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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古離 門扉突然往她前方傾去,溫曉陽一時重心不穩,險些撲倒在地。她先是訥訥地看著眼前那雙屬於林雋的鞋——鞋的主人正穿著它,然後再緩緩地抬起頭,作賊心虛的笑掛在她臉上。 「溫曉陽小姐,」林雋挑高一道眉、低頭瞪著她,「請問你在做什麼?」 「嘿嘿……」溫曉陽拍拍膝蓋站起來,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回答,只好不停傻笑。她慶幸自己今天穿的是褲裝,否則她身後正因好奇而盯著她看的員工們恐怕都已瞭解她對於貼身衣物顏色、款式的喜好了。 林雋的視線投注在溫曉陽右手那只玻璃杯上。 「雋哥,你生氣了嗎?」溫曉陽連忙將玻璃杯藏到背後去。 「你說呢?」林雋故作咬牙切齒狀。貼著門偷聽也就罷了,還這麼大費周章拿玻璃杯當竊聽工具? 「應該是有一點點,不過,你的眼睛在笑,想必心情一定很好……」溫曉陽回頭向仍在偷看的員工們擺擺手,嘴裡無聲地說著:「去、去,別看熱鬧,快工作。」然後再轉過頭來對著林雋笑,將他推進辦公室,順手將門帶上。「雋哥晚上和江小姐有約會?」 林雋沒皮條地揉亂溫曉陽的短髮,「還問,你不是都聽見了?」嘖,這個表妹真是麻煩! 「你今天晚上不是已經約了C公司的沈小姐?」前天是溫柔婉約的趙小姐,昨天是氣質高雅的朱小姐,訂定約會的電話都是溫曉陽打的,她清楚得很。 「你去。」林雋一經提醒,才想起自己近日內的約會行程滿檔。他皺眉思索著幾天前替自己安排連日與多位女性約會的念頭,那時以為上策,現在則覺得無聊。 「我去?」溫曉陽瞪大眼,「我去和對同性冷若冰霜、對異性熱情如火的沈小姐約會?她會咬死我的,我才不要!」C公司沈小姐對林雋大送秋波不是三兩天的事情了,但那並不表示她對溫曉陽有好感,因為曾有位她看上眼的青年才俊不理會她的放電,而對溫曉陽表示追求之意。 「我知道老溫已經回來了,你通知他去赴約。」林雋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雋哥你瘋了!沈小姐對桓哥一直也有點意思,雖然桓哥已不是單身,但她如狼似虎可是赫赫有名的……」溫曉陽差點就要揪住林雋的名牌領帶勒昏他。「桓哥才剛和桓嫂度完蜜月,你想破壞新婚家庭啊?!」 林雋解釋原因:「沈小姐手上有一紙訂單的合約,拿下它,公司下一季的利潤……」他再度皺眉,似乎在衡量些什麼。 若是以往,溫曉陽百分之兩百確定林雋會去赴C公司沈小姐的約,不過,她現在已沒那麼肯定了。她對C公司那紙訂單的興趣不大,目前她最有興趣的是林雋的躊躇態度。 她屏息以待他的下文。 片刻之後,林雋終於出聲,「那就麻煩你去推了、或通知改期。」反正他也不怎麼喜歡與C公司沈小姐在非正式場合碰面。 「臨時改約,沈小姐應該會很不高興,說不定一氣之下,就將訂單給別家公司的帥哥負責人了喔!」溫曉陽試探著他的反應。 於公於私,林雋的女性朋友不少,但絕對沒有關係不清不楚的紅粉知己,也不曾見 他有因私忘公的行為,他現下的表現讓溫曉陽很是驚訝。 「不接C公司的訂單對公司營運並無影響,況且你和老溫不總是勸我,要讓公司發展緩一緩腳步嗎?」林雋咧嘴一笑,「或許時候已經到了也說不定。」是啊,工作之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雋哥……」溫曉陽努力地在自己腦海裡搜尋著記憶——關於江涓涓的部分。「你為什麼突然產生這種變化?對你來說,江小姐和其他女性有什麼不同嗎?」可愛?像個洋娃娃美麗?恐怕有點距離。善良?聰慧?有特殊專長?愛護小動物?遵守交通規則?她得和阮姿韻來個緊急八卦會議。 「這……」林雋一時之間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等我弄懂了再告訴你。」他明白江涓涓並不是絕世美女,她的五官、身材甚至不是太好,但主要是在她身上總合起來,卻另有一番味道,宛如繞指柔般無形無味地纏住他,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念她的一顰一笑…… 溫曉陽喃喃地說:「桓哥甜甜蜜蜜地談了場戀愛,現在和桓嫂度過蜜月就要銷假回來上班了……」她朝林雋猶兀自思索的臉上瞥去,「原來春心蕩漾是會傳染的啊!」那她呢?她的春心是不是也該來好好地蕩漾一番? ※※※ 「陳嬸,要不要幫忙?」 江涓涓發覺自己房內盥洗室的洗髮精用完了,便抓一把紙鈔、零錢塞進褲袋,踱步到一樓廚房旁的儲物間取用。當她看見每隔幾日就到住家做清潔工作的陳嬸剛以吸塵器吸完起居室的地毯,便順口問了聲,也算是打招呼。 「不用、不用,我已經忙完了,」陳嬸打趣地說,「呵呵,涓涓,你下樓來買東西啊?今天要買什麼?」她白天來打掃時,常和下樓「購物」的江涓涓打照面,偶爾說個兩句話、吃吃餅乾、點心什麼的,經過些日子,兩人也算漸漸熟識。 江涓涓也像是走進商店向老闆購物一般,笑兮兮地向陳嬸說:「老闆娘,我要買洗髮精,有沒有柑菊香味的?」 「有有有,前幾天剛補貨,在儲物間走進去左邊第二個櫃子裡,你自己拿。」陳嬸很進入狀況地應答著,「廚房冰箱裡有起司蛋糕,要不要也順便買一塊吃?」也只有這位借住的客人會將樓下當便利商店,取用了任何東西就將款項如數擺在原處。 「晚一點我約了人吃飯,現在要是吃蛋糕,肚子就飽了,所以暫時不買。」江涓涓在儲物間裡朝起居室回答。她在櫃子內找到洗髮精,盤算了一下該給多少錢,然後掏出紙鈔擺上。 當她走回起居室時,看見陳嬸蹲在地板上不知在擦些什麼,便好奇地靠過去看。「陳嬸,你在做什麼呀?」說著,也蹲下來研究。「油墨?」糟糕,好像是她幹的好事……她記得自己曾在經過起居室時稍微翻倒過一瓶油墨,又沒立刻清理,以至於經過兩天後變得不好處理。 「算了,我等一會兒拖地時用地板清潔劑擦擦試試……」陳嬸撐著胖嘟嘟的膝蓋站直腰,轉身要去取來拖把。 「恐怕不太好擦呢,得用去漬油或丙酮類的東西來擦,」江涓涓不好意思地說,「去漬油擺在哪裡呢?我去拿來。」 ※※※ 車庫門一開,燈就會自動打上。 江涓涓先是看見角落有一部老舊跑車,令她嚇一跳的是,車子很像紐約市被畫滿塗鴉的地鐵車廂,它用的是超大輪胎,車尾被頂得高高的,車身又畫滿了六○年代特有的迷幻花紋。 她見獵心喜地直繞著跑車轉了一圈,因為葛莉交代她繪製的封面圖中,正巧有一張需要以這類車子為主題——她找到比資料圖片還棒的模特兒了。 不過,她也納悶著,這花園洋房給人的感覺實在和這部老舊跑車不搭調,令她開始好奇車子的主人是何模樣? 「媽媽的朋友?媽媽朋友的先生?媽媽朋友還在唸書的女兒?」 她雖然胡亂猜測著,卻也沒打算去問陳嬸,一來是因為主人夫婦不在國內,她向陳嬸打聽有關他們的事情好像不太好—— 雖然她知道這主人夫婦的子女也住在屋內,只不過作息似乎兜不在一塊兒,而她也不想特意去和他們套交情,所以她有點故意迴避正面遇上的機會,常是側耳聽聽房間外及樓下無人聲時才跨出房門。 再來她也覺得那部老舊跑車給她一種小小的神秘感,而既然是神秘感,那還是讓它繼續保持下去吧。 ※※※ 江涓涓把自己從頭到腳全洗得一乾二淨,仔細的程度可媲美農曆除夕當晚的那場熱水澡。 但她沒來得及出門去買新衣,更沒從家中帶出幾件像樣的洋裝,只好將洗過的乾淨襯衫用力抖平、穿上,再從衣櫃抽出一條看來最不舊的A字長裙,重施故技地奮力朝空中扯甩——希冀把長裙上的皺紋全部甩掉。手臂發酸之後,她遺憾地瞪著頑強的皺摺歎了口氣,才勉為其難地將長裙套上自己的雙腿。 她開始後悔當初離家時行李袋裡滿滿都是繪圖工具,而非裝幾套像樣的服飾。她先是對著梳妝鏡撫撫披在肩頭的發,眨眨眼、抿抿嘴唇,繼而舉掌輕拍自己的雙頰,突然之間,她感覺自己的舉動很可笑。 「我在做什麼?期待一場話題繞著蛤蜊打轉的晚餐約會?」江涓涓微垂一肩,仰臉拉出頸項的弧度,她斜睨著鏡面,試圖尋找曾在葛莉身上見到過的嫵媚。「哈!什麼鬼樣子!」她難以忍受自己般的扭曲嘴臉,噗哧一聲笑出來——有點苦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