐵了心似的篤定,差點氣得沒吐血身亡。

  這個黃毛小丫頭,才剛會走路,就已經懂得回頭啄自個兒的老爹了!

  「一點用都沒有!」

  「哼,你還真斬釘截鐵哩。」他想想,又忍不住碎啐念。「可是,連著幾天抓沒見他來找你,是什麼天大的事情拖住他呀?該不會又被人給打進醫院了吧?還是……我就說啦,他一定還在記仇,順便也將帳算在你頭上,誰教你是我的寶貝丫頭呢。哼,小眼睛小鼻子,能有多大氣候?」

  「老爹,他已經有一片天了。」宇文凌波一提到這個就笑逐顏開,完全不掩那份以他為榮的驕傲。「才三十歲已經是財經界的巨頭之一,連國外的媒體都來專訪他哩。」

  唷,丫頭還在幫那小子說話?他是在心疼她遭到冷落,這才忍不住對他加以撻伐,結果呢?

  「那叫他小心一點,別哪天他頭頂那片天垮下來,准砸得他滿頭包。」宇文偉語氣酸得可以。

  「你還好意思落井下石,那片天空都還沒垮下來,他的腦袋就拜你所賜,破了好大一個洞。」

  「喝喔,你這是在指責我!」老眼一豎。「怎麼,他跟你抱怨過?」

  「老爹你唷……」宇文凌波長吁了口氣。「別犯疑心,他才不會這麼沒口德,是我自己過意不去啦,你別忘了,他腦袋上的那個洞還不小哩。」

  想到丫傑所受的罪,她心裡就滿滿的捨不得。老爹跟陳院長也真是狠,明知道腦震盪嚴重的話也是會要人命,偏就是故意將他留在待產室,擺明了就是想見他被氣得嗶波跳嘛。

  「我已經說過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他見你跟別人拉拉扯扯,跑過去是要救你、助你一臂之力耶,你不賞臉也就罷了,還給人家敲那麼用力,你以為是在打土匪呀?」

  宇文偉張口結舌地盯著女兒的理直氣壯,半晌,搖頭嘖嘖嘖地大表不滿。

  「你這是在幹麼?伸張正義呀?你老爹我才說一句,你就給我頂兩句?」

  「我……」

  「怎麼,那屠小姐是教你回來氣我的呀?」

  「他……」

  「你叫那小子別想娶你了,這麼小眼睛小鼻子,還想當我宇文偉的女婿?滾一邊去等好了。」

  「老爹!」她沒轍了。

  再度成為辯論會的常敗軍,她無所謂地吞回敗績。反正,老爹的嘴巴向來就刁得很,能說得贏他的人都可以去選總統了。

  「喊我沒用啦,你這丫頭疼來有啥路用呀?都還沒成為屠家的人,這心跟胳臂就彎得這麼厲害了,往後你真嫁進了屠家,那我豈不是要去牆頭站了?!」

  聽老爹開始自憐自艾,宇文凌波再深的埋怨也乖乖吞回肚腹裡。

  再多話,別說是嫁給丫傑,恐怕連以後想跟丫傑見個面也是難上加難,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

  惦惦,她惦惦比較沒事。

  第五章

  真嘔!

  日以繼夜地做牛做馬,搞了大半個月,好不容易趁著今天敲定簡約,得了一刻閒,正想喝杯卡布奇諾犒賞自己,結果竟竄出個程咬金杵在他桌邊,不但破壞了他的閒適心境,還挑起了他滿肚子的郁卒。

  屠傑重新招來侍者替自己點兩杯卡布奇諾,心裡卻泛起悲哀。這兩杯卡布奇諾恐怕會失去往日的香醇誘惑了!

  點根煙,他洩憤似地猛吸一大口,再狠狠地吐個精光。

  「嗨。」妙齡女郎發覺他無意搭訕,只好逕自採取主動。

  嗨個屁呀?

  眼角瞟了她一眼,他懶得回應。濃濃煙味中,她身上那抹濃烈香水味仍破空襲來,嗆得他受不了。

  這年頭香水是不用錢呀?

  「你好。」

  他沉默地點了點頭,等她說明來意。

  「能借個火嗎?」

  屠傑將桌上的打火機遞給她,仍不發一言。

  她挑眉微笑,修長而圓潤的玉手接過去,狀似無心地以指腹輕滑過他的掌心,慢條斯理地替自己點上煙,先優雅地吞吐一口,再嬌聲言謝。

  「謝謝你。」玉手遞回打火機。

  瞟著她的一舉一動,屠傑覺得真是夠了。再多的卡布奇諾也無法修復他今天的惡劣情緒了!啐,還是他的凌波贊,淡然卻不脫雅致的言談,舉手投足全都是沒加料的女人味。

  嘴角抿了抿,他接過打火機。

  「你不用上班呀?」

  「嗯。」

  「真的?這麼好命?」見他沒開口趕人,她的態度更趨熱絡。「你是做哪一行的呀?」

  「打雜的。」

  「看你的穿著,應該是在財經界工作吧?」

  就算他在總統府工作,也不關她屁事!

  「你能不能……」心煩再加上無聊,他再望向她,正想開口趕人,讓自己靜一靜,突然,屠傑的興趣來了。「你猜得真準。」

  「真的?」獲得他的正面回應,她不禁掩嘴嬌笑。「我向來眼光就准。」

  吊凱子的眼光准吧?他相信她的自我評價!

  「你的笑聲,真特別。」特別到勾起了他的疑惑。

  「是嗎?你喜歡?」

  「多聽幾次就會忘不了嘍。」笑容洋溢,他客氣地問:「你叫什麼名字呀?」

  他對她沒什麼印象,可是,她的聲音有點耳熟。他不敢說自己的記性超強到能對接觸的事物分毫不忘,但也算是不差!先前是他心情不佳,懶得搭理閒雜人等,但多聽她講一句,腦海中的記憶簿就多翻了一頁,好奇心也不自覺地湧了上來。

  這個聲音,他確定自己有聽過,究竟是在哪兒聽見的?

  見他不但搭腔,甚至將注意力完全放在自己身上,她大喜。

  「我能坐下嗎?」

  這麼主動呀?這絕對是來意不善。

  不動聲色地環視著週遭,沒感覺到第二雙朝自己打量的目光,屠傑研判,她應該是獨自上場誘他入甕。

  「當然,請。」先禮後兵,看她想耍什麼花招?

  她眉開眼笑地坐下,面對面,直生生地瞅著他瞧。半晌,她輕吁著氣,悟到自己失態的凝望,掩嘴嬌笑再現。

  「你長得好帥。」帥到……她差一點就想假戲真做了。差一點點!

  呼,近距離看著他,竟然會讓人窒住了氣息!他人長得帥,又有錢,這宇文凌波真好命,釣到了這麼個人中之龍,她嫉妒了。

  如果不是承斌,或者說如果沒有承斌……喝,她是怎麼了?滿腦子邪念?!

  「還算能看啦。」淡笑帶過,他沒忘記目的。「你還沒說,姓啥名啥呀?」

  「楊淑婷。」笑眉彎彎,她神態更顯狐媚了,甚至不經意地傾著上身,讓他能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她豐腴的酥胸一覽無遺。

  讓他知道,三十六E的胸部可是不容輕觀的!

  屠傑合作地多瞧了兩眼,也笑了,更篤定她來意不善。

  「今晚……」頓了頓,他有些遲疑。

  「今晚怎麼了?」見他明明就要約了,卻又臨時打住,楊淑婷不禁心急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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