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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華琳 「哇……昏了。」真是可惜,掃了她的玩興。 「你忘了告訴他,這種毒一激動就會發作得更快。」言寧是真的同情起這個被愚弄的男人,就算他猜對白修羅是誰,也不可能獲救,因為她沒理由救他。 「唉唉,我怎麼知道他那麼快就昏了,反正他也沒猜對,早昏晚昏都是要昏,也好,這樣痛苦會少點。」合掌默哀中。 關棠幽十足菩薩心腸的模樣,惹來言寧的冷眼。她厭惡的睨了睨地上的有礙觀瞻物。 「把他弄走,別妨礙我做事。」 「唉?!聽這口氣……」關棠幽眼睛一亮。嘿,這下賞金不用吐出來還給人家了。 「少 嗦,這地方要是臭了,別想我會留下來。」她警告性的瞪了關棠幽一眼,表示對她這次的自作聰明非常不悅,也擺明了下不為例。 「是,我的姑奶奶,只要你鳳心大悅,想怎樣都行。我正好缺試毒的人,這個倒霉鬼我就帶走了。」 拉起一條垂死的手臂,關棠幽一邊拖人,一邊忙著說:「對了,宋營在徵調軍醫,你要記得去,不論如何都要他們用你。」 「為何我非去不可?我又不是大夫。」她有種被設計的感覺,先是擎弓,然後現在又無緣無故的被派去當軍醫。 「沒辦法嘛,你看宋軍的小兵,個個瘦不啦嘰的,沒三兩下就被鬼域的人打得落花流水。我們要讓這場仗拖延半個月,簡直比大禹治水還困難哩!不得已,只好勞駕你這位嘗百草的女華佗混到裡面去,每天呢,就熬煮個十全大補湯給他們補一補,養壯一點,起碼可以耐打些。」 「知道如此,昨天你更應該讓我射傷那個……」言寧硬將到嘴邊的「淫賊」兩字壓回舌頭底下,如冰的眸子躍上了兩團火焰。 「哪個啊?呼……這人還真重,還有,昨天你差點嚇死我了,說好了不能傷到鬼域的人,記得啊,下次別玩得那麼認真,要試功夫找該死的人去試。對了,有事會用雲鴿跟你聯絡。」關棠幽汗如雨下,一隻手揩去額邊汗水,沒心思去注意夥伴難得的火氣已然上升。 那個人,本來就該死,她恨不得現在就一刀剮了他。 氣派的營帳內,緘默無語消除不了帳內、帳外悶熱的氣流,坐在書案後的元振青從剛才到現在,一直盯著前方隊准爛泥巴的臉看,眼中頻頻露出厭惡。 好醜……這輩子沒見過這麼醜的人,簡直讓人直覺想吐。 最後忍不住,元振青用手指勾了勾站在旁邊的心腹。 「都沒人了嗎?」 「是的,將軍。等了老半天只來一個,而且,她自稱能解決士兵的水土不服。」心腹彎下身,在元大將軍的旁邊咬起耳朵,還不忘看向正前方那張丑到不行的臉。 「你……」連對著這張臉說話,元振青都覺得有些困難。「你叫什麼名字?」 「冰清。」回答時牽動面部的肌肉,讓臉上東一塊、西一塊狀似蟾蜍皮的疣斑,看起來更顯噁心,好像隨時會噴出深綠色汁液一般。 元振青和心腹同時將身子往後縮了一點。雖然就距離上來說,要是那些疣斑真噴出什麼噁心的東西來,也危害不到他們,但他們還是選擇愛惜自己尚未破相的臉皮。 「你的臉……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呃,我是說應該不是天生的吧?」沒禮貌跟好奇心比起來,實在沒什麼大不了的。 「醫治病人的時候,不小心被毒瘡的毒液給噴到臉……之後就變成這樣了。我的臉……很可怕嗎?」清冷的聲音顯得有些楚楚可憐,但要是仔細看,將會發現隱藏在這張面皮底下的表情——是戲謔,但澄澈如寶石的眼睛卻故作無辜,問得元振青啞口無言。 「這個、這個……」怎麼回答都不妥,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卻讓元大將軍支支吾吾,有些難堪,為了轉移注意力,他只好改問別的。「聽說,你有法子讓士兵不再整日昏沉無力?」 「是的,將軍。」她斂著首回答。「此地與終年吐著高熱炎漿的焰峰交界,四周地表下蘊藏了無數處地熱,士兵們會終日昏沉無力的原因,是因地火旺盛之故。要解決這問題並不難,只消眼下我所調配的降暑藥方,再配合香草所煉製的提神膏藥,必可減輕此等不適症狀。」 「原來如此,不過……」看她信心十足,元振青自然大喜,但一看到她的臉……就猶豫了起來。成天對著這張臉,那可是會比頭昏、發熱還教他難過。 「將軍,剛才屬下已經試驗過她處理傷口的能力。說實在的,她的醫術確實高明,就連骨頭碎了的傷兵一看到她的臉,都忘了喊疼,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心腹又開始跟主子咬耳朵。戰事吃緊,誰知軍裡惟一的老軍醫,突然一命嗚呼,現下只好趕緊找個人來替補了。 「是有點道理。」拈了拈山羊鬍,元振青贊同的點了點頭。 「更何況,您也不需要與她常打照面,有什麼事打發人去說就是了,屬下認為,在營裡急需軍醫的情況下,還是用她吧。」這年頭,像他這樣有同情心的人不多羅。 在細想了一會兒後,元振青終於指著她說:「就你吧,只要你發揮所長,盡心盡力照顧士兵們,等打贏這一仗,本將軍自會在功勞簿上記你一筆,可以出去了。」最後一句說得太快,突顯他迫不及待想送人離開的心情。 「謝將軍。」藏在垂著的面容下,完美如櫻的唇輕輕揚起。不想再以臉嚇人,她嚇的人夠多了,包括那些想與她搶飯碗的人,今天的戲,到此為止。 步出營帳外,現在改名成冰清的言寧,故意放慢腳步,想知道元旅青接下來會怎麼對付鬼軍,好讓她從中幫上一把,果然,裡頭正隱隱傳出元振青大談破鬼軍的方法。 什麼?用拖延戰術……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一箭射穿那個淫賊。 「你是什麼人?」宋軍軍師崔質,老遠便看見她站在將軍營帳外,行跡可疑。 言寧轉過身,低下頭回答:「小的冰清,是新到的軍醫。」 「為何在此鬼鬼祟祟?快說!」崔貢向來以精明出了名,年紀輕輕卻像個老頭,疑心病重得很。 「小的只是剛從裡頭走出來。難不成你對所有從將軍營帳內走出來的人,都要如此盤問一番嗎?」這個人真會捕風捉影,虧她還是來幫他們忙的。 崔貢被她冷冷的態度唬得一愣一愣的,回過神時,臉上一陣青、一陣紅。 「你可知道我是誰?膽敢這麼目中無人!」看來軍中的紀律有待加強,有些人並沒有把他制定的軍規放在心上,尤其是眼前初來乍到的這位。 「就是不知道閣下是哪位,所以我對你有所提防,也是應該的。難道你希望在軍營裡,看見不認識的陌生人也要有問必答、句句吐實?」她不客氣的回贈地兩丸冷眼。在做任何一樁買賣前,事先的調查是必要的,她當然知道這位仁兄是何許人也,只不過要是說了實話,不就等於自打嘴巴? 接收到不耐煩的目光,崔貢忽然眼神一沉,對這女子滋生出濃厚的興趣。雖然她的臉有點令人不敢領教,但說起他對女人的感覺嘛,光有一張姣好的臉蛋,卻一腦子豆腐渣的女人顯得無趣多了,而眼前女子相當聰明,從她一雙眸子裡,他便知道,正合他的脾胃。 「我是軍師崔貢,冰清姑娘不會認為身為軍師的我,看見有人在將軍營帳外疑似偷聽的行為,也要裝作不閒不問吧?」 言寧臉色更冷了幾分,看樣子,他是存心與她槓上了,今年真是犯小人。 「對不起,冰清並不知道您的身份,還請崔軍師見諒。」頭再壓低一點,身子也盡可能彎得像一尾蝦子,她從來就扮不會可憐樣,這是關案幽給自己的評語。 「你的態度轉變得可真快。」見她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崔貢此語不乏嘲諷的味道。 言寧在心裡吐了一口長長的怨氣,這人——真煩。 她決定住口,免得多說多錯。 「是不想說話?還是說不出個好理由來反駁我?」崔貢倒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就認輸。 「咦?冰清姑娘,你怎麼還在這兒?」元振青的心腹一掀開帳簾,便看見杵在外頭的新軍醫,隨後又發現崔貢。 「原來軍師也在啊,怎麼不進去呢?將軍正找你呢。」他急急忙忙拉著崔貢就要進去,回頭又看著她說.「差點忘了,冰清姑娘,你的營帳是左邊的最後一個,整個帳子都是你的,用不著跟人擠一塊兒。對了,先去看看熱昏的士兵吧。」 之後,被單獨留在營帳外的人,拉了拉背在身側的藥箱,黛眉挑了挑,對她那麼大方,讓她一個人獨佔一個大帳?是怕她會嚇死人吧。她滿意的摸上自己的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