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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諾拉·羅伯茲 「你朋友是個憤世嫉俗的人,」塞巴斯蒂安如是評論,「憤世嫉俗的確難能可貴,但它同時也可以說是粗野無禮。」他開始想讓自己的心硬起來,告訴蘿絲他無能為力,他不能再去遭受尋找失蹤孩子的精神磨難,不能再去冒險。 梅爾改變了這一切。塞巴斯蒂安心想,這也是注定了的。 「我並不認為識破了一個冒充好心人的江湖騙子就是憤世嫉俗。」梅爾身體前傾,目光灼灼。「所謂通靈就像街頭身穿套裝從帽子裡往外掏兔子的玩魔術的一樣,都是不可信的。」 塞巴斯蒂安的眉毛抖動了一下,這是他對什麼事情感興趣或是生氣時的惟一表示:「真的嗎?」 「騙局終究是騙局,唐納凡先生。孩子的前途事關重大,我不能讓你玩把戲變戲法去沽名釣譽。對不起,蘿絲。」梅爾站起身來,氣得幾乎渾身發抖,「我愛你,也愛大衛。我不能眼看著你上這傢伙的當而不管。」 「他是我的孩子,」蘿絲眼中一直控制著沒讓流出的眼淚,此時奪眶而出。「我要知道他在哪兒。我要知道他是否安好。要知道他是被嚇壞了還是平安無事。他連玩具熊都沒有。」蘿絲雙手掩面,「他連玩具熊都沒帶。」 梅爾在心裡詛咒自己,詛咒著她的壞脾氣,詛咒著塞巴斯蒂安,詛咒著整個世界。但當她在蘿絲身邊跪下時,她的雙手和聲音都異常溫柔。 「對不起,親愛的,對不起。我知道你被嚇壞了,我也很害怕。如果你想要唐納凡先生——」她幾乎哽咽著說,「幫你的話,他會幫助你的。」她揚起那張充滿憤怒的、帶著挑釁的臉看著塞巴斯蒂安,「你會吧?」 「是的,」他慢慢地點點頭,感覺到命運之神在牽著他的手,「我會的。」 塞巴斯蒂安勸說蘿絲喝了點水,擦了擦眼淚。梅爾陰沉著臉望著窗外。蘿絲從她的挎包裡掏出一個黃色玩具小熊。 「這是大衛的,是他最喜歡的。這個……」她又摸出一個錢包大小的照片,「這是他的照片。我想——奧特夫人說你可能需要一些東西。」 「這有幫助。」塞巴斯蒂安接過玩具熊,感到胸口猛抽了一下,他意識到這是蘿絲的悲痛。他不得不經受蘿絲的痛苦,甚至更多的痛苦。他沒有看那張照片,現在還不能看。「留下吧,以後會有用的。」他攙扶起蘿絲,「我既已答應就會盡力而為。」 「不知道怎麼感謝您答應幫助,知道你肯幫忙……我,我又有指望了。我們,斯坦和我,我們有些存款。」 「錢的事以後再說吧。」 「蘿絲,到車裡等我。」梅爾十分平靜地說。但塞巴斯蒂安看得出來,她內心絕對不平靜。「我要把我知道的一些情況告訴唐納凡先生,這對他會有幫助的。」 「好吧,」蘿絲的嘴角浮出一絲淡淡的微笑,「謝謝你。」 梅爾等到蘿絲走得聽不到他們的談話時,轉身對塞巴斯蒂安發了火:「你想從她那兒搾出幾個子兒來?她是個服務員,她丈夫是個機修工。」 他慵懶地靠著門框:「薩瑟蘭女士,你看我像缺錢的人嗎?」 她不無譏諷地又用鼻子哼了一聲:「不,你有的是錢。掙錢對你來說就像玩把戲。」 他用手抓住她的一隻胳臂,一用力將它扭到她背後,「不是把戲,」他的聲音很低沉,聽得出他是強壓著怒火,「我不是玩把戲的,我沒有玩把戲,從嬰兒圍欄中偷走嬰兒也不是把戲。」 「我不能看到她再受傷害。」 「這一點我們一樣。如果你堅決反對她這樣做,為什麼還帶她來這裡?」 「因為她是我的朋友。因為她讓我來的。」 他點點頭接受了她的解釋。他看出她對朋友很忠誠。「我從未公開的電話號碼呢?是不是也是你找到的?」 她嘴角一撇,近於輕蔑地答道:「那是本人的工作。」 「你很擅長這一行?」 「一點不錯。」 「好,我對自己的一套也很在行,那我們就一塊兒干吧。」 「你怎麼會想到——?」 「因為你關心此事。如果有點希望——哪怕是很渺茫的希望——我敢說,你是絕對不願放棄的。」 她能感覺得到他手掌的溫熱,這溫熱好像透過肌膚一直傳到了她的骨頭裡。她感到有點害怕,不是一般的害怕。她害怕主要的因為她以前從未感受到這種力量。 「我總是單干。」 「我也是一樣,」他很平靜地說,「這是規則。不過我們要打破這規則。」他突然將手向前伸去,動作迅速得像蛇一樣。他想要一樣東西,一樣小東西,想刮一下她的鼻子。做完這個動作他笑了,「我會很快跟你聯繫的,瑪麗,愛倫。」 看著梅爾驚訝得大張著嘴,瞇起眼仔細回想蘿絲是否提起過她的全名的樣子,塞巴斯蒂安很是開心。梅爾怎麼也想不起來,她不敢斷定蘿絲有沒有用過她的全名。她猛然轉身離去,心中驚詫不已。 「別浪費我的時間,唐納凡。不要這樣叫我。」她把頭一甩,朝汽車大踏步走去。她不是什麼巫師,但她知道他正站在那兒咧著嘴笑呢。 第二章 塞巴斯蒂安沒有回屋,一直到那灰色的小汽車沿著帶狀1號公路走遠了,他還站在門廊上,覺得又好笑又可氣。梅爾雖然走遠了,但她剛才的惱怒和懊喪還停留在空氣中。 性格倔強,精力充沛。他在沉思默想。這樣一個女人會讓一個性情溫和的男人筋疲力盡的。塞巴斯蒂安自認為是個性情溫和的男人,雖然他剛才也逗弄了一下她,就像一個小伙子撥弄余火未盡的木炭,想看一下他究竟能讓余灰重燃幾次。 要想生火,冒一下被火輕微燒幾下的險還是值得的。 然而,這時的他已累得無心於此,而且他已因同意幫忙而很生自己的氣。這全都是因為這兩個女人,他想。一個滿臉的恐懼與絕望,另一個怒氣沖沖且一臉的輕蔑。如果他們兩個不在一起,他可以分別將她們打發走,但夾在她們兩個中間,那種極其矛盾的心理,使他最終做出了讓步。他走下台階時這樣想。既然已經答應,他就得幫忙,雖然他已答應自己要好好休息一陣子。他要向任何一方願意聽他禱告的神靈祈禱,不要讓他看到他難以忍受的場面。 但現在,他要利用這段時間,這一整個無事可做的上午,來好好恢復一下他那疲憊不堪的大腦,放鬆一下疲憊不堪的神經。 屋後有一個圍場,與它相連的是一個外表塗成白色的馬廄,低低的,在太陽底下反著光。他還沒有走到近前,就聽到了迎接他的馬的嘶鳴。這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熟悉,那麼質樸,那麼親切,他不由得笑了。 馬廄裡,渾身油光烏亮的黑色牡馬和一身傲氣的白色牝馬靜靜地站在那兒,讓他想到了兩個雕刻精美的棋子,一個烏黑亮麗,一個潔白如雪。這時牝馬多情地一甩尾巴,朝圍欄躍去。 他知道它們可以躍過去,他在草場上時,它們經常這樣做。他與它們之間彼此信任,都知道圍欄只是給他們營造一個家,而不是一個樊籠。 「真是個美人兒。」塞巴斯蒂安抬起一隻手撫摸著她的臉和她修長的脖頸,「與你的他相處得好嗎?普緒珂。」 她將鼻孔的氣噴在他手上,從它的眼裡,他看到的是愉快,實際上他更喜歡認為那是幽默。他翻過圍欄,牝馬溫柔地歡嘶;他撫摸著她脊背的一側,手滑向她圓圓的肚子。 「再有幾個星期。」他自言自語著。他幾乎能感覺到她體內的生命,那小傢伙在睡覺。他又一次想到了摩根娜,雖然他想他表妹夫不一定喜歡他拿摩根娜和一匹懷孕的母馬相比,哪怕是一匹像普緒珂這樣的阿拉伯良種馬。 「安娜對你照顧得好嗎?」他用臉貼著牝馬的脖子,牝馬溫順的性情讓他很是慰藉。「當然好了。」 他自言自語著撫摸了一會兒,讓她感到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裡他們彼此都很思念。然後,他轉向牡馬。 「你呢?厄洛斯,你對你的情人一向傾心吧?」 一聽到它的名字,厄洛斯後腿直立,昂首向天長鳴一聲,聲音洪亮,很有人性。他的高傲讓塞巴斯蒂安開懷大笑。 「你也想我了,你這個雄壯的傢伙,不管你承認不承認。」塞巴斯蒂安還在大笑,拍一拍厄洛斯光亮亮的脊背,引得它歡快地跳起舞來。 塞巴斯蒂安繞著厄洛斯轉了一圈,抓住一把馬鬃,飛身躍上了馬背。厄洛斯早已迫不及待,兩者都盡情享受了一番縱情疾馳的歡樂。 當他們飛躍圍欄在草場上奔跑時,普緒珂看著他們,眼裡充滿了愛意和驕傲,就像一個母親看著自己的孩子們嬉戲打鬧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