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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關靜    


  而他們的大老爺則是把靖王爺當作嬌客,對靖王爺必恭必敬的,還在官邸備了個上房給靖王爺。

  而靖王爺則是要他們立刻派人去通知靖王府裡的部屬,要他們到樹王鎮上接應他,他則是在一到掌燈時分便一個人外出。

  是靖王爺外出耶!

  縣太爺當然是叫了幾名機靈的捕快暗中保護靖王爺,只是他們萬萬沒想到那靖王爺晃呀晃的,竟又晃回了蘇家。

  靖王爺來蘇家幹嘛?大夥好奇得不得了,卻又不敢問。

  沒想到那靖王爺到了蘇家卻不走前門走後門,而且還爬牆呢!

  哦喔!他們終於知道為什麼靖王爺會被蘇家的人認為他是淫賊了,因為,這個靖王爺還真的很有做賊的天分,要不,哪個正常人會像靖王爺這樣,專愛爬別人家牆的?

  一干衙役們隨著陸靖晃呀晃的,又晃回了縣衙;而陸靖就這麼一路走回大牢內,他的行逕可嚇壞了那些奴才們。

  「王爺。」一干人全跪了下去。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請王爺恕罪。」眾人誠惶誠恐的低著頭,一副待宰的模樣。

  「你們做錯了什麼?」

  「不知道。」

  「不知道你們還要我恕罪!」真是欠人揍。

  陸靖真想提起腳來一人踹上一腳。「起來、起來,統統都起來。動不動就跟人家下跪,像是沒長骨頭似的,我要是你們的爹,鐵定一出生就把你們給打死!起來。」他一吼,那些衙役們又趕緊站起來。

  他們尾隨在陸靖後頭推推扯扯的。

  他們當他是瞎子,還是死人啊?「有什麼話就快說,別淨在我的後頭搞那麼多小動作。」煩都煩死人了。

  陸靖轉過身,虎目一瞪,一個膽子比較大一點的衙役鼓起勇氣,站了出來,叫了一聲,「靖王爺,您下榻之處在我們大老爺的官邸。」

  「我知道。」

  「那您回牢房,這是……」

  「我高興。怎麼?我愛住牢房,不愛住你們大老爺的官邸不行嗎?」陸靖火氣甚大,那火簡直可以燒死一干無辜的小老百姓。

  「行行行,靖王爺喜歡幹嘛就幹嘛,只是我家大老爺要是問起來,那我們做奴才的該怎麼回答?」

  「怎麼?我做什麼事還得看你家大老爺的臉色不成?」陸靖兩眉一揚,不悅的表情明顯的寫在臉上。

  「不不不!當然不是。」衙役的頭搖得都快斷了。

  「那還不快滾。」陸靖大手一揮。

  衙役們—個個退了下去。

  「等等。」陸靖又喚人回來。

  比較倒楣的那個退得比較慢,所以被陸靖招了回去。

  啊!怎麼是他!

  小捕快看看左右,都沒人了,嗚嗚嗚∼∼

  「就是你了,你還看什麼看?」陸靖的脾氣壞,衝著那個左顧右盼的衙役直吼。

  衙役讓他吼得腿都軟了,卻又必須上前詢問一聲,「靖王爺,您有什麼吩咐。」

  「你替我走一趟蘇家,讓奴兒來牢裡看我,但是得注意,萬萬不得洩漏本王爺的身份。」

  「是。」衙役領命,便要退下去。

  「還有……」

  衙役苦著臉,又站回原位,聽候靖王爺的差遣。

  「你不把牢門的房打開,我怎麼進去。」

  「哦!是。」衙役急忙讓當差的把牢門打開,恭迎靖王爺住進大牢內,這會兒他總可以退下了吧?

  「還有……」陸靖還有話要說。

  衙役的臉已是面帶屎色。

  「你附耳過來。」陸靖要跟他說悄悄話。

  「是。」衙役再怎麼不願意,也只好委曲求全。

  他附耳過去,陸靖捱著他的身側,低聲告訴他,「奴兒來了之後,便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你聽懂了嗎?」

  「奴才聽懂了。」

  「那還不快去辦。」

  「是。」衙役領命,退了下去。

  ※  ※  ※

  次日清晨,縣衙裡的人便派人把奴兒給請了過去。

  請?!

  有沒有搞錯啊?應該是抓才對吧!蘇家的人口耳相傳著,一傳十、十傳百,於是,奴兒被抓的事當下鬧得全鎮的人都知道了。

  「沒想到奴兒看起來乖巧,竟跟人犯了那種下流勾當。」

  「什麼乖巧呀!我第一眼看到那丫頭,便覺得那丫頭騷得很,你們不覺得奴兒那丫頭的那雙眼睛長得很邪嗎?」

  「怎麼個邪法?」

  「眼尾往上翹,像狐狸的眼睛。」

  「怎麼?王大娘,你見過狐狸嗎?」

  「沒見過。」

  「沒見過,那你怎麼知道奴兒的眼睛長得像狐狸?」

  「我雖沒見過狐狸,但我總見過戲裡的妲己,奴兒的眼睛就像禍國殃民的妲己一樣,看起來很邪氣。」

  當奴兒被請去衙門時,街頭巷尾的鄰居街坊們全都跑出來看,大夥對著奴兒指指點點的,把話說得很難聽。

  蘇家的人覺得丟臉極了,恨不得他們家從來不曾有奴兒的存在。

  「我要生那丫頭的時候曾問過佛祖,佛祖就說這孩子留不得;我那時心軟,不捨得把她丟掉,才會留下今天這禍根,老爺,妾身錯了。」

  奴兒都還沒出門呢!她娘便已哭倒在她爹的膝上認錯。

  奴兒從頭到尾都不曾為自己辯駁過什麼,只當自己的出生真是個污點,因為,連佛祖都不要她,都背棄她了不是嗎?

  那她的人生還有什麼好追求的?

  奴兒認命的坐上轎,也不問縣衙的人找她去是做什麼,她就這麼認命地一路低著頭隨人擺佈,

  他們要她往東,她就往東;他們要她往西,她就往西,直到她進到地牢裡,陸靖看到她。

  該死的!「你幹嘛一副死了爹娘的模樣?誰又欺負你了?!」陸靖氣得大吼。

  奴兒聽到他的聲音是又驚又喜,連忙把頭抬起來,她看到他被吊在牆上,赤裸著的上身有著被鞭打的傷痕——當然這些傷痕都是陸靖自導自演的結果,但奴兒不知道。

  奴兒看了陸靖的傷,便忘了自己悲慘的身世,忘了自己臨出門時還被街坊鄰居說得如何如何的難聽,她現在眼裡只有陸靖。

  他被打得這麼慘,他是不是很痛啊?

  嗚嗚嗚……她果真是個掃巴星,要不然怎麼連一個無辜之人也被她拖累,無緣無故蒙受牢獄之災。

  「我都還沒死哩!你哭什麼哭?快把眼淚擦一擦。」

  「哦!好。」奴兒很自然的聽他的話;他一吼,她便乖乖的順從。

  「你過來。」

  「哦!」奴兒聽話的過去。

  「你剛剛在哭什麼?」

  「哭你的傷。」她昂起臉看著被吊起來的他,可憐兮兮的臉蛋上還掛著兩行淚,她憂心的問:「你痛不痛?」

  「廢話!被打得這麼慘,我當然痛。」他吼她,還罵她笨。

  他讓她來本來就是想欺負她,沒想到她一來就苦著一張臉,像是又被人虐待的樣子,突然間,陸靖覺得自己很無聊,他幹嘛閒來沒事就只想著逗她、欺負她呢?

  他想來就有氣,於是又把氣出在奴兒身上,他覺得她怎麼這麼蠢,怎麼別人說什麼她就信什麼。

  她沒眼睛,不會看呀?

  他這種元氣,像是被打得很慘的樣子嗎?笨蛋!她實在是蠢呆了,難怪她家裡的人每個都要欺負她。

  「你買東西來給我吃了嗎?」陸靖一生氣,便要吃東西。

  「沒。」奴兒搖搖頭。

  「你來看我,卻沒買東西來,你到底知不知道探監的規炬啊?」

  「我知道啊!要行賄不是?」

  「那你怎麼沒帶些銀子或是吃食來行賄,你是不是覺得我在牢裡是死是活全都不關你的事?」

  「不不不,我怎麼會這麼認為呢!」奴兒的頭搖得都快斷了。「我事先並不知道要來探監啊!」

  「不然你以為你來牢裡幹嘛?」

  「唔——」奴兒無語,她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她來的時候,腦子裡充斥著街坊鄰居對她的閒言閒語,還有她娘說的那句「寧可將她送人」的話,除此之外,她沒想到別的。

  「你真是蠢,什麼都沒問,什麼都不想的便跟著別人走,人家要是把你抓去賣,你鐵定還會傻呼呼的幫人數銀子。」

  「不會的、不會的。」奴兒急得直搖頭,試著為自己辯駁道:「沒人會想要買我的。」

  別人買她做啥?她一無是處不是嗎?

  「你的用處可多了。」

  「比如說?」

  比如說,拿她當小妾、拿她當暖被的工具……不過,這話陸靖是怎麼也不會跟她講,免得讓她以為自己真的那麼有身價,從此之後便驕傲起來了。

  算了、算了,他懶得跟她說。「你叫獄卒過來。」

  「不行啦!」奴兒苦著臉,像是頗為為難的樣子。

  「為什麼不行?」

  「因為我沒銀子,」

  「你要銀子幹嘛?」

  「你不是讓我去叫獄卒過來,而要獄卒過來得行賄不是嗎?」他剛剛不是才跟她這麼說嘛!怎麼才一會兒的工夫他便忘了!

  「我要見他不用行賄,去去去!去叫他來。」陸靖覺得累死了,他本來把自己吊在這邊是想耍著奴兒玩的,沒想到沒耍到奴兒,卻先害苦了自個兒,這真叫做「人算不如天算」。

  他孫子兵法讀得再多,卻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真是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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