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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席晴    


  「如果,我不知道你所說的鼻子敏感的是什麼人,就無法作測試,那麼你也就得不到你想要的效果。」她捺下性子,開導這個對芳香療法仍是門外漢的客人。

  「他——是我的男朋友。」女子終於鬆口。

  「可以請他到我們店裡來做一下測試嗎?這樣,就可以清楚知道他的反應。」

  「恐怕——不方便。」女子為難道。

  「這樣——」那她該怎麼幫助他們呢?

  「有沒有什麼比較中性的味道,再加入催情那部分的精油?」女子說出了她的看法。

  「那你聞聞我這店裡的味道,喜歡嗎?」她還是不忍令她失望。

  「還不錯。」

  「那麼你可以拿一些蒔蘿,然後再加一些——」霍湘的話未落,大門的銀鈴聲又響了起來,她本能地說道:「歡迎光臨。」

  而站在門邊的男子並沒有回應霍湘,只是看著那個白衣女子說:「艷蘋,你好了嗎?」

  霍湘望了他一眼,頓時怔在原地,呼吸急遽加快,身子不住地微微顫抖。

  他——他是——

  郎立!

  霍湘趕緊咬住唇,以免驚叫出聲。

  天啊!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人。

  她靜靜地打量這個「貌似」郎立的男子。

  他蓄了一頭長髮,並隨意紮成束,一身今夏最流行的黑白相間褲裝,瀟灑之中還散發著一種近似黑豹的慵懶力量。

  精瘦的上半身透過白色的襯衫,隱約可見那厚實的胸膛正隨著呼吸,平穩地起伏著;那一雙犀利的黑眼,世故精練。

  登時,她明白,他雖然長得像郎立,卻不是郎立。

  郎立的眼光總是和煦照人,郎立不會蓄長髮,也不似他霸氣、犀利。

  他二人除了外貌上有些差異外,所展現出的氣質與神韻也相差極大。眼前的這名男子,渾身上下給人一種古代君王的霸氣及冷殘;但她的郎立,卻是個親切又樂觀的陽光男孩……

  那名男子彷彿感受到一股強烈的電波直撲而來,倏地轉向霍湘。登時他著魔般地直盯著霍湘那一臉失神、驚詫,甚至還有幾分憂傷的臉蛋……

  她——是誰?

  為什麼他會對她有一種「奇怪」又「心悸」的感覺?

  在一旁的艷蘋見他們倆互相打探的眼神,心中警鐘倏響,連忙巴近男子。

  「夜君,對不起,讓你久等了,今天不買了,我們走吧!」她緊緊地拉著郎夜君的手,打算往外走。

  但他卻一動也不動,逕自盯著霍湘。

  「我們走了啦,這裡沒有我要的東西!走嘛!」艷蘋仍鍥而不捨地拉著他。

  郎夜君依然沒有反應。

  他不自覺地被眼前這個女人吸引住了。

  這個女人,還有這店裡的味道……他為什麼會覺得似曾相識?而且她眼中的憂愁,竟讓他——有些……心疼?

  這是怎麼回事!?

  還有——

  他的鼻子天生敏感,因此他討厭香氣,可是她店裡的味道,卻教他——精神一振,甚至感覺到曾經深刻地擁有過它。

  為什麼?

  他緩緩拉開艷蘋的手,走近霍湘。

  「這是什麼味道?」他的雙瞳釋出少見的友善。

  「這是_蘿、天竺葵及一些茉莉所組成的香氣。」她怔怔地回答他,黑亮的大眼,突然染上一層薄霧。

  他……連聲音都這麼像郎立!

  是他嗎?

  她的郎立回來了嗎!?

  難道他……根本沒死!畢竟白始至終都沒有發現他的屍體,不是嗎?

  但他為什麼認不出地呢?她的心在低泣,在哀喚,但理智卻在下一刻回到她身上。

  她清楚的知道,郎立能夠在那場意外中存活的機率十分渺茫,所以,他應該不是郎立。

  一想到那場事故,她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你感到冷?」他問得溫柔,大掌關心地撫著她的手臂。

  她連忙往後挪,「我不冷——」連聲音都在顫抖。

  「你怕我?」他的眼神突然閃著邪氣,還有幾分促狹。

  她卻不回答他,深深吸口氣道:「先生也是來買精油的?」

  他搖頭,勾唇邪笑,「我對香氣敏感。」

  他——他也對香氣敏感?

  霍湘倏地轉過身子,閉上雙瞳,眼淚幾乎奪眶而出,卻強嚥了下去,顫著身子,她抱著一絲希望低聲問:「先生可認識一個叫作郎立的人?」

  「郎尼?」由於英文的發音,使他聽得不是很清楚,搖搖頭後,忽然像是明白什麼似地,湊近她的耳際調侃道:「原來,你將我看成他了。」

  他唇角勾笑,從身上掏出一張名片,「請指教。」

  接過他硬塞給自己的名片,她下意識瞥了一眼——

  郎夜君三個大字就像眼前的他,魔魅而神秘,玩世不恭中又有一分認真。

  夜君!?夜晚的君子?還是深夜的郎君,抑或是暗夜中的邪君?

  她不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這個人不是她可以掌握的!

  既然他不是她的郎立,她可不想惹上這個人!

  「今天,我不舒服,二位請離開吧。」她背著他們說道。

  「走嘛!夜君,她既然不舒服,我們就不要打擾她。」艷蘋又巴了上來。

  就是一種女人的直覺,她相信這個端莊又美麗的女人.絕對會是許多男人的「剋星」,她可不想讓郎夜君也成了她的裙下臣。

  「嗯。」他意味深長地哼了聲,臨出門前還不忘丟下一句話——

  「有病就趕快看醫生。至於那個負心人,就忘了他吧!」

  門瞬間被掩上,銀鈴聲也響個不停……似乎在笑她傻。

  她這時才緩緩轉過頭蹲下身子,雙肩不住地顫抖,淚終於決堤。

  郎立——郎立——

  你不是負心人!絕不是負心人!

  那個長得像你的男人,憑什麼說你是負心人!?

  他才像個悠遊粉蝶陣中的負心人!

  她的淚流得更凶了……

  她得找個人聊聊!找誰呢?

  突然,她想起了她的好朋友,也是「香美人俱樂部」的「大姐頭」——香蘋。

  於是她撥了電話,電話接通後——

  「香蘋,有什麼酒可以讓人暫時忘記煩惱?」她氣餒地問道。

  「若是別人,我會勸他飲一杯天使之吻;若是你,恐怕無酒可解,因為,你太愛那個男人了。不過,我想你來香檳酒店找我,還是會不虛此行的。」那端傳來溫暖的聲音。

  「謝謝你,香蘋。」她決定去一趟由香蘋主持的香檳酒店。

  ☆ ☆ ☆ ☆ ☆ ☆ ☆ ☆ ☆ ☆ ☆ ☆ ☆ ☆

  香檳酒店在酒店林立的紐約,規模其實不是最大的,裝潢也不是最優質的,更不是所謂的美女與帥哥如雲的酒店,但它就是能吸引真正想偷得半日閒的懂酒人士。

  來這裡的客人通常都具有相當的文化水準或財力,一般混混可不敢在這裡鬧事,因為他們聽說這家酒店的美麗老闆娘——香蘋,被一個黑白兩道都畏懼的有力分子——夜影罩著。

  但若有人親自向老闆娘求證,她總是四兩撥千斤說,沒這回事。

  霍湘開著她的BMW跑車,駛進香檳酒店的大門,代客停車的大員立即上前為她服務。

  她今天穿著一席合身的黑衣黑褲,將她勻稱的身材充分地顯露出來。

  她一走進香檳酒店,戴著眼罩的香蘋立刻朝她揮了揮手。

  她快步地走近吧檯,大方地坐在高腳椅上。

  「我想,我需要一杯忘憂酒。」她朝香蘋露出迷人的笑容。

  若以花形容她們倆,香蘋是黑夜的火鶴;霍湘則是純情又帶刺的白玫瑰,各自散發著她們獨特的美麗。

  「小姐,你現在最需要的不是忘憂酒,而是忘情水。」香蘋一語中的地說,並為她調了一杯彩虹酒。

  「謝謝你的忠告及這杯美麗的東西。」她執起杯子輕輕飲了一口。「你的調酒技術真是無人可比。」

  「謝了。」香蘋重新將眼罩調整得更適中。

  「又用眼罩遮美了。」她知道香蘋總是刻意隱藏自己的美麗,或許身處在賣酒的地方,她不得不如此。

  「你還不是一樣,成天都是一成不變的套裝。不過,今晚卻美艷動人多了。你該多穿合身的衣服,這樣會為你帶來更多的機會。」

  「我不需要。」她斷然拒絕。

  「別這麼死心眼,他走了好多年,不是嗎廠香蘋也坐了下來。

  「他一直在這裡。」霍湘指著自己胸口的紅寶石墜子,這是郎立送她的定情之物。

  「它是個好東西,但畢竟是——過去式。」

  「他永遠都不會過去!」

  「死心眼。」

  「我承認。」她不自覺地把玩起紅寶石墜子,思緒陷入回憶中。

  這時,門口突然騷動了起來,靜坐聊天的酒客全往人口處瞧去——

  一個頎高的東方男子與一群年輕的男子,一起走了進來。

  他之所以吸引人們的目光,和他那絕對東方卻較西方人立體出色的五官,有很大的關係,當然,更吸引人的是那一份天生的冷漠與俊雅。

  香蘋一眼睇見他,晶燦的烏眸登寸亮了起來,低聲對著看不見他的霍湘說道:「有好東西上門,我替你引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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