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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貓子    


  簡單的說,要是雲龍說不,唐傲雨便不能帶走壽嵐。

  正在跟人下棋的唐傲雨,瞥了眼直闖日本黑門的雲龍,揚起他那總讓人摸不著頭緒的招牌笑容,不疾不徐地道:「壽嵐的事先別提,千里迢迢從瑞士特地跑來日本,你一定累了吧?先坐下來暍杯茶,休息一下。」

  雖然自己的口氣就好像壽嵐的事在他眼中根本不重要。若真的不重要,卻能讓雲龍大老遠飛來日本,只差沒對他大發雷霆。

  有趣,真的有趣!他只不過是隨口一提,沒想到壽嵐當真有膽跟雲龍提起;而且,雲龍還真當回事地跑到日本來質問他,這真的是太有趣。

  呵,既然這兩個人「合作無間」,他若不陪著玩豈不是說不過去。

  「我千里迢迢來,是為了壽嵐,不是為了來受你一杯茶。」雲龍輕蹙濃眉,睇著唐傲雨的眼神雖然平靜卻有些冷酷,他清楚地重申來意。

  雨要玩誰都可以,就是不該拿他和壽嵐下手。

  「為了個女人奔波,還說得這麼大聲也不害臊,我聽了可是會臉紅心跳的。」從新加坡被唐傲雨召來,只為陪他弈棋的玉龍,剛下完差點被封死的一著棋後,才正視前來向唐傲雨興師問罪的雲龍,眼神和語氣裡儘是不客氣的譏諷。

  基本上,他覺得傲雲有點無聊,根本是自討沒趣。

  他忙得要死卻被雨急召,大老遠從新加坡飛來日本;只因為雨想跟他下棋,他還不是只能乖乖地答應。

  雨想跟他下棋,他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沒用。傲雲應該也有這份認知才對。

  「沒你的事。」

  雲龍對玉龍身在日本並不詫異,只是淡淡地瞥他一眼,想也知道他為什麼不在玉門坐鎮,會跑來日本跟人下棋。

  雨若覺得無聊,哪個倒楣鬼閃過他的腦海,哪個就倒楣。

  「我知道沒我的事,不過既然身為兄弟,我最近對你也沒啥不滿,因此在你似乎有些不清醒的時候,提醒一下你的行為。雖然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機率,可能是在對牛彈琴,但若不說總覺得過意不去。」玉龍以不慍不火的口吻回應。

  一番好意,聽在雲龍耳裡中不中聽,他是沒啥把握。

  不過,同是天涯淪落人。都是被雨相中,被雨拖下苦海的可憐人,所以他才在特別放膽關照一下雲龍。否則,他可沒多餘的善心。

  話剛說完,玉龍就瞧見唐傲雨已走好一步棋,他不禁皺眉。

  該死,雨這傢伙又封死他的棋了!

  「不想喝茶,也坐下來喘口氣吧。」

  藉著封死玉龍的棋,順便封住他的嘴,讓玉龍餘力多嘴之後,唐傲雨才瞥向雲龍,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停頓一會兒,雲龍才在原木的長廊邊坐下。

  「說出你的理由。」雲龍望著前方的院落,情緒已經沉澱。

  一如其他人,他也認為雨做事情的方式雖然很無厘頭、獨斷獨行卻自有他的道理,只要理由能說服得了他,他會接受。

  「理由很簡單。」唐傲雨望著雲龍俊逸的側臉微笑。

  「說吧。」雲龍屏住呼吸,緩緩看向他。

  「置之死地而後生。」唐傲雨給了個深奧的答案,又賊笑道:「她想要一條活路走,你就給她一條活路走,至少讓她不會『死不瞑目』。」

  多簡單的道理是不?

  也許,壽嵐從來沒這麼認真的看著雲龍。

  「你真的同意我去日本?」壽嵐直盯著雲龍的黑眸,想從他眸底看出他真實的想法。

  顯然,她低估了闇龍在其他龍主心中的份量。除了唐傲雨之外,沒有人可以將她從這個桎梏她的豐籠解放,可是她也沒天真到以為雲龍會肯放手,大方地讓她離開他的控制範圍。

  但她仍逃不掉屬於她的命運,不過是從這個牢籠跳到另一個牢籠;只是縱使同是牢籠,換個不一樣的環境來窒息也不錯。否則,一直待在雲龍身邊,她遲早會「生病」。

  朝夕相處了十幾年,也夠久了。在雲龍的咄咄逼人之下,已經讓她的偽裝日漸崩潰,眼看就快要被打出原形,不病也會瘋。長期耍白癡也要有個限度。

  她真的倦了、累了。

  「何必如此驚訝,那不是你希望的嗎?」雲龍淡然地反問。

  「我隨口說說而已,哪知老大會真的不要我。看來老大對我的確有些不滿,那我還有什麼話好說,只能乖乖地滾去日本服侍闇龍老大。」壽嵐無奈地聳聳肩,不正經地說道。

  老實說,雲龍平靜的神態讓她感到惴惴不安。她深諳雲龍的性情,他愈是淡漠,愈是不能低估。

  外人或許不瞭解,可是親近雲龍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氣絕不像外表那般斯文溫和,他的神情愈是平靜,愈該當作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更須小心防範。

  「壽嵐!」他真受不了她嘻笑的態度。

  頓了口氣,斂起不正經的態度,壽嵐忍不住盯著雲龍高深莫測的神情,再次小心翼翼確認:「老大,你真的讓我去那麼遠的地方嗎?」

  她就是難以相信,他會這麼簡單就放她走。

  平日連出差都不允許她超過三天的雲龍,竟然會答應讓她離開雲門投往黑門,怎麼想都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她永遠記得有回出差無法在三天之內趕回來,雲龍遷怒了多少人,更讓已經想辦法趕回來的她,過了半個月的苦日子。

  那半個月,不管她怎麼打哈哈,他都板著一張冷漠的臉。

  雲門的人在那半個月裡都無所適從,個個戰戰兢兢地看著雲龍臉色,深恐犯個小錯便惹得龍顏大怒。若是翻身無望也就罷了,怕的是連小命都不保。身為禍首的她,絕對不是故意拖了三天,她為此深感抱歉,也比誰都無奈。

  這樣的雲龍,竟肯讓她離開?

  雲龍拿下從小佩帶的龍形玉珮,放在手中順著龍玉的輪廓把玩著,面無表情地凝視手裡的玉珮道:「咫尺天涯,有何不同?」

  短短八字,道盡他心中的感慨。

  第六章

  唉,頭好痛……

  壽嵐散步在雲海居的院落裡散步,她雖然極力維持一貫的隨和神情,卻還是很想找個按摩師傅來替她揉揉太陽穴,好減輕她逐漸嚴重的頭痛。

  一開始,是水靜說要跟她走,讓她開始犯頭疼;接著,不知何時冒出來的米雪把水靜推開,同樣堅持要跟她去日本;最後,路柏特跟著跳到她面前,撂下「米雪去,他也去」的渾話。

  他們真以為日本的黑門是任誰都可以進去,她想帶誰去就可以帶誰去的嗎?在她拒絕有「跟班」之後,這三個人就纏著她不放,不管她走到哪裡就跟到哪裡,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在她耳邊製造噪音,實在有夠吵。

  「主子,請你帶我去日本,不要丟下我。」

  「嵐,你帶我去嘛,我保證我會乖乖的,絕對不會生事。」

  「人家都拒絕了,你幹嘛還厚著臉要跟去?」

  「不要你管,你走遠一點啦!」

  「別想,不論你去哪我都跟定了。」路柏特十分堅持。

  「你簡直莫名其妙!」

  水靜不屑地睨了他們一眼,「要打情罵俏就走開,別在這裡礙眼。」

  「嵐,你聽啦,水靜又欺侮我……卜米雪故作委屈地向壽嵐告狀。

  「我只是實話實說。」

  「嵐……」

  壽嵐猛然回頭,冷冷的眼神一掃便堵住三張錯愕的嘴。

  要是走得慢,鐵定甩不掉這三個跟屁蟲。壽嵐不禁開始懷疑,雲龍是不是為了懲罰自己,所以故意讓這三個人來煩她;否則這三個甩不掉的牛皮糖,怎麼會在她連行李都還沒打包時,就已知道她要去日本的事?

  壽嵐繼續漫不經心地往前走,她可沒有閒情逸致散步。這幾天,她一直在臆測雲龍的用意。

  那天,無法拒絕他硬將龍玉,像是在宣告領土似的掛在她的脖子上,甚至還警告若是沒有他的同意不許取下。脖子上像是掛著沉重的枷鎖,已經讓她覺得夠無奈了,他還故意找人來折磨她,存心讓她在離開瑞士之前都不得安寧。

  壽嵐下意識地撫摸藏於領口下的龍形玉珮,心中的感觸之深,無人能知。

  屬於他的龍玉,根本不該贈予她。況且龍玉貴重,她要來何用?

  「我早說過了,我誰也不能帶。」壽嵐微笑地再重申一次。

  「主子……」

  「可是……」

  水靜和米雪同時開口,對瞪一眼後又要搶著說話。

  「別說了,你們不覺得自己很吵嗎?我不喜歡無理取鬧的人。」壽嵐比她們更快開口,一臉正色地說。

  唉,女人竟成了她的煩惱,這豈不是自食惡果?

  水靜跟在她身邊多年,想跟她去也就罷了。

  這陣子,米雪在路柏特鍥而不捨的追求下,兩人之間的感情也明顯起步了,為什麼還要黏著她?真讓她想不透。他們在談戀愛,有必要把她拖下水嗎?

  水靜和米雪對看一眼,生怕惹得壽嵐不悅,都顯得十分委屈卻不敢再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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