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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於媜 「沒錯,是姓易的小子告訴我的,幸好他識相。」田仲豪不悅的啐道。 「真是易桀告訴你的?」霎時她的腦子裡全被掏空了。 她不敢相信,也無法相信,明知道她多想逃離那個囚禁她的牢籠,他卻殘忍的親手把她送回去。 「你喜歡那個小子對不對?」田仲豪光看女兒的眼神就知道。 看見女兒蒼白的臉色,田仲豪放軟了語氣,哄慰道:「他根本對你沒有感情,只當你是個麻煩罷了,否則他何必把你一腳踢開?聽爸的話乖乖回去,起碼有爸在,你不會受任何委屈,不會受一丁點的苦——」 父親的話她一個字也聽不進去,腦中只反覆迴盪著這幾個字:她被遺棄了、她被遺棄了—— 易桀不要她了,選在昨天意外之後的今天,難道,他是想暗示,她是個累贅,只會帶給他麻煩,所以才迫不及待要甩開她? 甚至,連再見她一面都不願意,而是故意把她留在家裡,讓她悄悄的消失在他生命中。 天,他何其用心,又何其殘酷?! 一股酸意漫上鼻頭,淹上眼底,來勢洶洶,連一點讓她豎起堅強武裝的機會都不給。 心碎的淚水滾燙得刺痛她的眼,淚水卻滑不出眼眶,而是化成片片的碎片,深深扎進她的心口每一處。 無悔的付出、義無反顧的投入感情,反倒讓她更痛不欲生。 「愛情不是如你所想的那麼簡單,你的一廂情願只會讓自己受傷。」 田仲豪一眼就看穿了女兒是被這段情所傷,語重心長的說道。 是的,現在她總算明白,自己有多一廂情願。 他根本不會愛她、永遠也不會給她任何情感的回報,是她始終認不清事實,還苦苦追逐這道陽光。 是她,太傻吧?! 「欣欣,跟爸爸回去吧!」田仲豪歎了口氣,柔聲哄勸道。「在爸爸身邊,你絕不會受一丁點傷害,就算是那個姓易的也一樣。」 「爸——」田欣投進父親的懷抱,忍不住痛哭失聲。 在父親的呵護下,這輩子,她從沒掉過一滴眼淚,這一刻,她才發現,原來眼淚是會燙傷人的。 這一刻,她總算意識到父親的存在,有多令人感激與安心。 是的,就算是溫室花朵又如何? 起碼她會受到嚴密的保護、無微不至的呵護,最重要的是—— 她的心絕不會碎! 第十章 結束在外三個多月,一百三十四天的「流浪生涯」,她終於回家了。 回復到以往無所事事的生活,除了彈彈琴、後頭跟著幾名保鑣出門逛街,她的生活平靜得連她自己都懷疑,是否曾掀起過漣漪? 她始終小心翼翼,避免去想起過去的點滴,不想揭起痛楚依舊的瘡疤,但她也不願堆砌仇恨,讓曾經的美好蒙灰。 畢竟,即使不愛她,他卻曾經帶給她那麼多快樂,那些美好,她一輩子也無法忘記。 說好了不再想他,不知不覺,她的思緒還是繞回他身上,終究,她還是無法徹底從心底抹去。 溫熱的濕意從臉頰傳來,她伸手一抹,是眼淚。 她是那麼幸福,為什麼要哭? 她不愁吃、不愁穿,天底下沒有要不到的東西,談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就算受了傷,回到家還是有愛她的父親,無條件的張開雙臂歡迎她。 她的眼睛熱得發痛,卻還是用力把那股衝上眼底的酸澀吞回去。 天底下那麼多不幸的人,她沒有資格哭,更沒有資格怨天尤人,她何其幸福擁有了這麼多。 而今,她總算明白,父親這麼保護她,極力想阻止她去愛易桀是為了什麼。 她根本不懂愛,不明白愛情裡不會全是晴天,更不會處處都是順境、條條都是康莊大道,愛跟傷害只一體兩面,得不到愛情,注定只能受傷。 她終於明白,最愛的人,帶給她的,也會是最深的傷害。 忍不住,說好不再流的眼淚又滑落臉龐。 她責怪自己的懦弱,她的不堪一擊,也責怪自己甚至如今還——牽掛著他。 她真的忘不了他,即使他用如此殘忍的手段劃清彼此的關係,甚至,從頭到尾不曾出現過,彷彿過去種種只是一場夢,他為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錯覺。 用力深呼吸,她逼回眼淚,不願讓自己沉湎在過去有他的回憶中,她索性出門走走。 乘著豪華私家轎車,她漫無目的的要求司機往山上行駛,冷冽的空氣,卻一點也吹不進她層層封閉的心。 車子繞回市區,突然間她開口吩咐道。 「讓我下車!」 「小姐,老爺吩咐——」 「沒關係,我只是去走走不會有事的,你在這裡等我,我一下子就會回來。」她和氣的朝司機笑笑。 「可是——」 沒等戒慎恐懼的司機說完,她逕自開門下車。 沿著大街慢慢的走著,不知不覺,她竟來到一棟有幾分熟悉的建築前。 她甚至沒有多想,一個人就這麼來到巖日的門外。 打開大門一看到她,巖日沉穩的臉上不禁露出一抹訝色。 「田小姐?你怎麼來了?」 「我可以進去嗎?」 巖日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她不自在的笑笑,彷彿怕被看出什麼。 知道自己失意憔悴的模樣肯定很糟,但是,一個碎了心的人還會在乎看起來是否宜人嗎? 點了點頭,他側身讓她進來。 她只是順道來看看他,畢竟她也曾打擾他一段時間,不但三天兩頭往他辦公室跑,還老是央求他帶她一起參加聚會。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巖日,就像看到一個能讓人信任依靠的兄長,她多日來的堅強竟然全數崩潰了。 「巖日,我該怎麼辦?」第一次,她在人前哭了。 那個向來把尊嚴看得比什麼還重要的她,竟然崩潰了,成串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住。 「是易桀?」 巖日平靜的一句話,讓田欣愕然抬起頭。 「你愛上他了?」 「你——」他看出來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也唯有易桀那遲鈍的小子至今還沒有察覺。」真是易桀標準粗枝大葉式的作風啊!巖日悄悄歎口氣。 有誰看不出來,每回聚會田欣的目光總是凝視著易桀,有誰沒察覺她眼底那股濃烈的情感——唯有那個神經大條的易桀。 「我想忘了他,可是好難——」真的好難,就連要停止一些些對他的感情,都難以自己。 「為什麼要忘了他?除非你不要他的愛。」巖日少見的露出微笑。 「他不愛我——」田欣失落的聲音,飄忽得像是快潰散在空氣中。 「誰說他不愛你?」 田欣瞠大眼,遽然抬起頭,震驚、不信的眸光輪流交錯,伴隨泛起的,是一層再也經不起傷害的淚霧。 「怎麼可能?」易桀愛她,她能相信嗎?這個她連作夢都在奢求的願望。 「這麼久的朋友了,他心裡藏了多少心事很容易看得出來,不過,他老是以為你喜歡我。」 從她三天兩頭送點心到他辦公室,甚至不惜苦苦跟著他去參加聚會,認識他的朋友也跟易桀一樣,以為她喜歡的人是自己。 可她的來訪,總算讓他弄清楚,這個誤會真是鬧大了。 原來,自始至終田欣跟易桀這對寶,都在玩著相互追逐的遊戲,卻始終不自知,連他這個局外人,也莫名其妙的被拖下水,玩起了三角關係的遊戲。 「你——你沒有騙我?不是安慰?」田欣的聲音隱隱顫抖著。 「拿一個男人的感情跟人格做安慰?我不是那麼沒義氣的朋友。」巖日淡淡的笑道。 「他總是要我向你表白,可我卻沒有勇氣告訴他,我愛的人是他不是你。」想起來,田欣才發覺自己有多傻,竟然白白浪費了這麼多時間。 「在愛情裡總是盲目的,幾乎沒有幾個人能保持清醒,不是嗎?」他若有所感的歎了口氣。 「我不懂,他若是愛我的,為什麼要把我送回家?」他怎能割捨得下這份情就此不再見她! 「易桀這個人看似簡單,其實有點難懂。」巖日若有所思的評論道。 田欣不懂,複雜的人心她從沒懂過,就如易桀,她從不知道要怎麼解讀他。 「那我該怎麼辦?」突然間,田欣惶然失措,不知下一步該怎麼走。 難道,就這麼放棄,明知道愛著彼此,卻只能在遙遠彼端相望? 「回家去,我會讓他自動找上你。」他的話帶著幾分玄機。 田欣不懂,但她信任這個穩重可靠的男人,她也只能把一輩子的幸福鑰匙交給他,由他幫忙開啟通往易桀的那道門。 她不想、真的不想放棄他,這輩子除非他不愛她,否則她都會為這道在她生命中初綻的第一道陽光執著到底。 看著巖日,她心頭那塊大石放下了,隱隱作痛的胸口如今滿佈的不再是痛楚,而是漲得滿滿的希望。 窗下,一個俊朗身影佇立良久。 易桀凝視著窗內兩道身影的目光深沉難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