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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安琦 「沒關係了,一切順其自然、聽天由命吧。」一哂,想起這句話是某人對她說過的話,她就不禁想笑。原來身處於大環境的人,若不具有抗衡的能力,最後都只能聽天由命,更則隨波逐流啊,真無奈!「客房我自己過去就成了,你有事,就下去忙吧。」 瞪住蘭舫孤然而行的背影,春花是有話說不出,讓心事噎了喉了。 第六章 「請你別再跟著我。」人才到客房門前,蘭舫便再耐不住,她不需轉過身,就已能感覺到某人的存在。 「於今你不消回頭,就能感覺到我的存在。」自廊柱後走了出來,鳳玉盯著佇立門前的蘭舫。 「我不是傻子,有人跟著我,我怎會不知?」雖然他的出現屢番幫助了她,可他清澈的眼眸,卻像能洞悉人心似地,令她忐忑,人皆須有自己的秘密,要不然就會像離了水的魚兒,沒了庇護,乾涸而亡。「等會兒回頭我會跟婆婆說,既然你無法醫好闊天的蛇毒,那麼我們就另尋他法。」 「你討厭我跟著你?」不僅是討厭,她正趕他走。 「人不需要第二道影子。」 「可是這道影子,能夠無時無刻保護你。」望住她的眼神,是深意的。 「我有闊天了。」夫君是天,出嫁的女子唯有那一片天,不管那天是雨是晴。 聞言,忽地沉默,而就在蘭舫以為他無話可接之際,他又出聲:「我知道,在別人眼裡於名於實他都是你的丈夫,但他有無盡到當丈夫的義務,你的心該比任何人誰清楚,他從未給過你心裡渴求的那分安定、溫暖,不是嗎?」 「……」咬著唇瓣,忍耐著。 「你嫁給他究竟是為了什麼?」走向她。「只是順應女子的命運,還是想終結皮相帶來的疲憊,還是為了……替你爹復仇?你知道申闊天一家是為了某種目的所以迎娶了你,你還是不顧一切地嫁給了他,你每天出現在他面前,就是想讓他陷在愧疚裡,籍以懲罰……」 啪! 鳳玉的一番指控,僅止於蘭舫轉身後揮出的一掌,只是她的掌只在他的臉頰上掠過,便被他抓了下來。 顫著唇,說著:「你究竟是誰?為什麼……為什麼胡說!」纖腕被緊扣住,她抽不回,更退不了身,整個身軀幾乎被籠罩在他高大的身影下。 沉吟許久。「對不起,我是胡說。」眼眸仍舊冷靜。 「你?」盯住他說風說雨皆是冷靜的雙眸,她是窮究了理解力也不能稍知他的半點用意,然,若以一般貪色的男子看他,她就也太過膚淺了。連日來的觀察,讓 她這麼認知著,雖然在城外他確實對她說了一堆露骨的話。「……呵。」屏住的氣息,不禁宣洩出來,她苦笑一聲並往後踉蹌,幸好鳳玉始終抓著她,要不她又要跌倒了。 銳利的視線緊鎖著她偏開的臉龐,清晰的嗓音徐緩道出:「蘭舫,你這樣……讓我想抱你。」 「嚇!」急瞪住他,彷彿他說了該天打雷劈的話。 「我說的話可以是假,可以是道聽途說,也可以是因為我忌妒或羨慕所以杜撰而來,但你得明白,你的心如果不堅定,那麼任何一個要你的男人,都可以趁虛而入。」 攢起眉頭。「放開我,你這個無禮的……」 「另外,倘若任何人都能在這時趁虛而入,那麼我會是那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他將無理由地回到她身邊。 「放開我!」這疲累的一聲,終於換來手腕的輕鬆,她趕緊退離他能擒獲她的範圍。心底,她不知看似蹈禮的鳳玉何時變得如此霸道、無禮,但此刻她是真讓他給嚇著了。 在對立一會兒之後,蘭舫選擇逃離。轉過身,她探手準備打開客房的門,將那神秘不可犯的男人關到門外。 「又要逃?」同時,他說。 不想理睬,她逕自開門。 「但我不準備讓你逃,因為我已經旁觀太久,不想再默默下去了。」 旁觀太久?何以他所說的話都那麼難懂?他不就是在時數日前才闖進她的生活的嗎?倏時,她緊張。「你究竟、究竟想做什麼?」回過身,看著鳳玉。 「你希望我救申闊天?」 她當然希望他救他,而眼前情狀看來,似乎只有他有辦法的,不是嗎?只是,他看起更像有別的目的。 「能解赤鏈蛇毒唯有玉精,我曾說過。」 鳳玉進府的第一天她便聽他說過,只是玉精究竟是何物? 凝進她疑慮的表情,他笑了。「信不信由你,他活不活也由你。」 「為何由我?」他的話有破綻。 「玉精只存在於遠離人煙之處,我會盡力尋出,但條件是你得跟著我一起,單獨地。」 「你的意思是,要我一個人跟你到荒郊野外?」何其荒謬! 「是。」 「不可能。」這是絕對不可能的,遑論她不肯,婆婆一定也不會肯。 「申老夫人那裡我已經請示過。」唇微揚,那笑,看來是那麼地深奧且不容質疑。 「我婆婆她……答應了?」 「對。」簡潔有力,彷彿一切都在他掌握。 臉色忽白,於申家,她究竟算什麼?合理的事物她可接受,但諸如此事……「不可能,我去問婆婆。」 「她的答案跟我一樣。」望進她促匆離去的背影。 「不可能……」長廊裡只餘下她不可置信的低喃,飄蕩不去。 *** 一個時辰之後,申家大門外。 不可能!婆婆她……居然會答應他這樣的請求?且無論她如何提出疑異和不妥處,仍是反駁不了她作下的決定,難道婆婆壓根沒考慮她和鳳玉是孤男寡女,且她還是申家的媳婦嗎? 天兒是你的丈夫,如果他連命都沒有,那你這個媳婦也是多餘,去不去,決定不在你。這就是婆婆給她的答覆。 呵,她的世界究竟出了什麼問題,一名陌生男子竟能夠輕易地介入,更則影響她週遭的所有人。不,該說是每個人都似中了他的蠱,他說東,沒人敢說西。唯一不從他的,好像只有她一個,她殷蘭舫一個,只有她一個不從他,所以被耍得團團轉,從頭到尾都似昏頭的蠅蟲,被他套弄在指陳中,嗡嗡叫著,苦苦求不得人理會。 天,這究竟怎麼回事? 受不了府內的氣氛,蘭舫又在莫名的情緒之下,走出府第,她回望住兩片高大堅實的檀色木門,心中是無法言喻地彷徨。這是她一天之中第二次出府,自嫁入申家,她的外出次數寥寥可數,可今日,她卻執意不理守門,任性而出兩次。 再回首眺向大街的方向,午後市集似乎已在不遠處開始,辦法是人思索出來的,而人多的地方該也尋得到他法。她不信,她不信真只有跟鳳玉一程,闊天才能得救。 而鳳玉,他倘若要跟,那麼就跟吧,她一定會找出其它辦法的。 滿懷不放棄,蘭舫走進人群,在數家藥鋪、醫館間來回穿梭,可卻始終得不到她想要的方法,入耳的除了「從未聽說」、「詭毒難醫」、「患者無命」便無其它。難道,真只有鳳玉所說的玉精才能醫治得了赤鏈蛇毒嗎? 然而,那些大夫卻連玉精都沒聽說過! 走出一家藥鋪,蘭舫望著擾嚷的大街,臉上寫滿無助。她揩起水袖,拭去額間滲滿的細汗,心中何只一個亂字形容。 午後的艷陽曬得她頭昏腦脹,連腹間都開始不舒服,抬眼瞇進一片白亮的天光,一陳昏眩驟然襲來,是以她忍不住往一旁退,倚著藥鋪的們邊想歇一會兒,而這時身後卻傳來一聲叫喚。 「你是……蘭舫?」藥鋪的店老闆走了出來,他一臉疑惑。 「您識得我?」自入申府,她深居簡出,以前和爹識得的舊人都忘得差不多了,沒料到還有人喊得出她的名字。 「你真是蘭丫頭,剛剛在裡頭我一下沒認出來,後來想一想,該是你,我和你爹識得的,以前殷老兄雕玉常受傷,還曾帶你過來藥鋪抓一些皮肉傷藥的。」六旬老叟笑道,憶起往事、遇上舊人令他十分欣喜,只是當他想起某事時,臉色又跟著尷尬了。「真對不住,我還提這些。」 「沒關係,蘭舫沒想到老爹還會識得我。」當年她爹的冤獄鬧得頗大,可卻苦無人相助,因為涉及的人實在皆為富貴,如斯親切的故人,當時必定也不得已。 審視著眼前一張麗容。「你比以前白弱許多,所以沒立即認出,嫁入申府,日子過得該好吧?」他關心,因為這女娃而自她爹死去之後,嫁入首富之家後便無消無息。 「好。」頷首。 「好,那就好。」似也看出她有心事,卻沒多問。「對了,方纔你詢問的赤鏈蛇毒……」斟酌著。 「老爹想到什麼辦法嗎?」乍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