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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歐陽青 任緇衣既感動又羞怯的笑了笑,」我知道,所以我盡量不麻煩人。」她聽出他話裡有著掩藏不住的關懷。 他的心頭猛然撞擊,看著她的笑容久久無法自己,那是什麼樣的笑容,不是最美,但卻是最能引發他打心底裡想去珍惜的笑容,熟悉又陌生的暖流再度由體內竄流至四肢百骸。 小玉捧進熱騰騰的藥碗,他側身讓她上前,看著任緇衣小口小口努力喝著藥,持著湯匙的小手瘦骨如柴,小小的臉蛋洋溢著不輕言放棄的執著,他的心也跟著軟化。 他終於知道蓮兒的魂為什麼死纏著他了,因為蓮兒必須提醒他,不能再被任緇衣所惑,即使任緇衣是這麼的嬌弱,像是隨時會消失在他面前,但卻有夠的力量左右他的情感…… 你若死去,我便終身不娶。 是的,他必須疏遠任緇衣。 「你想回中原,我來幫你安排。」他死盯著她剛恢復血色的小臉,聲明道。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她驚喜萬分。 「現在中原的氣候已經入秋,以你的身子絕對無法忍受那裡的寒冬,等明年春天再走吧!」 他說完後,保持冰人似的神情離去,不再看她十足感激的雙眸。 他不喜歡她的眼睛閃閃發光,因為可以離開這裡而對他充滿感激,他寧可看她露出怯怯的,卻充滿欣喜的笑容,那使她看來相當稚弱且令人憐惜。 哦!見鬼了,天已大白,他想回到溫暖被窩中睡上一整天的美夢頓成泡影,因為他見到那批男子已經往他房間飛奔而去。 他得找個避難的地方才行。 ☆ ☆ ☆ ☆ ☆ ☆ ☆ ☆ ☆ ☆ ☆ ☆ ☆ ☆ 「小子啊,你最近是不是跟緇衣走得很近哪?」 今日一早,蕭中塵難得有興致往花廳坐坐,順便向陸雙絲請安的時候,赫然被她的問語嚇空了腦袋。 「沒這回事,我只是為了她的身體著想,盯著她吃藥吃飯而已。」早早把她養壯,好送她回中原。 「是嗎?」陸雙絲優美的斜躺在貴紀椅上輕聲歎息,」現在就懂得為人家的身體著想,虧我養你養到三十歲,也沒見你為我著想過,唉!女大不中留,男子又何嘗可留了。」 「女人,別越扯越誇張,我行事向來光明磊落,絕沒有做出任何不可告人之事,你不要影射我和任緇衣之間有什麼。」蕭中塵急忙撇清關係。 「我也是這麼想,你和她走得太近也無所謂。算了,你這次回來,是打算久住了,還是暫居?」知子莫若母,陸雙絲轉移話題。 「不走了,老是晃蕩也沒有意義,我得認真的思索一下,甚至找些我真正感興趣的事情。」 蕭家的家產雄厚,兼之好武,蕭中塵自小有如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他不用像一般人埋頭苦幹,就能輕易地獲得他要的財富、武功、友情,甚至是女人。 他除了在女人方面有所節制外,財富、武功和友情是他一直以來生活的三大重心,他可以為學習一種新兵器,三日三夜不吃不睡;他也可以為追尋更大的財富利益,盡全力維持西域商道上的平靜與安全。 這些年來,他過得多采多姿,但好友難得,知心的更少,財富和武功之於他,擁有再多也不過如此,他徹底厭倦了。 因為厭倦,所以才回家,希望找到另一項讓他醉心的事務,哪怕是最簡單的也好,只要讓他有事可做。 「你找到了嗎?」陸雙絲別有用心的嬌艷一笑。 「還沒有。」發了一會兒呆,蕭中塵不想了,反正他現在的時間可多得很。 該等他自己領悟,還是替他盤算盤算?陸雙絲淺笑飲茶,」今日西北大藥商的程老闆一大早便眼巴巴的往府裡來,還帶了一大堆珍貴的藥材,這可奇了,我們家需要這些東西嗎?惹人晦氣。」 「你幹嘛不早說?女人,」蕭中塵如火燒屁股般跳起來,」浪費我這麼久的時間,萬一程老闆不等走人了,緇衣又得等上大半個月。」 還裝!明明就是關心任緇衣,卻死不肯承認。」去吧去吧,既然是你把人家請來,我也不好意思留你閒聊,去忙吧!」陸雙絲悶心的呵呵笑,揮手示意自己的兒子離去。 蕭中塵走往偏廳的途中,一路上神色難看,他要的幾味藥材全是稀有珍貴的,程老闆這麼快回來,肯定沒有好消息。 「十……十二少……」 「什麼?」哪個不怕死的庸才敢擋在他面前。 「十……十……十二少……」這位家僕馬上」撲通」一聲跪下。 「你把我擋下來,就是為了看你的結結巴巴嗎?」蕭中塵斯文風雅的嗓音異常溫柔。 「不,不是的。」僕人吞嚥一口口水,才道,」客廳有群自稱是拜月教的人,要求見十二少。」 蕭中塵冶眼瞧著他,」是我太久沒回家,還是我記錯了?蕭府從不歡迎拜月教的人,不是嗎?」 「是……是,啊!不是,任姑娘也是拜月教的人,所以我想他們是任姑娘的族人,不好拒絕,」僕人抬頭一眼,卻又害怕的低下,」而且他們說是為任姑娘而來。」 「打發他們走。」蕭中塵急著與程老闆碰面,無心搭理。 「可……可是,已經有人去通知任姑娘了。」 該死的!蕭中塵邁向偏廳的身子急速轉身,」拖延她的時間,知道嗎?」 「是。」僕人領命前去。 蕭中塵抱起雙臂,橫在胸前,他倒要看看是哪些拜月教的人不知死活,竟敢找上他們蕭家要人。 最重要的是,蕭中塵的領域被人冒犯了,他既將任緇衣視為保護對像之一,就不容人侵犯,哪怕是她的族人也不行。 ☆ ☆ ☆ ☆ ☆ ☆ ☆ ☆ ☆ ☆ ☆ ☆ ☆ ☆ 前廳的書房中,聚集了許多拜月教徒,大家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蕭中塵才在傭人的報告下姍姍來遲,讓他們的怒氣一觸即發。 「蕭十二郎果然好大的架子。」帶頭者是一位年紀五十歲的中年漢子。 蕭中塵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不遠之客,不請自來,還妄想蕭某人以禮相待,有可能嗎?」 中年漢子強忍住氣,」在下張兆輝,拜月教九大長老之一,與你母親陸雙絲當年齊名。」 「住口!我母親的名諱豈是你可以直呼的。」 「十二郎,我們依禮前來,希望你能收起敵意和不友善的態度。」 「笑話,我們與拜月教早已畫清界線,毫無瓜葛了,今日前來,我沒讓他們把你們趕出去,已算客氣。」蕭中塵淡然且嚴肅地道,斜飛入鬢的倨傲雙眉,早已不耐煩的緊緊皺著,他的耐性向來不多。 張兆輝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要我們走,倒也容易,希望十二郎將任教主之女任緇衣交出來。」 「不可能!緇衣在這裡住了五年,她已是蕭府的一份子。亡蕭中塵突然收起懶散的態度,精光四射的眸子淡淡地掃了張兆輝一眼,警告的意味相當濃厚。 張兆輝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顫,」任緇衣是拜月教中唯一還活著的聖裔女子,我們需要她回來,重整拜月教。」 事實上,在當年的內亂後,護主派的聖裔與傳統保守派這兩派人馬都死傷慘重,拜月教面臨存亡絕續的關頭,揚言取而代之的張兆輝又無令人信服的能力,以至於偌大的拜月教逐漸崩潰,四分五裂。 張兆輝在用盡各種辦法均無法讓族人信服後,終於想起任昊生還有一個久病纏身的小女兒,只要那女孩還沒死,他可以封她為拜月教聖女,挾天子以令諸侯,重新召集族人,以圓他的教主夢。 但先決條件是要那女孩沒死,這幾年他召集與他相同信念之人,輾轉打聽的結果,得知任緇衣躲在西域蕭府,他馬上動身,早一天得到她,便能早一天完成他的霸業。 沒想到,他竟然得跟人人懼怕、喜怒無常的蕭十二郎打交道。 天要亡他。 「緇衣對當拜月教的聖女毫無興趣,你們可以死心了。」蕭中塵冷冽的打碎他的夢想。 「我們要求見到任緇衣再談,一切由她自己決定。」 「你們憑什麼做此要求?」 「我們是她的族人。」 「那又如何?」蕭中塵狂恣的冶笑一聲,」五年來對她不聞不問,現在說要她就要她,你們未免太下把我放在眼裡。」 「至少我們是她的族人,從小看著她長大的族人,」張兆輝情急智生,」緇衣這孩子從小乖巧念舊,你怕她見到我們之後,會同意跟我們走,所以才阻撓我們是吧?」 蕭中塵沉下臉,」張兆輝,就憑你也敢在這裡放肆,姑且不論我們蕭家早已退出拜月教,教中人事一概不聞不問,就憑你這個圖謀不軌,煽動拜月教人自相殘殺的叛徒,還沒資格在這裡大呼小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