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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古離 江涓涓不得不承認,「有一小部分是啦……」她懊惱極了。從小父疼母愛,又有木啟華親兄長般的對待,她雖不驕縱,但自尊心卻強。 「況且你只是單戀,連表白都沒有過,哪來的失戀之說?」阮姿韻的語調有幾分嗤鼻意味。 「哎喲!」江涓涓受不了了,抱著頭鴕鳥似地趴在桌上。「我不被人愛已經很可憐了,你還非要講得那麼明白?」不過,她更想找來針線把阮姿韻的嘴巴給縫起來。她就是怕面對親朋好友時,個個都像阮姿韻一樣直截了當地揭她瘡疤,所以才會選擇把自己隱形起來。 阮姿韻話說得雲淡風清,可是態度滿是譏諷,「比較丟臉的,不過是你在人家的訂婚宴上翻桌子、歇斯底里鬼叫兩聲,然後讓所有人以為你精神不正常而已嘛。」 「那還而已?」江涓涓的音調接近哀號,「我都快要去跳河了,那還而已?」她窘得想用額頭猛撞桌面。 「涓涓,你少幼稚了好不好?事情哪有那麼嚴重?」對於江涓涓的孩子氣,阮姿韻感到好氣又好笑。 「你都不知道木哥哥那時候看我的眼神有多奇怪、有多令我傷心。」江涓涓抬起小臉,眼眶紅紅的,「他一直都說我是乖巧又溫柔的女孩……」自己素有的完美形象在心儀對像面前破滅,簡直讓她想痛哭失聲。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阮姿韻翻翻白眼,一臉不以為然,「大大方方地道聲恭喜,把場面撐得漂亮,維持住風範不是很好?偏要藉酒裝瘋跑去胡鬧?」 「我第一次失戀,心裡難受,所以那天才會喝酒的嘛!」江涓涓為自己失當的行為作解釋,「我哪知道我會發酒瘋?」 慘的是,她酒瘋是發了,卻也將大鬧訂婚宴的過程刻鋼板似的全刻在腦裡,忘都忘不掉自己曾有過的醜態。她那時真的醉了嗎?她不甚確定。或許就如同阮姿韻所說的,她只是藉酒裝瘋…… 「失戀這種事習慣就好,」阮姿韻侃侃地說,「別說我不幫你,晚上我們公司受邀的聯商晚會你來參加,多挑幾個帥哥、多談幾次戀愛、再多失幾次戀,包你練成金鐘罩、鐵布衫,外加神奇無比的九九神功。」 「我不要!」九九神功?莫名其妙!江涓涓不知道她現下是該哭還是該笑? 「由不得你不要。」阮姿韻淡淡地說。 「不管,我不要!」 「好,那你下一批畫稿也別交了,因為我一定拒收。」阮姿韻是學生文具製造公司設計部主任,而江涓涓是她們公司約聘的插圖繪者。所以她不僅僅只是江涓涓的好友,也掌握著江涓涓的生計。 「挾公事要脅我?」江涓涓叫了起來,「阮姿韻,你有毛病!」長期的良好合作關係讓她說不出要把畫稿交給其他公司的氣話。 她已經好久不曾向父母親伸手要零用錢了,已成年的她更不想再增加父母的負擔——何況她現下處境、心境這般淒慘,還厚著臉皮當伸手牌,豈不是更彰顯她的一敗塗地?唉!怪只怪自己從前不懂事,賺多少、花多少,不懂得要規畫儲蓄,否則包袱一拎,假度假充電之名行暫躲到國外之實,不也挺好? 阮姿韻抬高下巴,伸起一手反掌掩嘴呵呵直笑,「你可以試試看我到底有多變態。」模樣很具漫畫人物的喜感。 「阮姿韻,我恨你!」江涓涓咬牙切齒。 「喔呵呵——我的榮幸。」 ※※※ 江涓涓回到借住的宅子時已是傍晚。 房子大得找不到任何人——也或許是因為根本沒什麼人在,光江涓涓住的部分就包括一個小小的起居間、浴室及臥室,臥室的落地長窗還通向陽台,自成一處小天地。 她望了一眼起居室她用來充當工作檯的桌面,上面擺著一組當初匆匆離家時攜來的簡單畫具。猛然直覺不足,便在心中提醒自己,別忘了請媽媽幫她到家中工作間收拾些工具寄來。原本她是不讓家人進她工作間的,但在目前不願返家的特殊狀態下,也不得不妥協了。 「我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呢?」江涓涓喃喃地自問,「不,應該是說我什麼時候才有勇氣面對木哥哥和鄰居們呢?」她還沒有找到答案。 從小到大,親戚的兄弟姊妹中,她排不上最笨的那個;同學、朋友中,相貌、學歷她也都不遜色。 追求她的人不是沒有,但她就是死心眼地把心裡那個席位保留給木啟華。她甚至也曾參加過同儕邀約的各種聯誼活動。剛開始覺得十分新奇,市區餐館聚會、郊區自備點心野餐,不過後來次數多了,感覺也不過如此,男男女女,你打量我、我衡量你,在心中為對方的容貌、學歷或其他基本資料打分數,然後訂定單獨邀約的計畫……久了,她就感到厭煩,索性不再參加那類聚會。 她一直覺得,她是朵有主的花,所以便不可再接受其他人的情感。孰料那只是她的覺得、她的以為…… 難怪前些時候,木哥哥總有意無意地想替她介紹男朋友,她還認為他只是說笑,或是說反話。呵呵,現在想起來,多好笑呀! 「可惡的姿韻!」她邊走進臥室,嘴裡邊嘟囔,「明知道我逃難一樣的離家,根本來不及多帶衣服,竟還小器不肯借我,就只知道要逼我去參加什麼鬼晚會……」 他就算是戴了只卡通表,也都比別人好看;他就算是穿了件破布袋,也一定比大明星帥:他就算是……她向來都要自己這麼看待木哥哥的。 「舊襯衫、卡其褲和懶人鞋,能釣到哪種好貨色?」她打開空蕩蕩的衣櫃,瞥了一眼搖搖晃晃的衣架,「算了,就當是去大吃一頓吧。」 第二章 「媽的!」林雋氣憤地口出惡言。 溫曉陽眼見他怒氣沖沖地走進她的辦公室,門板「砰」地一甩,就開始不停咒罵。她暫停手邊工作問道:「雋哥?」 「M公司的徐副理!」林雋說出剛與他會面的人是誰。 「喔,他這回又握住你的手,用拇指在你掌心畫圈?」M公司徐副理的特殊性向,在業界是個不是秘密的秘密。溫曉陽對林雋露出同情的眼神。 林雋低吼:「那個變態摸我屁股!」 「啊?」溫曉陽不知道該不該吃驚,「那雋哥……你?」 「我揍了他一拳,」林雋語氣裡滿是遺憾——遺憾他沒再多補上幾拳,但思及得再碰觸到對方身體,令他感覺實在太過噁心,所以才恨恨作罷。「讓他斷鼻子。」 「他會不會告你傷害?」溫曉陽先從最實際的擔憂問起。她知道林雋依舊遵循著學生時代的習慣,常抽空到道場去練習合氣道,更常到健身房去做重量訓練。 「哈!」林雋氣極反笑,「那傢伙捂著鼻子,求我用皮帶抽他。」他聳聳肩,那雙覆在西裝下的肩膀滿是肌肉,好像在告訴別人,如果他願意,他可以輕鬆地舉起一扇門、一棵樹,或是一整輛卡車。 「應該是不會提出告訴了吧……」溫曉陽寬了心,但接著又問:「那……訂單呢?」她沒忘林雋咬緊牙關去M公司的目的。 「哼!」林雋打開公事包,將一小疊簽名蓋章過的紙張丟到溫曉陽桌上。 「雋哥!」溫曉陽輕叫,「虧你沉得住氣!」 「公事公辦。」林雋氣息漸穩,硬聲地回答。 「如果被桓哥知道,他一定會氣得先打你一頓,然後再衝去狠揍徐副理一頓。」溫曉陽非常瞭解自己堂哥溫桓的脾氣,他對林雋竟能忍受這種窩囊事,一定會火大得看不過去。 「所以老溫學生時代的群育成績曾經不及格。」林雋淡淡的說,「讓他去拜訪客戶,只會使公司提早倒閉。」 「雋哥,我承認你說得沒錯,」溫曉陽斟酌著字眼,「但我們並不是一定得接徐副理的訂單……你不覺得委屈嗎?」 「我說過了,公事公辦。」林雋擺擺手,表示那件不愉快的小事他不想再談。「M公司信譽優良,維持長期合作關係有利無害。」 他的外表和脾氣讓人有種易於相處的感覺,因為他發火發得慢、消氣消得快,而且表裡如一;至少大部分的時間是這樣。 「怪只怪姨媽、姨丈將你的長相生得太好。」溫曉陽望著林雋那張令女明星也相形失色的漂亮臉孔,歎了口氣。 林雋長得極為英俊,簡直可說是俊美,卻難得地又不顯一絲脂粉氣息。他臉上的線條像是天斧鑿就,髮色漆黑,皮膚光滑且透著日曬的痕跡。他的肩膀很寬,修長而優美的身上穿著手工裁製的黑西裝、白襯衫,一條銀灰色的領帶、黑色襪子、黑色皮鞋……無處不筆挺合宜。 溫曉陽心想:別說是一般女孩了,就連男人都很難將目光自他身上移開。因為外表出眾的人就像一盆好花一樣,很難不引人注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