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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黑田萌    


  「不是他啦。」因為不知道如何解釋,她只能沒好氣地這麼回道。

  「難道你還有其他候選人?」靜香驚訝地問。

  松本也捱過來,「哇,紗綾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喔。」

  「你們……」氣死人了,要是她能跟她們說清楚就好了。

  「你是宇都木小姐?」花店的人將花束遞到她面前,「請你簽收,好嗎?」

  看著那來歷不明的花束,紗綾猶豫著。

  「快簽啊。」靜香催促她。

  她蹙著眉頭,鬧起彆扭。

  「你幹嘛啊?」靜香疑惑地睇著她,「有人送花,你還拿喬?」

  「你要就給你。」她說。

  靜香挑挑眉,「你生什麼悶氣?」

  「沒有啊。」

  「沒有?」靜香斜覷著她,「該不是跟你的金龜婿鬧彆扭了吧?」

  「他不是金龜婿。」紗綾忍不住衝口而出,「我也不想當什麼少奶奶。」

  靜香及其他人盯著她,都一臉「幹嘛不承認」的表情。

  「難道池末會說謊?」靜香不以為然地道。

  「他沒說謊,不過那個人真的不是我的男朋友。」

  「那你那天還說他是公司的客戶?」

  「他是沒錯啊。」

  「那表示你認識他,而我們也應該都知道他……」

  靜香說完,其他人都圍了過來,同聲同氣地問:

  「他是誰啊?如果他不是你的男朋友,那他是誰?為什麼會在那一天出現在藍月,還當著池末的面吻你?」

  迎上無數雙銳利的、探究的眼睛,紗綾頓時覺得心慌不安。「他……」

  「紗綾,大家同事一場,幹嘛那麼神秘?」

  「就是啊,他到底是誰啊?」

  「前輩,說嘛說嘛……」

  面對大家的圍剿,紗綾急得想抱頭鼠竄、逃之夭夭。

  「各位小姐,」突然,花店的人不耐地喚道,「可以先簽名,讓我回去嗎?」

  被圍剿還不夠,現在還被花店的小弟催,紗綾直覺得自己真是衰到爆了。

  低著頭,她心虛又無力地拿起了筆,乖乖的簽了名。

  拿了簽名單,花店的小弟像看怪物似的,掃了這群OL一眼,嘀咕了一句,「有年紀的女人真可怕。」說罷,他轉身走了出去。

  大夥兒面面相覷,氣憤地,「他說什麼?說我們是有了年紀的女人?」

  「拜託,、我才二十六歲耶。」

  「討厭,乳臭未乾的小鬼。」

  見大家轉移攻擊目標,紗綾也趁機轉移焦點。「是啊是啊,我們都還年輕貌美呢。」

  「就是說……」靜香深表贊同地看著她,然後眉梢一挑,「別以為你能唬弄過去,那個客戶是誰?」

  這時,松本發現花束上附了張卡片。她抽起一看,喃喃地念著:「我為昨晚的一時失控向你致歉,今晚七點,伊勢屋見……井川拓……井川拓真?!」

  松本尖叫起來,接著是一陣難以收拾的混亂局面——

  ☆ ☆ ☆ ☆ ☆ ☆ ☆ ☆ ☆ ☆ ☆ ☆ ☆ ☆

  騎著腳踏車,紗綾氣呼呼地來到伊勢屋。

  時值晚餐時間,伊勢屋裡坐滿了賓客,她甚至還發現其中有不少名人。

  抱著那束漂亮的黃色海芋,她走到櫃檯——

  「小姐,你來了。」今天,主廚一副熟絡的態度,「這邊請,老闆已經來了。」

  看來,他早已告知主廚,說她會來。

  可惡,他憑什麼認為她一定會來赴約啊?他還是把她當成那種不惜一切想攀龍附鳳的拜金女嗎?

  昨天把她說得一文不值,不只侮辱她,還對她做出相當過分的事,今天卻送她花束,還在卡片上署名,他到底想怎樣?他以為這樣很好玩嗎?

  主廚開了側門,「請進。」

  她走了進去,又從另一扇門穿了出去,來到了秘密通道。

  她飛快地走著,迎面而來的是昨天帶她進來的學徒。

  他手上端著大餐盤,看來是送菜進來的。

  「小姐,老闆正等著。」他說。

  她秀眉一擰,不發一語地向前走去。

  拉開秘室的門,她連鞋都不脫地衝了進去。

  「井川拓真!」她拉開內室的門,只見他坐在楊楊米上,而桌上已擺滿豐盛的佳餚。

  「你來啦。」他一笑,「坐。」

  看他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她更覺火大。

  「你莫名其妙!」她瞪著他。

  他微怔,「火氣幹嘛那麼大?」

  「我火氣大?」她氣得聲線顫抖,「你幹嘛送花到辦公室?」

  「表達歉意。」

  「什麼歉意啊?你昨天那樣糟蹋我,今天又說要表達歉意?你……你……」她差點兒岔了氣,「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兒走不出辦公室?」

  「為什麼?」他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

  「為什麼?」她揮舞著手上的花束,「因為送我花的人是大名鼎鼎,了不起的井川拓真啊。」

  他挑挑眉,「你這話很酸……」

  「別人調侃我的話才叫酸呢。」她惱火地道,「你幹嘛署名?」

  他眉心一皺,理直氣壯地睇著她,「我有名有姓,幹嘛偷偷摸摸?」

  「我說過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她說。

  他沉默了一下,神情有點嚴肅。「怎麼不同?」

  「你是井川集團的二少,身份地位無比尊貴,而我只是個OL,沒有顯赫家世,也沒有了不起的學歷。」

  「我沒你想的那麼尊貴。」他眉心一沉。

  「你怎麼說都好,總之我很實際。」她說,「而且我最討厭有錢人家的少爺。」

  「為什麼?解釋給我聽。」討厭有錢人家的少爺?出生在井川家又不是他可以控制的。

  她眉梢一揚,「我幹嘛解釋給你聽?」說罷,她將花束往地上一擺,「還你,我走了。」

  「喂!」他沉喝一聲。

  聽見他那像是在吆喝下人似的口氣,她不滿地轉過身來,「我可不是你家的傭人。」

  「我對我家的傭人很客氣的。」他說。

  「這麼說,我像你家的狗羅?」她負氣地道。

  他濃眉糾皺,「你非要不斷貶低自己嗎?」

  「我沒貶低自己,我只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她說。

  她跟他急,搞得他也有點焦躁起來。

  他可是井川拓真,他只要招招手,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會王動送上門來,為什麼他偏偏要在她面前自討沒趣?

  再說,她跟她的同事們在餐廳裡的那番話,到現在還困擾著他,不是嗎?

  臉一沉,他陰騖地看著她。

  「你要走是嗎?」說著,他拿出她昨天丟給他的信封袋,往桌上一擱,「把你的錢拿回去。」

  她眉心一蹙,「我不要你代墊醫藥費,那些錢,我還付得起。」

  「我沒有代墊醫藥費,那是我應付的。」他說。

  她不解地看著他,「你應付的?」

  「沒錯,」他直視著她,坦白誠實地道:「你的貓是我撞傷的。」

  「什麼?」聽見他自己承認就是「肇事者」,她難掩激動,「是你?!」

  相對於她的激動,他挑挑眉,不以為然地睇著她。

  「你沒長眼睛嗎?」她一個見箭步向前,打算指責他的「意外肇禍」。

  誰知腳一勾到桌角,不只桌子晃動,就連她整個人都往前仆倒——

  第五章

  「啊!」她想,她這輩子再也不可能像這幾天這麼衰了。因為急著想攀附住什麼,她打翻了桌上的熱湯。她以為那熱湯鐵定會淋在她身上,但卻幾乎在同時,他伸出了手——他將她一拉,護住了她,可是熱湯卻澆濕了他的袖子。

  驚魂未定的她,驚愕地望著他,也發現了他濕透的袖子……「你的手……」

  「沒事。」他拉起濕濕熱熱黏在手臂上的袖子,「不痛。」

  「什麼不痛?」看著他那紅通通的手臂,她眼眶不禁泛紅,「你的手都紅了……」

  看她緊張得眼眶微濕,他心頭一悸。

  她是真的擔心他?這應該不會有假吧?她憂急的眼神是那麼的真切……

  「我燙到總比你燙到好吧?」他撇唇一笑,「你可是個細皮嫩肉的女孩子。」

  她跪坐在他面前,一臉自責,「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他淡淡地說道。

  「等我一下……」他起身,走向了角落裡的古董五斗櫃,拉開抽屜,他拿出了一件乾淨的襯衫。

  當著她的面,他自若地推掉了身上的襯衫,展露出他那結實完美的身材。

  看見他那猶如阿波羅雕像般完美的上身,紗綾不覺羞紅了臉。

  她急忙低下頭,但耳根卻如火燒。

  拓真換上了乾淨的襯衫,隨興地拙了兩顆鈕扣,然後走了回來——

  他坐下,挽起袖子,檢視著被熱湯燙到的地方。

  紗綾怯怯地抬起頭,睇見他衣襟處若隱若現的胸肌線條,不自覺地又吞嚥了一口口水。

  「到底痛不痛?」她問。

  他眉梢輕輕一挑,「你好像很擔心?」

  凝視著她那憂心的麗顏,他的心隱隱悸動著。

  她真是個特別的女孩子,而他從沒遇見過她這樣的。

  她不討好他、她不追逐他、她不看他的臉色——不管他給的是好臉色,還是壞臉色。

  人家說一物克一物,真是如此嗎?

  不然像他這麼冷漠又高傲的人,為何會莫名其妙栽在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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