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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古亭葳    


  「出去看看!」院第指示老師們跟出去,預防萬一。

  小女孩衝到路邊停下,非常不甘地,將娃娃丟一馬路上。

  衍兒大驚失色,將小女孩推到一旁。一心只想撿娃娃的她,根本就不顧左右來車;站在馬路中央,心疼地將娃娃撿起,並拍掉娃娃身上的灰塵。

  追出來的廬漫期在一輛車子快撞到衍兒時,奮身推開衍兒,自己卻死於車輪下,連一句話都來不及交代。

  廬家夫婦在悲痛之餘,決定領養這個漫期用生命保護的女孩子,並給了她廬漫期這個名字。

  被領養之後,衍兒害怕的。廬家夫婦不恨她嗎?在看到她伊朗活著時,不會想到他們苦命的女兒嗎?最後她篤定的以為,她是被領養來作為報復的對象。她每天謹言慎行,不論廬家夫婦交代什麼事,她都以最快最好的速度將其完成。她不要讓他們抓到任何可以挑剔她的機會。

  廬太太原本很安慰所領養的女孩是這麼乖巧伶俐,但慢慢的,她開始懷疑:在本應活潑的年紀,女孩卻有一對如狡兔般的驚惶眼神;對他們的態度,則是廉恭得過分。隱隱約約的,廬太太有些明瞭了。

  在一次晚餐過後,小漫期照例十分自動地將碗盤放到洗碗槽情洗。廬太太過來,拿走她手中的菜瓜絲。

  「去看電視吧!今天有新的卡通哦!」她慈愛的摸摸漫期傑扼不馴的短髮。

  「沒有關係,我不喜歡看卡參通。」說著,小漫期伸手去拿廬太太手中的菜瓜絲。

  廬太太將它置於水槽裡,說道: 「不然這樣吧,這些待會兒再洗,我們一起去看電視。」

  廬太太走了幾步,發現小漫期仍呆立在原地。

  她只得回頭。「怎麼了?」

  「我想,我還是把碗盤洗好再說。」

  廬太太阻止她的動作,帶過她的身子,蹲在她面前,握著她的雙手。「漫期死了,我和她爸爸都非常傷心。但我想,最自責、最難過的,該是你吧!」

  一時熱淚盈眶,小漫期不可遏止地痛哭出聲。

  廬太太將她摟在懷裡,輕輕的拍她的肩膀。「漫期雖然死了,但她並不是冤枉的死去,至少你存活下來了。她是個善良的好女孩,如果她有遺言交代,我相信她會要求我們領養你成為我們的女兒,因為她是這麼地疼愛你,不是嗎?」 廬太太拉開她,幫她擦拭眼淚;小漫期也伸出小手幫廬太太擦拭眼淚。廬太太不禁微微笑了。

  「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不分彼此。」廬太太牽著她的小手站起來。「去看電視?」

  「嗯。」小漫期用力點頭。這些日子以來,她頭一次開心的笑了。

  ★   ★   ★

  有好一會兒,羅昊德只是盯著漫期的背影發楞。

  無意識的,他偏過頭。墓碑上,廬漫期的笑顏依舊。是怎樣的可人兒,能為一個毫無關係的小女孩付出那麼多?甚至是她的生命?廬熳期的身體微微發抖,肩膀一上—下顫動著。

  羅昊德想抱著她安慰她,可是這都十幾年前的事了,他也不曉得該從何安慰起,況且……

  「這和你拒絕我的求婚有什麼關係?」羅昊德不解的問。

  廬漫期倏地轉過身,雙眼正如預期的紅腫。「你不懂嗎?我配不上你。」她的喉嚨如同梗住一顆核桃般,每說一個字,都是那麼痛苦。 「我不僅是個孤兒,還是個殺人兇手。」

  羅昊德真不知道他該狂笑還是該生氣,不過很顯然的,他選擇了後者。他近乎粗魯地將漫期拖到墓前,往地上一推。

  「看著你的漫期姊。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說這種話,對得起她嗎?對得起我嗎?」羅昊德蹲下身,扳過她的臉,不由分說地朝她的唇重重吻去。

  廬漫斯掙扎著想推開他。他怎麼可以在這裡,在漫期墓前吻她,太過分了!羅昊德抓住她反抗的手,將其繞到身後,用單手箝住,空出的手則按住她的後腦勺,兩人的唇更加緊密相貼。

  一切都變得好靜,靜得連風聲、連鳥叫聲都不見了。廬漫期的理智與感情全融化在昊德帶點粗暴,卻藏著個滿腹柔情的深吻。不由自主的,她輕啟櫻唇,回應著他。

  羅吳德接收到她傳來的甜蜜訊息,遂鬆開她的手,兩人炙熱地擁吻;一直到幾乎無法吸才不的不分開。

  廬漫期靠著他的肩頭。臉如火燒般發燙,心跳的聲音大得清晰可聞。她無法形容目前的感覺,任何言詞都無法貼切的形容,就連她第一次收到漫期的娃娃時,那種興奮和感激都比不上現在,或許可以說到刻骨銘心吧。她的心是如此深深的撼動著。

  羅昊德音啞煌聲音再度響起。「我會用一輩子來疼你、愛你,只求你答應你的心、你的情感和你的人交給我。可以嗎?」

  廬漫期閉上眼。

  像是無法抗拒的宿命。她點下頭。

  這是一場賭博。

  睹注是她一生的幸福。

  第九章

  她已經沒有猶豫的時間了。

  廬漫期仰躺在床上,兩眼無神地瞪著天花板。

  第三個禮拜。

  結婚照已拍好,教堂已預約,喜帖也已發送出去……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三個禮拜後——她和昊德的結婚典禮。

  沒來由的,廬漫期感到一陣緊張。她好怕、好怕、好怕,恐懼感緊緊壓著她的胸口,她開始發冷汗,胃也隱隱作疼。她像只蝦米般蜷曲著,將頭埋在膝蓋與身體間,微微顫抖。

  是不是每個新娘結婚前,都會像她這麼緊張、害怕,甚至想丟下婚禮一走了之?或許她該打電話問連婷,詢問她當初的心情,瞭解自己是不是崩得太緊了。

  一聲電話鈴聲劃破時空般尖銳的響起,嚇得廬漫期差點從床上跳起,連忙翻身接起床頭的電話。

  「喂?」 「漫期?是漫期嗎?」彼端傳來急促的聲音。

  「雲楨?」廬漫期起身坐正,聲音裡有止不住的興奮。「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漫期,你快點過來。」賴雲楨的語聲沒有高興的感覺,反倒充滿焦慮。「昊德變得很奇怪,語無倫次的……反正你快點來就對了。」

  「我馬上過去。」廬漫期丟下電話,翻身下床,迅速套好衣服。

  一種不尋常的不安正朝她席捲而來,緊緊包圈住好。

  ★  ★   ★

  到了羅家,羅伯母早站在門口守候。她看到廬漫期像看到救星般,急急拉她進屋。

  「發生什麼事了?」廬漫期詢問站在昊德房門前的賴雲楨。後者一臉哭出來的模樣。

  「伯母說,昊德不小心摔下樓梯,額頭撞到扶手,暈了過去,還縫了兩針。醒來後就……就變得很奇怪。」賴雲楨吸吸鼻子。

  廬漫期隱約知道怎麼回事了。

  「對不起,廬漫期,我希望你要有心裡準備。」

  一瞬間,廬漫期真有暈過去的念頭。

  也許不是。她告訴自己。但排山倒海而來的恐懼告訴她,她並未信服自我安慰的話語。

  羅伯母已推開房門,廬漫期遲疑了一下,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她大步跨進去。

  羅昊德半躺在床上,用十分怪異的神情瞪著走進房間的三個人。當他的眼光落到漫期身上時,神情幾乎是暴怒的。

  「嘿!你來得正好!」羅昊德用食指著廬漫期。

  「你給我解釋清楚,你什麼時候變成我的未婚妻了?」

  「昊德!」羅伯母生氣的制止他。

  羅昊德不理母親,他轉向賴雲楨。「雲楨,我早就聲明我不喜歡你的同學,你為什麼硬要撮合我跟她?」

  廬漫期注視著這一切,血色迅速從她臉上褪去。

  沒有錯,事實已罷在眼前。如果能選擇,她希望能在這一刻死去,什麼都不要知道。

  「昊德,你玩笑開大了,快向漫期道歉。」羅伯母十分抱歉的拍拍廬漫期的手背。「別見怪,這孩子被我寵壞了。」

  「好,你們在做什麼?廬漫期,」他身體轉向她。

  「這一切你是怎麼做到的?」

  「昊德,」賴雲楨不悅的發難。 「你冷靜點行不行?」

  「怎麼冷靜?叫你嫁給一個你討厭的人,你願意嗎?更何況當事人是我!」

  廬漫期覺得胸口像是被揍了一拳,連呼吸都覺得殘酷,何其殘酷!廬漫期閉上雙眼,唯有如此,她才能使聲音盡量保持平穩。「羅昊德,看看四周,看看雲楨,看看你的母親,你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同嗎?」

  羅昊德呆了呆。自己剛剛的確沒有注意到,母親像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白髮增加了不少;而雲楨則完全脫去學生稚嫩和清純,眉宇間多添了一份成熟的韻味,他甚至驚訝的發現,她的嘴唇塗上一層以前她絕不碰的唇彩,紫羅蘭色澤,煞是明艷動人。

  昊德不禁看傻了。

  他的表情,他的眼神,落在廬漫期眼裡,在在撕扯著她的五臟六腑。這些,原本是屬於她的啊。

  賴雲楨發現他的失態,連忙輕咳一聲,將羅昊德的思緒拉回現實。她擔憂地瞄廬漫期一眼,後者面無表情,看不出心裡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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