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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語綠    


  「那兩名舞者是樓蘭國王送來獻給你的。」在他身旁醉了酒的瞞頓,曖昧地瞄一眼那女伶曼妙有致的身禮,吃吃地笑了起來。

  屠玡臉一沉,狂怒地低吼:「該死的安歸!是我兒子的滿月,送我女人做什麼?明明是在侮辱我,去派人把他斬了!」

  瞞頓倏地睜大醉眼,驚異地瞧著他。

  許久,他搖搖頭,笑道:「你喝醉了!」一定是醉了才會講這種話,哪有人會為了送錯禮而要砍人的?

  「我沒醉!」屠玡繃緊了臉,「我說去殺了樓蘭王!」

  瞞頓目瞪口呆,有一瞬間說不出話來。

  「你沒聽到我的話嗎?」屠玡戾聲吼道,巨掌猛力一掃,把身前的食盤打成粉碎。

  瞞頓看著地上的狼藉,再抬眼看看一臉陰鳶乖戾的屠玡……

  「你究竟是怎麼了……」他不可置信地喃語。

  屠玡咬緊牙關,忿忿地別開眼,一雙佈滿陰霾的黑眸直直瞪著前方。

  隨著他的視線,瞞頓看到病體初癒的蝶依正和他的族人圍在火堆邊,盈盈起舞。

  她像自久遠的沉睡中甦醒過來,纖瘦但有致的軀體正狂野地隨著樂曲而旋轉,蒼白的臉龐在火光的照耀下,泛出興奮的紅暈。

  她美得令人窒息,縱使仍有些虛弱,但比起一個月前,她真的是好太多了。瞞頓困難地將目光移回屠玡身上,他看到的是一雙同樣熾烈的眼眸。

  屠玡以目光噬著那個黑髮人兒,從他僨張的肌肉和一張一合的鼻翼,瞞頓輕易地感受到他燃燒的慾望。

  毫無疑問的,屠玡強烈的渴望這個女人。瞞頓吞嚥這個認知,心底仍泛著陣陣苦澀……

  他甩甩頭,擺脫這他決心丟棄的情緒,將手搭在屠玡的肩上。

  「嘿!幹什麼愣在這裡?既然想要她,就召她過來嘛!我相信不會有人對你們夫妻倆中途離席,有什麼意見的!」撐起笑容,瞞頓戲謔道。

  「我要怎麼做不用你教!」屠玡回瞪他一眼。

  瞞頓讓他惡劣的語氣震住,回想近來聽到的流言和屠玡最近反常的舉止,突然感到疑惑——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以為她從死亡關口活過來,以後你們的感情會很穩固了,怎麼我聽下人們傳言,說你這幾日都不回單于帳睡覺?」瞞頓皺眉。

  屠玡的黑眉挑起,他的語氣冷硬地說:「不關你的事!」

  瞞頓感到血液直往腦門上衝,還來不及細思他就衝口而出:「該死!要是你對不起她,我——」

  屠玡用殺人的目光瞪視瞞頓一眼,接著他巨掌一握,扯住他的衣襟。

  「我沒有義務向你報告我和她之間的事。」他的眼睛燃著逼人的怒焰。

  「告訴我……」瞞頓毫不畏權地回視他,「到底怎麼回事?」他加強了語氣,嚴厲地質問他。「你看不出來自己最近有多不正常嗎?再這樣下去不只你要瘋了,連我們所有人都要被你逼瘋了!」

  屠玡的臉上閃過一抹狼狽。「我不想當眾討論這個問題。」

  片刻,他低咒一聲,倏地起身,走出帳外。「跟我來!」

  兩個男人站在帳外黝暗的角落,目光仍不由自主地停留在火堆旁毫無所覺的美麗女子身上……

  「我想要她!」屠玡煩躁地耙過一頭狂野的黑髮。「可是我不能碰她,可惡!不管我有多想要她,每次只要想到她可能再次受孕,再次經歷那可怕的生產過程,我就沒有辦法原諒自己;她太弱小了,不可能承受得了我的孩子,這種經驗一次就夠了,我不能再冒險失去她了。」

  瞞頓張大嘴,有片刻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可是……你怎麼可能忍住……」

  屠玡悲哀地注視他的弟弟。

  「沒錯,那簡直是地獄。」他苦澀地笑,「可她不知道她的一顰一笑,都可以牽動我所有的神經,只要她的手輕輕碰觸我,就可以讓我口乾舌燥。白天還好,到了晚上簡直是無法忍受,天氣一冷,她就緊緊偎在我身邊,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像禽獸一樣立刻佔有她,天!我自己都不知道還能忍受多久……」

  瞞頓搖搖頭,困難地吞嚥這個事實。「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就什麼也別說!」屠玡暴躁地吼道。

  「別那麼沮喪嘛!你有沒有想過她的想法呢?她是不是也有你的那些顧忌?」

  屠玡狼狽地瞪他一眼。「沒有。」他乾澀地開口,「她根本毫無所覺,有一次我失控吻了她,又把她丟下,她氣得差點殺了我。」

  瞞頓驀地抬眸,看著兄長,他的眼中佈滿最深的同情。

  「你麻煩大了……」他實在找不出任何話來安慰這個可憐的男人……

  ☆☆☆

  「蝶依夫人……您可不可以不要……」小蠻哭喪著臉,看著眼前一身騎裝的美艷夫人。

  「不行!」一聲嬌斥打斷她最後的希望。

  「可是……可是單于他說……」小跑步跟上曲蝶依的步伐,小蠻仍不死心地哀求。

  蝶依突然止步回身,小蠻一時止不住腳步,往前撞上她的身子。

  「喔!」她慘叫一聲,揉著被撞痛的小鼻子。她正打算抱怨,一抬頭,對上的是夫人絕美的臉龐上冷冷的倔傲。

  「我受夠了讓他決定我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該吃什麼、不該吃什麼,我不要再聽他的命令了。」

  「可是騎馬耶!你怎麼可以去騎馬,您也才生產完兩個月……」

  「為什麼不行?!族裡女子哪個不是生完孩子就馬上幹活的?況且我都生了兩個月了,為什麼還得整天躺在床上?!」

  你不是匈奴人啊!小蠻在心底哀嚎,況且兩個月前您幾乎死去。

  「夫人……萬一讓單于見著了,怎麼辦?」不得已,小蠻也只有搬出單于的名號了。  』

  「他?!」曲蝶依冷哼,「他才不關心我在做什麼呢!」不知怎地,她的語氣中有一份酸澀。

  沒錯!屠玡已經好幾天不曾回帳裡睡了,就算見著她,也老是繃著臉似乎很不高興的樣子。起先她還會為他的轉變感到震驚、心傷,而現在只剩下憤怒。

  是的!憤怒。

  原來在她快死了的那刻,他所有的纏綿愛語都是騙她的,現在她活下來了,他就恢復那種不理不睬,甚至是疏遠冷漠的態度。

  太可惡了!她決定要好好過自己的生活,不再受那個善變無情的男人左右。

  「夫人!」小蠻在她身後呼喊,但來不及了,蝶依已經出了帳門。

  「幫我備馬好嗎?」蝶依笑意盈盈地對著帳門口的侍衛命令。

  對上蝶依那絕艷的笑容,侍衛竟傻傻地張大嘴,只能頻頻點頭。

  不久,一匹年老溫馴的馬被牽到蝶依身前。

  蝶依本想抗議這匹馬太過老邁,但一想到這好幾個月來,她第一次有機會騎馬,興奮的心情已超過這小小的不悅。

  一個俐落的翻身,她已高倨在馬背上。

  「夫人!」小蠻還想再勸服她。

  蝶依給她警告的一眼,並看出她頹然地垂下肩放棄了抗爭。

  她嫣然一笑,感到無比快意,扯動馬韁,享受勁風在耳邊吹過的暢快感。

  她騎了好一陣子,不過始終沒走出單于庭的範圍。雖然她渴望在草原上奔馳,但她知道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畢竟還不夠壯到足以駕馭馬匹到以往的程度。無妨,她還是很享受這種久違的暢快。

  沿途,她遇見幾個剛學會騎馬的小女孩,並和她們一同並轡而行。

  「你到底以為你在做什麼?」暴戾的吼聲自身後爆開。

  瞬間,小女孩吱吱喳喳的談笑聲全僵凝住。

  曲蝶依轉身,發現屠玡正瞪著她,他的表情混雜著驚慌和氣憤,他站在那裡,拳頭叉在腰間,彷彿一個憤怒的巨人,他沒有騎馬,蝶依感覺在馬背上的她在他面前,依然是脆弱而嬌小的。

  「你看不出來嗎?我在騎馬!」鼓起勇氣,她大聲叫回去。

  即使隔著一段距離,她還是可以看到他下顎繃緊。蝶依突然感到一陣心慌,然而已經來不及了,他咒罵一聲,直直走向她……

  「你做什麼?」她叫,他已扯住她的馬韁,硬是把她的身體抱下來。

  「你瘋了嗎?」他怒氣爆發,「不久前你還置身在生死關頭,現在居然在騎馬?!」

  「我已經好了。」她冷冷地回嘴,對他的跋扈感到不悅。

  「胡說!」他咬牙切齒地說道,「現在,給我乖乖回帳裡。」

  「我不要!」蝶依氣憤地朝他叫道。她仰首瞪他,美麗的眸子閃著火花,白皙的粉頰泛著紅光,屠玡呼吸一窒,感覺猛烈的慾望同時升起。

  「該死的你!」他用力抓住她的雙手,幾乎捏碎它們。

  「放開我!」她奮力掙扎,但他抓得更緊,「你弄痛我了!」

  「我就是要弄痛你。」他咬牙道,「不這樣你根本學不乖!」

  「你!」他怎麼敢說這種話,蝶依氣得抬腳踢他。

  「你這只野貓!」他又驚又怒,即把她抱得死緊,防止她踢上他的命根子。「可惡,你真的需要一點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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