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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丁笠 「天冷,等會兒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 他的表情有些為難。「恐怕不行,今天我打算念到七點。」他隨便找了個理由想推辭。 屈愛笑了笑。「沒關係!我可以等你。」 見她聽不出自己話中的意思,米天冷也只有勉強地點點頭。他在心中暗歎了口氣,為自己的不夠果斷而生氣。 ☆☆☆ 月考無情地逼近,學生大多也都收起平日散漫的態度,使得在圖書館裡K書的人數比平日暴增數倍。校園中不被考試氣氛所影響的,大概只有聳立在校園中的老樹,以及天塌下來似乎也不在乎的屈仁。 只見她甩過包包,拿了個籃球又準備往操場移動。 「小仁,等等啦!」唐荷與孫子倩急急地喊住她。 屈仁停了下來,等她們倆趕上自己。 「小仁,我跟孫子等一下要到圖書館K書,你要不要一起去?」唐荷一停下便問。 屈仁皺了下眉,「拜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坐不住,我要到操場打球。」天下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乖乖地坐在靜悄悄的圖書館裡,這對生性好動的她而言簡直是種酷刑,痛苦得不得了!自高一時一次痛苦的經驗後至今,她不曾再踏入任何一間圖書館。 「你還打球?」唐荷一臉詫異。「下星期要月考了耶!」 「有什麼好懷疑的!」孫子倩敲了下唐荷的腦袋。「所謂同人不同腦,你要是也有小仁那顆聰明的腦袋,你也可以每天喝茶看報。」 別看屈仁成天抱著個籃球在校園內晃來晃去的,她的功課可是好得令人咋舌,她的名字可是同年級成績排行榜前三名的常客。常有人認為屈仁在家一定非常用功K書,事實上,她每天平均花在課業上的時間不到兩個小時,只是可能天生就是個讀書奇才,因此功課對她來說從不構成問題。 「也對!我差點忘了小仁有個金頭腦。」唐荷羨慕地看著她。 「喂!你們這是恭維還是諷刺?」屈仁睨了她們一眼。 「我們是羨慕的不得了,笨蛋!」孫子倩敲一下她的頭。 而唐荷又用感歎的口吻道:「唉!上帝造人真是不公平!」 又來了!屈仁不耐煩地翻翻白眼。 對於她的天賦異稟,唐荷與孫子倩兩人一向頗不平衡,還常感歎上天的不公平。尤其是唐荷,更是嘔得不得了,老把「上帝造人不公平」這句話掛在嘴邊,好像屈仁的腦袋好就活該倒霉唾棄。 其實,屈仁從不認為自己的腦袋有哪好,她只不過是對數學和英文的理解力比別人高一點點而已。而且成績好又不代表將來吃穿不愁,同學莫名崇拜的眼光只是令她感到好笑。 三人笑又鬧地往前走,但前方迎面走來的人影卻令三人有些錯愕,尤其是屈仁。 「屈仁,我有些話想對你說。」林泰宇的神情顯得有些緊張。 屈仁用手肘把身旁的兩人推向前,自己則躲在她們身後,她實在不擅應付這種狀況。 看著屈仁的動作,林泰宇有些難堪。他看了看擋在她身前的哼哈二將,尷尬地欲言又止。 「我……」見她身前的兩人絲毫沒有迴避之意,他只好紅著臉道:「我……對於前陣子對你所造成的困擾,我感到很抱歉。」他臉色漲得緋紅。「不過,我要重申我的立場,我是『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放棄』,我知道你目前可能還無法接受我。這沒有關係,我會鞭策自己努力用功考上大學,等到自己符合你的標準之後再重新追你,希望到時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他彎腰鞠了個九十度的躬,又道了聲對不起後,不待她們有任何反應,隨即跑開。 見他跑遠,三人面面相覷。半晌,唐荷呆呆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幽幽地吐出一句話:「好癡情喔!」 「只可惜用錯對象。」孫子倩有感而發。 「你們兩個有完沒完?」屈仁瞪著兩人,最後焦距落在孫子倩身上。 「喂!你幹嘛用那種眼神看我?」 「你不是說已經幫我擺平了嗎?」屈仁責怪地道。 孫子倩聳聳肩,「我是把你的意思告訴他了啊。是他自己想不開、曲解我的話,那可不關我事。」她伸出一根手指頭對著她猛搖。 「算了!聽他的意思,應該是暫不會來煩我了!只要他不來煩我就行了,以後的麻煩以後再說。」 「小仁,你真的不給人家一次機會啊?看來他真的對你很癡心耶!」唐荷道。 她的話惹得屈仁沒好氣地偏過臉。 「你如果真那麼同情他的話,可以考慮委身於他,安慰他的寂寞芳心。」孫子倩戲謔地道。 「去你的!」唐荷瞪了她一眼。這傢伙生來就是要潑她冷水的嗎?她真的懷疑自己怎麼會跟一個完全不知道什麼叫浪漫的傢伙成為好朋友? 「走吧!別瞪了,待會兒要是找不到位子才真的是芳心破碎!」 ☆☆☆ 為期三天的考試終於結束。 唐荷與孫子倩約好一起逛街,而屈仁則興趣缺缺未答應同行,因此在考完最後一堂後,她一個人背起背包走出了門。 她心不在焉地走在路旁人行道上,滿腦子想著下午要到何處打發。突地一輛機車停在她身邊,嚇了她一大跳。她驚魂未定的拍拍胸口,惱怒地瞪著機車上一副阿飛打扮的騎士。 「屈仁,好久不見。」 機車騎士口中吐出的話令屈仁欲出口的咒罵立即收了回去,她納悶地望著他。 「你是……」 「你不認識我了?」他拿下臉上幾乎快遮掉半張臉的墨鏡,露出一張頗清秀的臉龐。 「你……」屈仁睜大眼,原本抿成一條直線的嘴也變成了O字型。「嚴大剛,真的是你!你不是到台北學美發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嚴大剛是她青梅竹馬的玩伴。由於父母離異之故,所以他從小就被寄養在祖母家裡,因為祖母年紀老邁,根本無法給他完整的親情與教育,因此他的行為漸漸有了偏差。小學時,他還算安分地讀完六年,到了國中完全變了樣,逃學打架、煙酒檳榔樣樣來,成了村裡人人唾棄的壞孩子。 「哩哩落落」念了三年,好不容易才撐到國中畢業。但畢業後的他竟然變本加厲,混幫派、跑賭場,儼然已有大尾流氓的架勢,後來由於政府強力的掃黑,他便藉著學美發之名北上避風頭,這一避就是兩年多。兩年多來,這還是屈仁第一次見到他。他變了很多,變得令她覺得有些陌生:兩年多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事。 雖然嚴大剛聲名狼藉,但屈仁與他的感情很好。不過他們之間的感情扯不上是屬於男女之間那種狹隘感情,反而是一種哥兒們,惺惺相惜的意味。她從不認為嚴大剛是一個壞胚子,也從不因他罄竹難書的壞紀錄而看輕他、疏遠他。她認為,他只是一個欠缺家庭溫暖、欠缺友情的可憐邊緣人罷了!也因為這樣的認知,她總不顧家人的告誡,依然與他有往來,她希望自己的友誼能拉他一把,讓他能不再繼續沉淪。 「本來我昨天就想來找你,但家裡有些事耽擱了,其實今天我也只是來碰碰運氣,沒想到一到校門就堵到你。」嚴大剛雀躍地道。 「為什麼不到我家找我?」 「你家人不會樂意看到我。」 「怎麼會?」她沉聲道。其實,她也知道父母一向對嚴大剛有偏見,尤其是她任教職的父親更將他視為毒蛇猛獸,嚴厲告誡她不准與他接近。當然,父親的話對她而言一向供參考而已。 嚴大剛見她沉下臉,知道她不喜歡聽一些階級差距的話,遂立刻轉移話題。 「你現在好不好?聽說你爬山摔斷腿休學一年,沒事了吧?」 屈仁搖搖頭,對他做了個鬼臉。「你看我像有事嗎?」 「沒事就好。」他點點頭。 「你在台北過得好不好?怎麼突然要回來?」屈仁饒富興味地問,沒注意到嚴大剛眼裡的一絲落寞。 「馬馬虎虎,還過得去。」他苦笑一下,神色有些黯然。「我祖母昨天過世,我回來奔喪。」 屈仁聞言,立刻又驚訝又難過地掩嘴:「對不起!」 「沒關係,我已經接受這個事實了。在這個世界上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我祖母,如今她走了也好,省得再被我氣得要死不活。」 雖然他極力將語調說得輕鬆,但屈仁知道,此刻他的心一定在滴血。這世界上和他最親的人是他祖母啊!他一直想多掙點錢好讓祖母安度晚年,卻沒想到……她難過地看著他。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好不好?你這樣會讓我感覺在你面前一點秘密也沒有!」嚴大剛有些激動。 她垂下眼簾,心生歉疚地搖搖頭。「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