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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岳盈    


  那名士兵發出如受傷野豬的號叫聲,其的九黎士兵臉色大變,面面相覷,不敢再小覷舞陽。

  眾人圍過來,眼光盯緊舞陽手中的匕首。

  陽光照耀下,匕首發出炫目的芒,銳利的刀刃上沾著方纔那男人的血液。

  那名士兵抓著虛軟的手腕,有同伴過來幫他包紮,但不斷從布塊滲出來的腥紅血液仍看得他心驚肉跳,傷口更是痛得他齜牙咧嘴。

  他怨恨地朝舞陽咆哮:"我要殺了這個爛女人,殺了她!"

  "老石,你別氣昏頭了。這麼漂亮的女人殺了豈不可惜?等我們哥兒們玩過她之後,保證她會乖得像頭綿羊。等一下讓你先上,去去火!"幫他包紮的同伴邪邪地說笑著。完全不把舞陽放在眼裡。

  老石吞嚥著唾沫。這樣美艷的女人還真教他捨不得就這樣把她給殺了,至少得等他嘗過她才行。可是剛才吃的苦一頭,又叫他心有餘悸,忙對同伴道:"這女人邪門得緊,叫兄弟們小心點。"

  "安啦。"他的同伴不以為意地笑著應和:"咱們兄弟在戰場上出生人死,打過的仗沒有一百也有五十,還會連個嬌滴滴的小女人都擺不平嗎?兄弟,你是不是被個小傷給嚇壞了?"

  同伴的調侃讓老石暗怒於心,嘴裡嘀咕不停。

  這些人是沒嘗過苦頭,等到他們也跟他一樣,就曉得這女人不好應付了。

  老石雖這麼想,可並不願意同伴跟他同樣下場,他強忍著手腕的痛楚,眼光看向打鬥現場。

  舞陽一個人應付三名大漢,先前趴在兩名受害少女身上喘氣的九黎武士,穿好褲子和老石一起在場外觀鬥。舞陽的美貌吸引了這兩名才發洩過獸慾的男人,眼光忙著生吞活剝舞陽,嘴上發出嘖嘖有聲的讚歎。

  被人當作到嘴肥肉的舞陽,心裡的憤怒已到達頂點,九黎武士像戲耍獵物的獵人,圍著她不正經地調笑。她目光一沉,唇邊噙著冷醋的笑意,隨著劍光燦起,身軀疾風般來到最靠近她的武士,一腳撞向他胯間。

  他悶哼一聲,痛苦地弓著身摀住兩腿之間倉皇退開。

  同一時候,舞陽若無其事地回步離去,轉眼已到另名武士眼前,舉手投足都充滿足可割裂人體膚的致命殺氣,對方機警地避其鋒芒,他的另名同伴卻沒這麼聰明,自恃孔武有力,赤手空拳撲上去奪舞陽的武器。

  "著!"舞陽一聲冷叱,手腕巧妙地一轉,匕首來到那人面門。他大驚失色地避開,右耳一痛,被人割丟了半隻耳朵,頓時血流如注。

  舞陽這下大顯神威,讓九黎士兵再不敢小看她。兩名觀戰的武士掄起戰斧和銅鉞奔進打鬥現場。

  "咻"的一聲破空傳來,執銅鉞的士兵未及避開,被利箭射中面門,發出痛苦的狂吼聲,抽搐了幾下,身子仆倒在地。

  發現舞陽另有幫手,九黎士兵個個緊張萬分,連先前受傷的老石都抓緊武器,機靈地四處張望。

  力飆的出手令舞陽精神大振,匕首在她手中如有生命般靈活,劍花如落葉飛空,以血汗練成的凌厲劍招,看得九黎武士眼花撩亂,一個不留神便被鋒利的刀刃劃傷,個個灰頭土臉,但這樣也激得這批血戰沙場的武士凶性大發,不留情地予以反擊,舞陽輕靈的身手頓時左支右絀起來。

  力飆再次以箭重創一人,而後執起腰上的戰斧,威猛、高大的身影如天神降臨,倏地己到現場支援舞陽。

  只見斧光在烈陽投射下泛出凜然殺氣,攔在舞陽面前迎執斧的九黎武士。

  力飆拚盡天生的神力,將對方洶洶的來勢擋住,臂上的肉因用力而賁起,一聲大喝,把那人推了開來。

  利斧順勢一轉,撇下腳步踉蹌、不支倒地的敵人,向後砍向偷襲而來的武士。

  隨著一聲慘呼,腥紅的血液噴出那人身體,力飆不遲疑地抽出斧頭,再次迎擊先前被打退、重新攻來的九黎武士。

  這時候的舞陽,因敵人分散攻擊力,壓力大減,只需應付一名敵人。

  匕首是利於近身攻擊的武器,舞陽仗著身形靈活,大膽地避過對方的長矛,穿破敵人的防衛,繞到那人身後,鋒利的匕首刺向那人背心。

  慘號聲中,愛到重創的九黎士兵向前仆倒,舞陽收勢不及,被他的力量帶向前撲,重心不穩地跌在那人身上,她吃力地拔出匕首,一股血箭跟著往上冒出,撲鼻的血腥氣息讓她呼吸一窒,胃部跟著難過起來。她手一軟,匕首落下,身子跌坐在地。

  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交殺人,先前被圍攻時,她沒時間想到這些瑣事,危機一旦解除,心防頓時崩潰,她發著抖,呆呆地瞪著被她奪去生命的敵人屍體。

  另一方面,剛解決難纏的頑敵、還來不及鬆口氣的力飆,被舞陽深陷危機不自知的一幕嚇掉了魂。

  沒時間對舞陽發出警告,力飆在拔腿奔向她時,凌空擲出手中的斧頭射往正持長矛偷襲舞陽的一名漢子,如離弦之箭般迅速的身體,毫不猶豫地護住舞陽。

  淒厲的哀號聲裡,夾雜著力飆的一聲悶哼,在斧頭劈中對方身軀的同時,那人手中的長矛脫手擲向舞陽。

  這個一開始便傷在舞陽手中的老石,成為六名九黎士兵中最後的犧牲者。當他嚥下最終一口罪惡氣息,翻白的眼珠似乎仍無法置信他和五名同伴會莫名其妙地死在這裡,而一切只為眼前美艷的女子。

  "力飆!"舞陽掙扎地從他沉重的身軀下爬出來,見一管長矛插進他背部,血液如湧泉般滲出,她登時目眩頭暈。

  "力飆!"她不敢去拔長矛,被淚水模糊的視線和力飆盈滿痛楚、逐漸渙散的眼光相遇。

  "我……"力飆想告訴她他沒事,然而大量流失的血液讓他身體虛弱,傷口的疼痛令他忙著呻吟,無法從乾澀的喉頭擠出話來回應她,只能對她臉上的著急莫可奈何。

  "力飆,你怎麼樣?"舞陽著急地詢問,小心翼翼地避開那管長矛,將他沉重的身軀半抱在懷中。

  乾澀的嘴唇一再蠕動,千言萬語藏在他無神的眼瞳,妙默傳遞著他還來不及告訴舞陽的諸多言語,那些到這刻才恍然明白的諸多事。

  因為這是第一次,第一次啊!

  驚覺到原來他還有勇氣再愛,深深地、無法自拔地愛上眼前這個驕傲、美麗的女子!

  當舞陽對鳳族族長百般關愛;當舞陽不管在怎樣艱難的環境下,都念念不忘她的族長;當舞陽在他懷中,還喊著鳳族族長的名字,他之所以會如此生氣、沮喪、失望,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地強佔了她,在兩人之間製造仇恨,全是因為他被嫉妒給沖昏頭了!

  他愛她啊!

  即使她不愛他,他依然堅持她要愛他。他不能、也不許她生命裡有另一個男人的存在,他要她只能愛他!

  即使此刻死去,他仍要愛她,透過最後一絲卑微的心聲,傳遞他無法言喻的愛情,告訴她他隱藏在心中說不出口的愛意!

  那深藏了又深藏的情意,早在心坎裡被遺忘了,卻在兩人相遇時,再度萌芽。

  他的愛如此隱誨,苦澀得連他都無法辨別。

  但他的的確確愛她,儘管神智逐漸渙散、昏沉,他仍捨不得合上眼,怎樣都要告訴她,他愛她。  而從她淒涼、迷茫的凝視中,他彷彿看出她為他疼痛的心。這是不是表示她心裡也有他的存在?

  帶著一抹滿足,力飆甘願陷入昏沉中。只要舞陽明白他的心,只要舞陽原諒他的錯待,只要舞陽心裡有一絲絲他的影子,他便甘願了。

  "力飆,不要!不要放我一個人……"舞陽抱住他痛哭失聲,心情亂成一團,不曉得該怎麼辦。

  他流了那麼多血,他的氣息漸弱,他就要死了……天啊,她該怎麼辦?她不要他死,不要啊!

  "姑娘……"

  完全沒了主意的舞陽,迷茫地抬起頭,模糊的淚眼對上一雙黑白分明、善解人意的冷靜眼眸,紛亂的心情漸漸平靜。

  "水兒和妹妹星兒,謝謝姑娘出手相救。"那對水汪汪眼睛的主人,飽經陽光洗禮的淡褐色臉上,有種洞察人事的滄桑感。她從身後拉出畏畏怯怯、流著眼淚、扯弄破衣遮掩身體的少女,盈盈向舞陽一拜。

  "你們不必客氣……"舞陽黯然地低下頭,眼眶湧出更多的淚水。如果早知道會害力飆受傷,當初她還會衝動地跑出來救人嗎?

  "姑娘不用太憂慮。你這位朋友尚有餘息,只要拔出背上的矛,止住血,相信會沒事的。"水兒溫柔地安慰她。

  "可是……血像流不完似的,如果拔出矛來,我擔心……"舞陽哽咽地道。

  "姑娘放心。我知道附近有種藥草,敷在傷處有立即止血的功用。我現在就去找,請姑娘先幫你朋友壓住傷口。星兒,去把那些人的衣物扒下來,我有用處。"水兒交代完後,很快消失在樹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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