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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狐心    


  他的話像是零度C冰水,將燒得正旺的兩盆熊熊怒焰澆熄。

  無法接受突如其來的溫差,靜凌呆愣的表情千百年難得見一回。

  「你不會早講喔!」冽無力地頹坐木板長廊。媽呀,真是急驚風遇上慢郎中……

  兩人炮口一致指責,絲毫沒有反省剛才自己吵得火熱,壓根沒有讓人插嘴的空間啊!

  ☆ ☆ ☆ ☆ ☆ ☆ ☆ ☆ ☆ ☆ ☆ ☆ ☆ ☆

  一如先前的幾個早晨,饒天欣起床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探了探靳煥生的鼻息。

  他還活著!輕扯淡淡的滿足笑容,跟著吻上他的唇,咬啊、啃的,非要把他吵醒才甘心。

  「早安!」她開心地和睡眼惺忪的愛人打招呼。

  「早啊!」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人是她的感覺真好啊!

  靳煥生摟著她翻身,把柔軟的身軀壓在身下,眼睛又閉了起來。

  「別賴床,快起來啦!」他把她當抱枕呀?

  「不要,我不想起床。」靳煥生耍著無賴,大頭在她胸前鑽呀鑽的,癢得她受不了,猛噴笑踢腳。

  「哇!放開我啦!」她笑到眼淚狂流,笑到喘不過氣。

  兩人在床上打鬧好一陣子,才轉移陣地跑到浴室邊梳洗邊玩潑水大戰,十五分鐘後,已是全身濕透的狀態。

  「妳快去換衣服吧,小心會發燒。」靳煥生推著她去更衣。

  雖然布料被水濡濕後若隱若現的樣子很讓人血脈僨張,但他可不想讓心肝寶貝感冒受寒。

  「哎喲,才不會咧!」男人怎麼都這麼大驚小怪啊?

  靳煥生可不理會她的說辭。

  「還是要我幫妳換?」

  「不……不用了。」真要給他幫忙,她可能得等上一個小時才能穿上衣服吧?

  饒天欣拿著衣物到浴室裡頭,嘟嘴悻悻地著衣,不忘對門外叨念著:「其實應該你先換才對吧!你是病人耶!」

  「女士優先啊!」

  「來這套。」她冷哼著打開門。「換你去換了啦!」

  「在那之前,我有話想跟妳說--」

  「豬頭,先去換掉濕衣服再來跟我說!」什麼事這麼急,要在一月天穿著濕冷衣服說話?

  見他駐足不動,饒天欣模仿他的招式,「還是要我動手幫你換?」

  「好啊!」他雙手平舉,笑嘻嘻等著她來幫忙。

  「好個頭啦!」她差點把手上的乾淨衣裳丟到他臉上。「拿去,你的衣服!」塞到他手裡,甩著雙手要他自己動手。

  哎呀,說話不算話咧!雖然小有微辭,他卻不敢說啥,只帶著哀怨表情默默更換衣物。

  「你剛才要說什麼呀?」饒天欣拉著他的手追問剛才未完的話題。

  「妳的手怎麼這麼冷?」

  「是你的手太熱吧!」受不了的翻著白眼,看著方才急著說話的男人跑去翻衣櫃找外套。

  「來,妳的手。」

  「哎喲,你要不要講啊?」邊給他服侍邊問著。

  靳煥生直到替她拉上拉煉,才滿意的抱著她,背靠著枕頭坐在床上。

  「我是想告訴妳,如果在我身上的詛咒解不開--」

  「別說了!不准說!」小手倉皇掩蓋住他的口,不願聽他說出喪氣話。

  這是她幾日來極力避而不談的話題。雖然這樣是鴕鳥心態、是逃避,但她不想要公開的討論,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哭泣……

  知道自己將不久於人世,靳煥生一定比她還要難過吧?她不想要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讓他更難過。

  「你不是已經請人幫忙找靜凌了嗎?一定不會有問題的!你一定不會有事的!絕對不會有事!」她不斷重複說著,像是要催眠他也催眠自己。

  「我只是說如果--」拉開她的手講不完一句,又被堵住嘴巴。

  「就算是如果也不可以!」她氣急敗壞。

  大手拉著她的腕向旁拉開,順勢把她拉到胸前。

  「小欣,妳很喜歡我嗎?」

  「你說呢?」她反問著,表情不怎麼好看。

  到現在還問這種問題……她都已經把自己給他了耶!

  「這麼……即使我將不久於人世……妳也願意陪伴在我身旁嗎?」

  「當然願意!」要不她現在怎麼會在這裡?

  他是她這一生的最愛,不論生老病死,她都會愛著他、伴著他!

  「這時候要求妳實在不應該,但是……」眨眨眼,俊臉扯開淡然的愧疚笑容,「妳願意……嫁給我嗎?」

  饒天欣方纔的不快全部一掃而空,情緒激動得差點哭出來,可心中又是喜又是怨啊!

  神到底要給她怎麼樣坎坷的愛情之路?

  先是喜歡上自己的親哥,一戀就是十年之久;現在好不容易找到她今生的所愛,卻又得面臨生死別離……

  「妳願意嗎?」靳煥生再問,就在饒天欣打算開口允諾他的求婚之時,軟軟甜甜的女聲自門口傳來--

  「靳,你在這幹嘛?」

  好耳熟的聲音啊!饒天欣轉頭一看,是一陣子不見的靜凌。

  她也到醫院?該不會也是跟靳煥生一樣,被惡毒的東西纏上吧?

  一雙大眼含著兩泡淚,飛奔到她身邊。「靜凌,妳是不是也生了怪病?」她很緊張的將她由頭到腳仔細看一回。

  「沒,我很健康……」不過原本沒病,也會給她的來勢洶洶給嚇出病來。「妳怎麼啦?」不過兩個禮拜沒見面,不必這麼激動吧?

  「靳煥生他……他中了詛咒啦!」怎麼靜凌會不知道?靳煥生不是拜託朋友轉告她嗎?她帶著疑惑邊哭邊說:「他從古墓回來之後就得了怪病,不管醫生怎麼檢查也查不出病因……」

  先前愁著找不到靜凌,既然在這兒遇見她,就直接拜託她吧!

  雙手緊抓她的手,饒天欣萬分懇切的央求著,「妳能不能夠幫忙,把害他生病的東西放回墓裡去?」她只差沒跪下來哀求,「我知道妳在這件事上花很多錢,我可以想辦法把錢賠給妳!拜託妳幫忙救他吧!」

  「等等!」靜凌忙著抓她抽噎的空檔插話,「我知道他被詛咒纏身的事,可已經沒事了不是嗎?」黝黑晶亮眼珠兒滴溜溜轉動,「我和其它幾個朋友在兩天前把東西歸還,詛咒已經消失了吧?」

  「真的?」饒天欣心中的激動全寫在臉上。她衝到病床旁,握緊靳煥生的手。「太好了,沒事了,你不會死了!」

  「嗯,真……真的是太好了。」他的笑臉十分勉強,仔細觀察,還可以看見涔涔冷汗猛冒。

  「我應該告訴過你吧?靳。」靜凌眨眨眼,刻意來拆台。「前天一出古墓,我就立刻打電話跟你報告這好消息,你忘啦?」無視於病床上的人拚命以眼神暗示拜託,她很不留情面的把事實抖開攤在陽光下。

  咦?饒天欣的笑臉瞬間定格,連眼睫毛上的小顆水珠都停止不動。

  靳煥生……前天就知道自己已經沒事?這代表……

  「你騙我?!」由岔音的語尾可得知她有多生氣。

  「小欣,妳聽我解釋--」可惡的靜凌,每回都這樣,引爆了炸彈就跑……

  「有什麼好解釋的!」抽起墊在他背後的枕頭當凶器,用力打他。「你這混蛋,竟然敢騙我!虧我還這麼擔心你!」她幾乎是每晚都睡不好,常作噩夢驚醒,而這隻豬頭卻還……

  靳煥生連忙討饒,但是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饒天欣根本聽不進去。

  她已經完全獸化成為噴火酷斯拉,聽不懂人話啦!

  就在靳煥生被逼得抱頭鼠竄,哀號不斷之際,饒天昊踏入病房。

  「小欣,妳在幹嘛?」他一臉世界末日將來的表情。

  昨晚還連大聲跟靳煥生說話都怕傷了他的耳膜的人,今兒個卻拿著枕頭、棉被亂K亂打……是發生什麼事啦?

  「哥,你來得正好!」饒天欣火大的把剛剛才得知的消息告訴親愛的哥哥。「靳煥生早就沒事了,卻還騙我們有事!」

  「靳,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麼能瞞著我們呢?」他馬上為妹妹幫腔,兄妹倆同仇敵愾站在同一陣線上。

  「就是說嘛!把我的眼淚還來!」火大的把枕頭扔到靳煥生臉上去。

  可惡的傢伙,幾天來她哭掉多少眼淚啊!差點沒脫水死掉耶!

  「沒錯,害小欣哭就是你的不對了!」愛妹族族長在旁猛點頭。

  哇,媽呀!靳煥生被饒家兄妹合力聯手的強大火力炮轟到頭昏。

  他本來打算在求完婚後就告訴她已經沒事的消息:沒想到半途殺出個程咬金,害他從被捧在手心呵護的病人,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哀怨眼神一轉,瞟到安然無事的饒天昊,頓時心中起了壞念頭。

  「冤枉呀,我也不想這樣,可是天昊叫我演苦肉計--」他向青天欣大人伸冤。

  「啥?!」她猛的轉頭。「哥,是這樣嗎?」沒聽錯吧?她「親親愛愛」的哥哥也參與這件事?

  「靳,你怎麼這麼沒義氣啊!」拆橋也得等過河,他怎麼河還沒過,就先拆他這座橋啦?

  「沒辦法嘛,我不想再騙小欣啦!」露齒粲笑。誰教他不但沒幫忙滅火,還在一旁搧風。這麼喜歡大火,就一起下來被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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