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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關靜    


  楊平城的目光帶著苛責。

  奴兒心虛的垂下頭,不敢看楊大哥的臉。雖說她不知道她做錯了什麼,但楊大哥那麼生氣,一定有他的理由在。

  陸靖看到他們兩人的表情,心裡的那股氣便燒得更旺,這男人憑什麼指責奴兒?他當他是奴兒的誰啊?

  陸靖冷笑著,他笑得極為突兀,讓人覺得心裡不大舒坦。

  楊平城回神,瞪陸靖一眼。「你笑什麼?」

  「笑說奴兒也只不過是跟我上個街,便落得這麼大的罪名,那麼昨兒個夜裡,這位姑娘……」他拉著稍早那位問話的姑娘過來,她叫雲英,是奴兒的妹妹,他見過她一面,便將她的容貌印在腦子裡,原因不是因為她長得美,而是他還從沒見過像她這麼浪的姑娘家。

  陸靖拉著雲英問楊平城,「那麼當這位姑娘光著身子躺在你身下嬌喘的時候,那算什麼罪名?」

  楊平城聽了臉色丕變,怒斥陸靖。「你!你胡說什麼?」

  陸靖冷靜得猶如不動泰山。「我有沒有胡說,讓人請產婆來,看看這位姑娘還是不是處子之身,答案不就昭然若揭了嗎?」

  陸靖也不與人爭辯,逕自要蘇家老爺派人去請產婆來論個是非黑白。

  蘇老爺覺得陸靖雖然長得人五人六,也覺得從他的氣勢看來應該是個不簡單的人物,不像是他們蘇家能惹得起的人,但他自家的閨女豈能讓人這麼污辱著玩的?

  他當然要去請產婆來驗明正身。

  「如果雲英不是你所講的那樣,那麼,我會請官府的人為我們蘇家討回一個公道。」蘇老爺語出威脅。

  陸靖也不怕他,他氣定神閒地蹺著二郎腿,大刺刺的坐在大廳中說:「我等著。」

  蘇老爺實在是氣不過,叫了句,「來人啊!去請產婆。」

  什麼?請產婆!

  不不不——不行的!雲英抖著身子連忙跪了下去。「別派人去呀!爹,女兒不讓產婆碰;您驗明正身的事要是讓人傳了出去,那女兒明兒個還有臉見人嗎?」

  「雲兒,你在做什麼?這人信口雌黃,這麼誣蔑你,爹當然得讓人去請產婆來,才能還你一個公道,我的女兒呀!你怎麼這麼傻?」

  三姨奶奶此時跑過來拉著女兒,兩個人哭成一團,像是母女倆蒙受了什麼不白之冤似的。

  奴兒的娘更覺得丟臉,跑過去本來是要打奴兒兩巴掌的,但看到那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野男人雖然坐在遠處,可那雙眼睛可凶得很,她雖沒往後看,可也知道那男人不時地盯著她,看她有沒有動手打奴兒?

  奴兒的娘不得已只好收手,不打改罵,「你這不要臉的騷蹄子,在外頭闖了禍不打緊,今兒個還把這野男人給帶回家裡,在咱們家裡興風作浪,你是存心想氣死你爹是不是?」

  「你還不趕快把這野男人給趕出咱們家。」奴兒的娘把燙手山芋丟給女兒,誰讓她把這災星給帶回他們家的。

  奴兒為難地看著陸靖。

  她要他走,要他別在她家興風作浪,把她的立場搞得更為難了,但陸靖的臉色差得讓人心驚,以致她不敢趕他走。

  「奴兒,你不聽娘的話了嗎?」奴兒的娘見奴兒不聽話,氣得直跳腳。

  陸靖冷哼。「也不見你的行為表現得像她的娘,她為什麼要聽你的話!」

  「你一個外人,有什麼立場來干涉我管教我女兒。」

  「我是奴兒的男人。」他們大夥不是口口聲聲說他跟奴兒不三不四,有著下流的勾當嗎?那他就大方點,成全他們的想像。

  「什麼?」

  大夥一聽全傻了,就連奴兒也在狀況外,他他他……什麼時候成了她的男人的,她怎麼都不知道?

  是奴兒的娘先從震驚中清楚。

  她一回神,便給奴兒一個巴掌。「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不要臉的女兒,與人私相授受,你心裡還有沒有爹娘啊?」

  「你敢再打她一巴掌就試試看。」陸靖一把攫住奴兒她娘的手。

  「女兒是我生的、我養的,我想打她便打她。」奴兒的娘是真氣了,右手被抓著,沒關係,她改左手。

  兩手失去自由,那也沒關係,她還有腳。總之,奴兒的娘像是瘋了一樣,她一生的基業,她大半輩子在蘇家累積而成的基業,眼看今天就要毀在奴兒的手裡,她不瘋行嗎?

  她今兒個是豁出去了,她誰都不怕,就是要好好的教訓女兒,讓蘇家老爺知道她這個當娘的真的有在管教子女,是奴兒她自個兒不受教的。

  奴兒的娘對奴兒是又打又踹;奴兒不敢反抗,只求陸靖趕快放了她娘。

  她這蠢丫頭!陸靖聽到奴兒的求情,心裡更是氣不過。「你娘根本不拿你當女兒看了,你還拿她當娘在對待!你做啥那麼傻啊?」

  蘇家大廳因陸靖的介入而變得鬧烘烘的。

  這時候奴兒的弟弟跑過來,興高彩烈地邀功道:「爹,我去衙門把捕頭請來了。你們幾個還不快把這個鬧事的人抓起來關了。」

  蘇寶貴小小年紀,但已曉得什麼叫做狗仗人勢,他仗著他爹有幾個錢,便將衙門的衙役當成他家奴才在使喚。

  衙役們是不大想理他啦!但此人鬧事是事實,他們依法不得不稟公辦理。

  「來人呀!」

  「在。」

  「將這人擒拿歸案。」

  「是。」

  —大票的捕快將陸靖團團圍住。

  陸靖是雙手難敵眾拳,幾個眨眼的工夫,便讓捕快聯合將他逮住。

  真是的,要是他早知道他會有這一天,會落得這種下場,想當初他再怎麼懶,也要把功夫給學好,不是整天淨拿著孫子兵法看謀略,真是失策。

  陸靖深覺扼腕,卻為時已晚,他硬生生的被衙門的人給帶走了。

  第五章

  奴兒一直很擔心陸靖,不知道他被帶回衙門後落得什麼樣的下場,她想去看他,但又走不開,因她被家裡的人軟禁,哪兒都去不成。

  所以,奴兒每天都跪在床前望著天上,祈求老天爺能讓陸靖平安無事。

  「你在幹嘛?你家人又罰你跪了是不是?」突然,窗欞外倒掛著一顆頭顱朝她問話。

  奴兒嚇了一跳,捂著嘴巴連忙退開身子。

  「小心!你會撞到腰的。」陸靖倒吊的身子連忙翻轉過來,從窗子跳進奴兒的房間。

  看清了他的臉,奴兒這才鬆了一口氣,因為來人不是壞人而是陸靖,但她轉念一想,不、不對。「你不是被抓去關了嗎,你怎麼逃出來的?」

  「跟衙役們說一聲,不就跑出來了嗎?」他把話說得輕輕鬆鬆的。

  「你越獄!」她卻大驚小怪的問。

  「什麼越獄!說得這麼難聽。我是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用石頭砸他們,再偷拿他們的鑰匙,這樣就出來了呀!你瞧我多聰明。」陸靖得意洋洋地說,其實他根本就是一派胡言,隨口唬弄奴兒的。

  「這就是越獄啊!」他這惡人,怎麼什麼壞事都幹得出來啊?奴兒又氣又惱。

  虧她剛剛還跟老天爺祈求,保他平安無事。而他、他……

  他真是太可惡了!奴兒板起臉來不理他。

  陸靖也氣了。

  她有沒有搞錯啊?

  他今天會這麼大費周章的跑出來,她以為他是為了誰?

  他還不是為了擔心她待在這裡會被人苛薄對待,才一廂情願的趕來看她,沒想到他一片好心跑來關心她,她卻拿歹臉色來讓他瞧。嘖!真是好心沒好報。

  他懶得理她了。

  於是,陸靖又爬上窗子。

  奴兒見了心驚膽跳,急急忙忙跑去看,拉著他要往下跳的身子問他,「你要做什麼?」

  「不是尋死,而是想回牢房。你不是挺愛看我被關在牢裡的嗎?那我就稱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這會兒你總該眉開眼笑了吧?」

  「是誰說我愛看你被關在牢裡的?」他簡直是在誣蔑她。

  「就你說的啊!你的行為表現,在在言明了你的意圖、你的想法。走開!別拿你的髒手碰我。」陸靖又端上對她萬般嫌棄的樣子。

  奴兒還真以為自己手髒,連忙放開來瞧。

  咦?沒髒呀!

  「笨蛋!」他啐了一聲,跳下窗子。

  奴兒要去抓他已經來不及,陸靖已拂袖離去。

  看來他得再讓那丫頭多吃點苦頭,她才會知曉這世上是誰待她好,以後她就不會動不動就數落他,把他當成一個惡人看待。

  離開蘇家,暗巷裡有人接應陸靖,那些人全穿著官服,正是稍早來蘇家逮捕陸靖的捕頭們。

  話說他們將蘇家口中的淫賊逮回衙門,正打算交差了事之際,沒想到他們的大老爺在堂上一見到那所謂的「淫賊」,哦!不,是靖王爺!馬上就跪了下去,還不停的在口中喃念著,說什麼下官不知王爺駕到,不曾遠迎,還請王爺恕罪之類的話語。

  他們幾個捕快一聽到「王爺」兩個字,當場嚇得冷汗直流,一干人跟著跪下去,倒是那個靖王爺生性豁達又不拘小節,對他們誤將他當成人犯看的事全不予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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