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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唐浣紗    


  她總是讓他這麼猶豫嗎?為何別人的愛情可以那麼甜蜜,就像雲棻與戴維,或是街上的任何一對情侶或夫妻。

  但,她跟凌肇傑之間的情感,卻總是像一把雙面刃,愛得越深,也把兩人傷得越深。

  她不會限制他的自由啊!為何他還不懂?是他真的不懂?還是……是自己不夠好?也許他不是無法定下來的男人,而是她不夠好,所以他不止目為她而犧牲某些東西。

  不要再想了!她受夠這股自憐自艾的悲情,她不要再想他,只要和他有關的任何事,她都不想、不看、不聽了!

  所有有關他的記憶,她都要一一逐出心房,完全遺忘!

  這樣……也許她就可以告別眼淚了,是不是?

  走吧!她知道再繼續留在這裡絕不是好主意,於是冷淡地道:「三樓有些房間還在裝修中,也沒什麼好看的。反正……」她浮起殘酷的笑痕。「你只要知道我將來的丈夫會對我很好,我一生都衣食無缺,是標準的貴夫人,這就夠了。」

  她知道自己說的話有多殘酷,但,這是她的本意嗎?傷他一刀,等於砍了自己兩刀啊!

  她真的很想、很想把自己的心完全砍碎!這樣,就再也不會有任何感覺了……

  不願再看凌肇傑,唯舲轉身便想走出主臥室。

  然而,凌肇傑卻由背後一把抓住她的手。

  「舲舲!」

  她不敢回頭,他的語調好誘人。他第一次以這麼深情的口吻喚她,她不敢看他的臉。

  「舲舲,看著我!」凌肇傑焦急地硬把她的身子轉過來面對自己,霸道地命令。「答應我,妳不會嫁給那個姓喬的!不會!」

  唯舲的眼中盛滿哀傷,她慢慢地反問道:「那我要嫁給誰?」

  凌肇傑愣住了,想開口許下承諾,但湧到舌尖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只能急促地重複。「總之,妳先答應我不會嫁給喬霽揚!」

  唯舲心碎地垂下眼。「就算不嫁喬霽揚,我總是會結婚,會嫁給其它的男人。」他就只能跟她說這些嗎?他就不能講出她真正想聽的話嗎?

  「不!」他狂猛地吼著。「我不准!不准!妳聽到沒有?」

  「哈……」唯舲突然笑了。「這真是我聽過最大、最好笑的笑話了!凌肇傑,你『不准』?你憑什麼不准呢?你憑什麼主掌我的人生?憑什麼管束我要嫁誰?你以為你是誰?」說愛她吧!她卑微地祈求他說出來,只要一句,哪怕只是謊言都好。

  看著大笑的唯舲,凌肇傑憤怒得像是被逼到絕境的野獸,他嘶吼著。「不要再笑了!」

  她的每一聲笑聲都像一枝枝利箭,直接射中他的心。他看得出來唯舲的內心在流淚,他總是讓她流淚……他竟是這麼差勁的男人嗎?真的是嗎?,

  「我為什麼不能笑?哈!我就是要笑。」淒涼的笑聲繼續響起。

  將唯舲狠狠地拉入他的懷裡,他直接以唇堵住那令他發狂的笑聲。

  「不要再碰我——」唯舲尖叫若想推開他,卻被他以蠻力扣得更緊。他一手環住她的腰,另一手則牢牢地捧住她的臉,強迫她接受他宛如狂風暴雨般的吻。

  不行!她的靈魂發出尖銳的吶喊。她絕不能再做錯事!她奮力地扭動身軀想擺脫他,但她怎麼敵得過他強勁的力道?

  不假思索地,她張嘴想咬他。但,小嘴才剛張開,凌肇傑便像是洞悉她內心般,先一步以拇指和食指扣住她的下巴,不讓她的伎倆得逞。

  趁她檀口大張之際,他火熱的舌也長驅直入,帶著毀天滅地的情焰,在她唇齒之間盡情撩撥、嬉戲。

  「不要……」唯舲含淚抗議著。「放開我!快放開我……」他怎麼可以又來吻她?他到底要把她戲弄到什麼地步?到底要讓她心碎到什麼地步?

  凌肇傑貪婪地摩挈她的兩片櫻唇,飢渴地索吻著,他的聲音暗啞而顫抖。「不要拒絕我,舲舲,讓我吻妳,我需要妳……需要妳……」

  唯舲震住了,淚水滑出眼眶。他顫抖的嗓音傳遞出令她心折的絕望,他也跟她一樣飽受煎熬,一樣痛苦嗎?

  那麼,他的痛苦是因為她,因為她在他心底的地位越來越重要了,是不是?是不是這樣?她可以這麼想嗎?

  可以嗎?

  兩人四唇緊貼,他狂烈地吻她,滔天情焰傳入她輕顫的身軀裡,火苗也快速地在她血液裡蔓延。

  一開始,唯舲還僵直身體,屏住呼吸,不敢有任何反應。但,隨著他越來越煽情的熱吻,隨著他不斷吸吮她嫣紅唇辦的唇,她的呼吸也紊亂了。

  他的吻、他的手都讓她雙頰潮紅似火,一陣又一陣的痙攣掠過全身。

  唯舲不由自主地輕喘。她的身體好熱、呼吸好亂,禁錮已久的情慾像野火般,盡情地燃燒著。

  兩人的身軀彷彿都變成一團烈火,熾熱地重迭在一起,一同倒向柔軟的大床。

  像是由雲端終於又返回地面,渾身赤裸的唯舲側臥在床上喘著氣,還沒調勻呼吸。

  當她抬眼看見衣櫥上貼著斗大的「喜」字時,一股悔恨又複雜的情緒衝擊著她,她倏地坐起身子。

  胡亂地抓起絲被包住裸軀,她背對凌肇傑,僵硬地道:「你走吧!」

  「舲舲」凌肇傑不解地看著唯舲的背部。「妳怎麼了?轉過頭來看我。」前一秒還在他懷中嬌喘如蘭的唯舲,此刻為何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人?

  唯舲氣憤地大吼。「我叫你走你沒聽見嗎?你滾!你馬上滾!」

  「舲舲?」凌肇傑察覺她的神情有異,跟著坐起身子,硬把她扳過來面對自己。「妳怎麼了?妳……在哭?」

  他錯愕地以手承接她掉下的珠淚。「舲舲,妳為何要哭?難道妳後悔又把自己給了我?」

  「對!我好後悔!我後悔得不得了!」唯舲悲憤地哭喊著。「老天!我好差勁、我好糟糕!我是天底下最不要臉的壞女人!我竟然……竟然在新居的床上跟另一個男人做這種事……」

  體內的情慾褪去後,她終於正視到自己做了什麼——她又再度犯下大錯,而且還是在新居的床上跟凌肇傑翻雲覆雨。這裡可是她跟喬霽揚的新居啊!

  就算她再不愛喬霽揚,也不能這樣羞辱他,且一併羞辱了自己啊!天,她真的好恨好恨自己!

  「舲舲,我不許妳這麼說。」凌肇傑的表情無比嚴肅,直探入她眼眸的最深處。「什麼叫做『這種事』?舲舲,我們沒有做錯!相愛的兩人合為一體是對愛情最美、最崇高的禮讚,也是上蒼賜給戀人的權利!妳永遠屬於我!」

  「閉嘴,你沒有權利這麼說!」唯舲痛苦地看著他。「凌肇傑,你還看不清事實嗎?我已經訂婚了,很快就會成為喬霽揚的妻子,只有他可以碰我、擁有我-」

  「不!」他冷峻地截斷她的話,氣勢懾人地吼著。「他不能碰妳!他敢再碰妳一根手指頭,我就宰了他!妳是我的!舲舲,妳聽好,妳是我一個人的!天底下能碰妳的男人只有我凌肇傑一人!妳聽清楚了沒有?」

  他目光銳利而熾熱,一字一句地加強語氣口「我跟妳在一起才叫『做愛』!因為妳對我有愛!妳跟其它男人上床都是苟合,就算那人是妳名義上的丈夫也一樣。那不是做愛,那是可恥的性行為!」

  「你……」唯舲氣到不知該說什麼。「你瘋了!你是個徹徹底底的瘋子!」她跟丈夫上床叫「苟合」?不!凌肇傑根本就瘋了!

  肇傑冷笑著,笑容透著篤定與傲氣。「也許我是瘋了,不過,我很清楚一件事——妳只愛我!只有我可以進入妳、擁有妳!妳的身體只為我而敞開,只有跟我在一起,妳的小嘴才會發出那麼柔媚的呻吟——」

  「夠了!」一想起方纔的雲雨,唯舲就羞憤得恨不得殺了自己,她拉緊胸前的絲被下床,走到窗前慢慢地回過頭,眼眸中透著絕望的冷芒。

  「凌肇傑,這是我們最後一次碰面,也是我最後一次做傻事!從今以後,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就算見面,也是形同陌路。我會很快地跟霽揚結婚,婚後,他可以盡情地擁有我十次、百次、千次!只要他想,我都會配合他,盡一個妻子該盡的義務!」

  「不——」青筋跳上他的額頭,他面色鐵青地咆哮著。「不要再說了!」

  「我要說!」唯舲笑得詭異而淒寒。「我不但會在他的身體下夜夜承歡,我還會為他生兒育女,組成一個最幸福的家庭.哈哈哈……我會是個快樂的貴夫人,每晚都會枕著霽揚的臂膀甜蜜地入睡……」

  她知道自己所說的每一個字都狠狠地刺入他的心,但,是誰逼她再度揮起利劍的?是誰?

  「夠了!我說夠了!不要再說了」凌肇傑的表情越來越驚惶,像是被逼到絕境的困獸。渾身充滿怒火的他不知該如何發洩,只能抓起房內一件件的昂貴擺飾,憤恨地往地上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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