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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夏伶    


  等少女開始她的藥浴,已是明月高懸的時刻。

  好不容易安靜下來,村民圍坐在廣場上,七嘴八舌地討論今天發生的事。

  「這個小姑娘看起來漂漂亮亮的,可真是個麻煩啊!」

  一名村人說出大伙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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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

  杜金芸櫻唇微張,輕聲呻吟著、

  即使尚未恢復意識,杜金芸在朦朧中依然感到不適。

  熱,好熱!為什麼會這麼熱?

  水?自己人在水裡嗎?

  杜金芸自然不知,水深火熱這四字是多麼完美地符合她現在的處境。

  藥君放下手上正添進浴桶中的藥材,往少女看去。

  人終於醒了?

  經過他連續六個時辰的添柴加藥,保持浴水溫熱不散,加強藥性吸收,累得他眼睛都快睜不開了,終於啊!

  隨著杜金芸無意識的攪動,浴桶之中水波翻騰,她的如瀑秀髮濕漉漉地順著香肩披垂而下,雪白晶瑩的肌膚因熱氣染上嫣紅,微啟的櫻唇嬌艷欲滴,整個人在冉冉水霧中,更顯嫵媚動人。

  一時之間,藥君竟看呆了。

  藥君方才只顧著看火添藥,幾乎將幾味藥材的庫藏量使用殆盡,腦子裡也不得閒,拚命尋思「吹心」解藥中必備的幾味珍貴藥材該如何得手,競不曾仔細端詳過這位如花似玉的美嬌娘。

  「好熱啊……」

  隨著這聲埋怨,一雙充滿膽量與自信的清眸,透過重重鼓蕩的蒸氣,對上藥君微怔的雙眼。

  藥君連忙揮去心頭雜念。

  即使只是短短一剎那,自己竟然對病患動心,實在太丟人了!

  此時,杜金芸才發現自己坐在熱氣蒸騰的浴桶裡,水中黑烏烏一片,除了熱水還浮著一大堆不知所以然的奇花異草。

  這是什麼地方?她怎麼會在這裡?

  正對面那個盯著她看的男人又是怎麼一回事?

  更要緊的是,她……她……她竟然一絲不掛!

  「你對我做了什麼好事?」

  杜金芸化為寒冰的雙眸憤怒地瞪向藥君,右手一夾一拋,一根原本浮在水面的小木枝夾帶風雷之聲,瞬間襲向藥君! 

  藥君措手不及,眉心被打個正著,疼得他險些掉下淚來。 

  「這就是你報答救命之恩的方法麼?我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

  珍藏多時的藥材到了杜金芸手中卻成了暗器,還用來對付自己,藥君一肚子的悶氣不必多說,簡直是糟透了。

  「你救了我?」杜金芸吶吶地問。

  過去幾天的記憶如浪濤席捲般襲入腦中。

  是了,她在趕往天劍峰的途中,不慎誤中埋伏。對方雖然人多勢眾,這點能耐她還不看在眼中,偏偏那些人不明刀明槍地來,使毒暗算她,她初出江湖,哪識得這些門道?

  中毒後,她拖著一口氣殺出重圍,駕馬昏天暗地奔了一陣,就此人事不知。

  難道是眼前這人救了她?

  杜金芸為人直爽,直截了當地認錯。

  「我叫杜金芸,謝謝你救了我,剛才很對不起。」

  「我是大夫,人稱藥君。」藥君的臉色緩和了些。

  「我是怎麼了?怎麼會……」

  杜金芸滿腹疑問想說,卻在瞬間停住口。

  她剛想起身,才想起自己身無寸褸,不禁惱起眼前這個丰神俊朗的男子。

  即使江湖兒女不拘小節,男女之防可也不是全然撤下。

  不論如何,她的身子已被他看遍,或許還被趁機揩了點油,摸了幾把。

  要是平常,這種登徒子一刀殺了就是,此人偏偏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總不能恩將仇報吧?

  可這口氣又嚥不下去……

  何況,解毒就解毒,剝光她是何居心?

  杜金芸愈想愈不對,臉上露出古怪的神情。

  藥君見狀,心中不免冷笑幾聲。

  這就是他愛把武林人士當藥物試驗品的原因。這些人老仗著自己本領高強,出了事他出手搭救,卻要疑東疑西,老以為他圖謀些什麼。

  既然人家都懷疑到他頭上了,他不做些什麼,怎麼對得起自己?

  恰好他想試驗朱草青果,想得快發瘋了。

  這小姑娘身中吹心之毒尚且不死,在她身上做點小試驗,想必無傷大雅吧!

  「你中的毒運行全身,必須由全身肌膚吸入藥力,我這才施以藥浴。至於幫你脫衣淨身的,是村裡幾位大嬸,水面浮滿了藥材,我人雖在這裡,卻是什麼也沒看到,你週身是毒,我更不曾碰過你。至於你的衣物,我已經教人拿去燒了,這裡有幾件村裡姑娘借來的衣服,湊合著穿吧!」

  藥君把毛巾衣物放在桌上,轉身出房。

  杜金芸愕然望著緊閉的房門。

  低頭瞧瞧,自己除了肩膀及頭部露出水面,其它全浸泡在水中,水面鴉鴉烏的一片,一絲春色也沒有外洩。

  「我又沒有說什麼,他居然知道我腦子裡想的東西……」

  嘀咕著,杜金芸起身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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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藥君清點藥室的庫存,愈瞧愈心疼。

  給杜金芸的藥浴,將他的藥材用去十之七八,這些藥材中許多還不是有錢就買得到的,而是他花了大半年的時間,親自從各地輾轉採來,如今為了軟化「吹心」的毒性,卻是一夜散盡。

  「得出門採藥才行……」

  藥君環顧室內,對這間他待了兩年的小屋,多少感到依依不捨。

  他向來居無定所,四處流浪,兩年的山村生活對他來說已是破天荒的紀錄了,這一去,再回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藥君開始動手打包,拾起裝著朱草青果的封罐。

  「也好,是試驗這兩味的時候了。」

  就在藥君東挑西撿,忙得不可開交之時,杜金芸緩步而入。

  見到屋中散亂的景象,杜金芸一怔。

  「你要搬家嗎?」

  「你來得正好,把地上那五罐東西用桌上的布巾分開包好,小心別混在一處。」藥君忙著整理藥囊,頭也不抬地指示杜金芸。

  「喔。」杜金芸聽話地彎腰拾起藥罐。突然覺得不對,又站直了腰。「等一下,我為什麼要幫你收拾?我是病人吧?」

  「第一,你泡的那個藥浴將我的藥材幾乎耗盡,我不出門採藥,立刻會面臨無藥可用的情況。」

  「這又與我何干?採藥本來就是大夫的事。」

  「第二,我手上現有的藥物只能軟化你所中的吹心之毒,你必須和我一道上路採藥。在完全祛毒前,你每夜子時必定心口絞痛,沿途不知得吃掉多少枚我的清風洗心丸來抑製毒性。我的清風洗心丸可不是醫治肚痛頭疼的尋常藥丸,這一路上你不幫我做事,彌補我的損失,良心過得去麼?」

  「你是說,我中的毒還沒解開?」杜金芸想也沒想地脫口而出:「你算是什麼大夫啊?這麼沒用!」

  對不識江湖險惡的杜金芸而言,什麼吹心不吹心,跟尋常毒物沒什麼兩樣,她小時候被毒蛇咬了一口,還不是藥到病除!自然是歸罪藥君本領太差,連解個毒都拖泥帶水,不幹不脆!

  杜金芸渾然不知自己已一腳踏入禁區。

  藥君眉頭一蹙,更加堅定拿杜金芸當試驗品的決心。

  吹心要是那麼好解,怎會名列江湖三大奇毒之一?

  這女娃兒不但耐得住吹心這種劇毒,還具備不知感恩圖報的好德性,此等上好美材不拿來好好試驗一番,也太暴殄天物了!

  杜金芸尚且不知住口,在危機四伏的險地橫衝直撞。

  「何況,你既然是個大夫,濟世救人本來就是你的職責,怎麼可以指使病人做東做西,硬要索取回報?我的四叔就是位大夫,十多年前遠赴醫療資源多缺的偏遠地區,活人無數,從沒聽過他向病人要求報償,所到之處人民夾道歡迎,這才是醫者本色!」

  杜金芸以為眼前這個無道庸醫聽了她這番正氣凜然的言語,就算不當場感動得痛哭流涕,至少也會從此洗心革面,定上濟世仁醫的道路。

  可惜,她的如意算盤還是打錯了。

  想從藥君的字典裡翻出仁義道德數語,只怕比登天還要難上那麼一點。

  果不其然,藥君冷哼一聲,繼續收拾行囊。

  「姑娘,想要別人幫你做事,就得付出代價。你上飯館住客店,難道都是白吃白住的嗎?憑什麼在我費盡心血救了你之後拍拍屁股就走?我採藥磨藥製藥儲藥不用花時間力氣嗎?也罷,跟你這種腦筋不清的人沒什麼好說的,你走吧!好好享受每夜子時必定發作一個時辰的錐心之痛,我不管了。」

  「哼,你以為我中的毒只有你才治得了?告訴你,你太自大了!」

  明明是解不開她中的毒,口氣還這麼大!杜金芸瞧藥君態度不遜,心裡有氣,轉身就走。

  快到門口時,杜金芸忽然想起一事,止步回頭。

  「喂!我的刀和行囊呢?」

  「刀在牆角。」藥君指出位置,續道:「你的隨身包袱染上吹心,留它不得,我已經燒掉了。」 

  「我的銀票全都放在裡面啊!」

  「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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