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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唐浣紗    


  雅岑不認同地說:「不,這不叫背叛。可涵,你必須明白,感情是最真實的反應,沒有應該或不應該。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你必須慶幸自已是在婚前遇到他,否則,如果你真的跟詹宜學結婚後才發生這種事,到時問題會更大。」

  雅岑頓了下又道:「我直接問你一個問題吧,假設今天你跟詹宜學結婚了,婚後發現他有外遇,而且,跟那個女人是真心相愛的,你會不會放他走?」

  可涵思索了幾秒鐘後,清晰地道:「會。」

  路雅岑進一步追問:「會?你不會覺得心痛、不捨,或是嫉妒嗎?他可是你丈夫耶!」

  「我該覺得心痛嗎?」可涵怔怔地反問自已。「好奇怪,跟學長交往了五年,為何我從不覺得心痛,也……也沒有感到嫉妒過?你知道的,他追求我的同時,也有別的女生倒追他,可是,說真的,看到那個女生纏著他的畫面,我真的一點都不嫉妒。不是故作大方,而是打從心底不嫉妒!怎麼會這樣?雅岑,是不是我有問題?」

  雅岑歎氣道:「不是你有問題,而是你們之間的感情認知有問題。你根本不愛詹宜學!」

  看到可涵震驚的反應,雅嶺又道:「真愛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愛情裡有甜蜜喜悅,當然也會有嫉妒。嫉妒不只代表佔有慾,它也是一種愛的表現。」

  我不愛學長?不愛?雖然之前一直在問自已這個問題,但此刻的可涵卻像是被雷劈到般震驚,因為雅岑的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地敲入她的心,甚至引起了共鳴。

  原來,她早也認清了這項事實,只是一直沒有勇氮承認……

  「可是,我跟學長交往了五年啊!他又對我這麼好……」

  「可涵,你忘了方纔我們討論過的話嗎?真正的愛情與時間長短是沒有絕對關係的。有些夫妻相處了一輩子,都不覺得真正愛著對萬。好,我們暫時不討論詹宜學,我再問你另外一個問題。如果今天你是嫁給那個男人,當他有外遇時,你會很乾脆地放他走嗎?」

  像是有一根箭毫無預警地射中她的心,可涵想也不想地脫口喊道:「不!絕不!」

  大聲地喊出來後,她才知道自已說了什麼。老天!她是真的著魔了,明明只有一夜情緣,她為何會一直把他放在心裡最重要的角落呢?

  一想到樓少駒跟別的女人在一起的畫面,她不只是心痛,不只是嫉妒,她甚至覺得窒息,覺得全身好像都被烈火狠狠地焚燒過似的,她從不知道自己會有這麼激狂的反應。

  雅岑微笑了,深深地注視她。「說到這裡你還不懂嗎?傻瓜,你還不知道自已究竟愛的是誰嗎?」

  可涵又慌又亂,倉促地搖著頭,想逃避那排山倒海而來的情潮。

  「可是……可是……我不可以……」她從小到大都是乖乖女,她無法做出這麼離經叛道的事,她更不願去傷害那麼愛她的詹宜學。

  雅岑嚴肅地看著她。「如果你願意回答的話,再回答我一個問題。那天晚上,你跟那個男人,扼……有上床了嗎?」

  這下子,可涵的臉一路燙紅到了頸窩,她囁嚅地道:「沒……沒有。」雖然在他烈火般雙眸的注視下,她的身子幾乎要燃燒起來,但,她還是在最後關頭奪門而出了。

  「那麼,你跟詹宜學呢?有過親密關係嗎?」

  可涵羞得幾乎要坐立難安了,但她知道雅岑沒有惡意,只是想幫自己解開心結。

  「也沒有。」

  雅岑很意外。「他沒有要求過?」

  「有……」可涵的頭都快低垂到膝蓋上了,她的聲音細如蚊吶。「退伍後,他常常要求,還一再保證他一定會娶我,可是我希望他能等到婚後,所以,他也很尊重我……」

  學長越是待她好,她就越是心不安。唉,她怎能背叛一個這麼疼愛自已的男人?

  雅岑的表情像是鬆了一口氣。「這樣也好,雖然我不贊成以肉體關係來衡量感情的深淺,但,你也知道,一旦有了親密關係,女人會更加難以離開原來的男人。」

  「我要離開學長嗎?」可涵的表情好無助,像是在森林中迷路的小孩。「我……我不能這麼殘忍,他對我一直那麼好啊!我真的做不出來……」

  「不!你明明知道自己不愛詹宜學,卻還一直待在他身邊,這對他來說,才是最殘忍的!可涵,你必須勇敢面對自已的感情,承認真愛並不可恥,反而是最幸幅的。很多人尋尋覓覓一生,也無法找到最契合自已的另一半。」雅岑苦笑,眼底浮起淡淡的淚霧。「我當初要離開志傑時,也好掙扎、好痛苦!我認為自己是天底下最壞的女人,而志傑一開始也很不能接受,甚至揚言要跟我一起毀滅……但,我很慶幸我跟志傑都走過那個難關了。」

  雅岑吸了口氣,繼續道:「當時我很清楚,不管跟雍達有沒有結果,這一輩子,我都無法冉跟志傑走下去了。現在,我很慶幸我不但追求到了真愛,也取得了志傑的諒解,我們甚至偶而還會像朋友般通通電話,互相關心彼此。」

  雖然雅岑一直安慰她,但可涵心底還是好慌亂。她……真的要跟學長攤牌,提出分手嗎?

  但雅岑那一句——不管跟雍達有沒有結果,這一輩子,我都無法再跟志傑走下去了!卻深深撼動著她的心。

  是啊,她比誰都清楚,她不愛學長!不管這輩子還能不能見到樓少駒,她都無法再自欺欺人了,她更不能耽誤學長一生的幸福。

  每個人都有擁有真愛的權利,可涵知道,她必須陪學長狠狠地痛過這一回,他才能放下一切,繼續尋覓到屬於他的真愛,而她,也才有重生的機會。

  她知道溝通的過程會很苦很苦,但她必須熬過去。

  就算這輩子都無法再見到樓少駒,就算她會孤獨一人直到老死,但,她不後侮!她不想再做個自欺欺人的女人了。

  一個連感情都要欺騙的女人,是多麼可悲啊!

  才剛下定決心,電話突然響了。

  雅岑瞥了她一眼。「可能是詹宜學打來的,我建議你不要在電話中談分手,最好面對面仔細說清楚。詹宜學不是瘋狂的人,他應該不會對你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不過,必要時,我可以陪你去。我會躲在暗處觀察狀況,如果他的反應真的不對勁,我也好救你脫困。」

  可涵怔怔地點頭。其實,她此刻怕的不是學長會不會傷害她,而是……她真的不知該如何開口?

  尖銳的鈴聲一直響著,可涵被動地拿起話筒,才「喂」了一聲,表情便轉為納悶。

  「喔,是宜秋姊,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啊?你說什麼?學長他……他住院了?好好,我立刻趕過去!」

  詹宜學得的是感冒轉成的急性肺炎。由於他回到家後,突然上吐下瀉,而且開始發高燒,所以被家人緊急送醫。

  路雅岑陪可涵一路趕到醫院,在病房走廊上看到詹宜學的六姊詹宜秋正在講電話。

  交往這麼多年了,學長當然帶可涵回家過,所以,她跟他的家人並不陌生。

  詹宜學活在一個充滿女人的家庭中,他的父親前幾年去世了,家裡有母親和尚未出嫁的六姊。

  雖然上面五個姊姊都嫁人了,但都嫁得很近,因此三天兩頭便回娘家,而且全家的女人對於這個好不容易盼來的唯一男生可是寵得不得了。

  所以,可涵常常覺得壓力很大。因為詹宜學那六個姊姊一見到她就是不停地催婚事,並囑咐她要把詹宜學照顧得很好。可涵總是有種感覺……她們似乎是在幫學長找個媽,而不是找老婆。

  一看到可涵,詹宜秋立刻收線,勿匆奔過來對可涵道:「你來了就好,醫生已經幫小弟醫治過了,目前並無大礙,但要住院觀察幾天。」

  可涵一臉難以置信。「怎麼會這樣?學長他……他不是小感冒嗎?怎麼會變得這麼嚴重?」

  方纔在淡水吃晚餐時,雖然她覺得他講話時聽起來有些鼻音,不過情形還不至於如此嚴重啊!

  詹宜學的五姊詹宜俐正好由病房走出來,一看到可涵便像老媽子般嘮叨地念著。

  「唉呀,可涵,你是怎麼照顧我家小弟的啊?聽說他今晚跟你出去吃飯吃完飯後回家時的臉色好可怕,誰都不理,還跑到頂樓陽台吹好久的夜風呢!他本來就有點感冒,怎禁得起一再吹冷風呢?唉,你要好好地照顧他啊……」

  在頂樓吹夜風?這句話令可涵的心底很不安。學長是因為她婉拒了婚事,心情不好才上頂樓的嗎?唉!

  「嗚嗚……」詹宜學的母親被他的三姊扶著走出病房,一看到可涵也是立刻責罵。

  「可涵啊,你是怎麼照顧我的寶貝兒子的?是不是你跟他吵架害他心情不好,所以他才不聽我的勸,硬在頂樓待那麼久?這下可好了,都鬧成急性肺炎了!嗚嗚嗚……如果小弟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想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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