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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席晴    


  放下酒杯時,他瞧見郎夜君那張臉,依舊冷沉,沒有一般人該有的熱絡,心底不免有些顧忌。

  「教授,阿美西斯古墓在什麼時候關閉的?」霍湘好奇地問。

  「自從郎立失蹤後不久,就關閉了。」達馬送了一口羊肉入口。

  多年前,他們一行人分成三小隊,郎立與霍曉香一組。

  他們分頭進行探勘,所以郎立的莫名失蹤,他也感到困惑極了。

  可是經多方打聽,卻還是沒有半點消息。

  就常理而言,如果郎立想要一個人離開沙漠,似乎不可能;而據當年被騙離開古墓洞口的人表示,他們也不知道郎立的去向。

  不過,郎立失蹤後,他在郎立所探勘的路線上,發現一處十公分左右的地方與周圍的落灰情形不同。也就是說,在那地方曾經放置一樣「東西」,巧的是,在霍湘與郎立進入之後,東西就不見了。

  看那形狀,和他要找的寶瓶的底座幾乎相同。而且,郎立也在那時失蹤,所以說,他和失落的寶瓶絕對脫不了關係。

  他得套問曉香這丫頭,也許她可能知道些什麼。

  不知達馬教授心思的霍湘,在聽到郎立失蹤的事,她的心彷彿再次受到撞擊。

  「講到這事,我倒想問問你,郎立在失蹤之前,好像找到寶瓶,你知道這件事嗎?」達馬故作輕鬆地套問她。

  「呃——」她也沒料到達馬會忽然這麼問,一下子答不上來。

  郎夜君卻代她回答:「她如果知道寶瓶的事,只怕現在已被人迫殺。」

  「你——」達馬沒想到郎夜君也知道寶瓶的事,對他更加提防了。

  「教授,我沒有聽過郎立提過任何有關寶瓶的事。我來這裡只是想——看看郎立失蹤的地點,有什麼蛛絲馬跡,我——」她連忙接續道。

  「我明白,別難過。對了,我在整理他的考古研究文件時,意外發現一本他的手札。」為了緩和氣氛,達馬於是從褲袋中拿出那本土黃色的小冊子。

  「教授,我可不可以看一看……」她的眼眶瞬間紅了。

  郎夜君的心彷彿被人以利刃,狠狠地劃了一刀……

  她還是那麼在意郎立,他真的好嫉妒!

  想來可笑,他竟然得去嫉妒一個死去多年的人!

  「當然可以,郎立這本札記寫的幾乎都是有關你和他的事。對不起,為了發現他的行蹤,我請人將裡面的中文譯成了阿拉伯文,所以,我才知道這本札記是你和他的——日記。希望你不要見怪。」達馬說得一臉真誠。

  她卻一直搖頭,謹慎地從達馬的手中接過那冊子,淚珠正好滴在手札上,也滴在郎夜君的心口,他霍地站了起來。

  「我到門口抽支煙。」他再也看不下去了。

  達馬堆著勉強擠出的笑容,「請便。」

  霍湘卻一逕沉醉在那手札中,低聲啜泣。

  「曉香,別哭了,以我們阿拉伯人的觀念,人死後是回到阿拉真主那裡的,反倒應該欣喜的。」達馬低聲安慰她。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情不自禁。」她緩緩抬起頭,這才發現剛才坐在她身邊的郎夜君已不知去向。

  達馬為她解惑,「他到外面抽煙。」

  「呃。」

  「他——郎——夜君,可是你的——現任男友嗎?」達馬大膽假設。

  「呃——不是,我們只是朋友。」她臉紅氣虛地解釋。

  「可是,我看他倒是很在意你。」

  「您是這麼認為的嗎?」

  「我是過來人。」達馬獨自飲了一口酒。

  「教授——」她有些羞澀低下頭。

  「曉香,我還是要請你想一想,你真的沒有聽郎壹說過寶瓶,或是他得到寶瓶的事嗎?」一雙鷹眼,似要望進她心深處。

  「沒有。」她堅決地回道,不禁懷疑他一再這麼問的動機是什麼,也就順勢追問:「教授,這寶瓶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呃,也沒什麼,只知道它可以解開阿美西斯的身世之謎。」

  他沒有說實話,其實寶瓶裡面載有通往另一座法老王的古墓地圖。據聞,那個尚未勘出的法老古墓裡的寶藏,勝過所有歷代法老王的寶藏。

  「我不該多問的。」她隱約覺得達馬的眼神有些閃爍,看來多年前建立的情誼,正因這個話題而有所改變。

  她已不是十九歲的小丫頭,不會再那麼天真了。

  她記得郎立要她好好收藏寶瓶,表示它的價值絕非達馬形容的那麼單純。

  也許她該告辭了。

  就在這時,郎夜君重新折返餐廳,逕自代表霍湘向達馬道!別。

  「我想,曉香累了,我們該告辭了。」他率先舉起酒杯,朝達馬一飲而盡。

  「呃——是該早一點休息。明天,如你們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向埃及古物部門申請通行證,帶你們去一趟阿美西斯古墓。」達馬也執起酒杯,啜了一口水酒。

  「太好了,謝謝您。」她的興趣又被勾起。

  郎夜君卻抓住她的手往外走,「再見。」

  走出餐廳後,霍湘不高興地甩開郎夜君的手,「你怎麼那麼沒禮貌?」

  「沙漠的夜晚最好不要多逗留!」他不為自己辯白,也不允許她再批評自己。

  「你——你真的很不可理喻。」她怒道。

  「我是!我現在只想將你送回飯店,讓你和你的情人手札好好重聚!」他又怒又妒地說。

  「你怎麼這麼說!」她有些哽咽地說道。

  「不然我該怎麼讜?」他惱怒自己的失常,卻又無法捺下性子。

  「你——你本來就知道,我和郎立是——是——」她再次落淚。

  一見她珠淚縱橫,他的心揪了起來。

  他從褲袋取出手帕,卻還是沒句好話:「醜死了!擦乾它!」

  「誰教你看了!」她又氣又惱地反駁。這個男人平時還懂得幽默,怎麼這會兒卻變了人似地。

  「走吧!再晚回去,只怕我也保不了你。」他催促道。

  地拿著他的手帕使勁地拭著淚,另一隻手卻小心翼翼地保護手札不落地。

  突然,郎夜君覺得她手中的那本土黃色的手札,有些刺眼——是一種似曾相識的刺眼。

  她見他一直望著郎立的手札,將它握得更牢了。

  見狀,他有些惱怒!「我不會看別人的情書,也不屑如此做!」

  「郎——夜君,你一定要這麼說話嗎?」她難過地說。

  忽然問,他沉默不語。

  他是怎麼了?一個死去的人,他吃什麼乾醋?

  「上車,我送你回飯店。」這會兒口氣和緩多了。

  她撇了撇唇,低聲致意,「謝謝。」

  他卻再也不發一語,任車子在黑暗的路上行駛……

  ☆ ☆ ☆ ☆ ☆ ☆ ☆ ☆ ☆ ☆ ☆ ☆ ☆ ☆

  入夜後,郎夜君一個人來到飯店的後花園散步。

  與其說他來散步,不如說他是因為睡下著而出來透透氣的。

  和霍湘相處的這一段時間裡,今晚可以說是他最吃癟的一次。

  他從不將郎立放在眼裡,可是,當達馬將郎立的那本手札交給霍湘時,他才深刻的瞭解到,他——輸了。

  輸給了一個死去多年的人!

  他無奈地點起香煙,猛地吸了一口,突然聽見花叢外有刻意壓低的聲音,還夾著喘息焦躁的聲響。

  「小心點,別把這個女人的頭撞傷了,否則問不出真相,就前功盡棄了。」說著阿拉伯語的中年男子警告地說著。

  郎夜君心頭一驚!

  這個男人的聲音,很像今晚和他們一起吃飯的達馬教授!

  為了證實他的猜測,他偷偷從花叢中探頭出去——

  只見三個阿拉伯人正鬼鬼祟祟地扛著一個黑布袋,急速往前走,而為首的人正是達馬!

  他綁架了什麼人?

  一種不好預感,立刻劈進他的心窩。

  難道那裡面裝著的是霍湘!?

  陡地,他大步跨丁出來,捎在達馬的面前,「這麼晚,你抱那麼大袋的東西,準備上哪兒去?」

  達馬先是一驚,繼而露出邪佞的笑容,「這是我的私事,你好像管太多了。」

  「有沒有管太多,就待你打開布袋來證實。」他也不讓步。

  「你以為你是誰?我憑什麼要聽你的指揮!」達馬眼露凶光,一點兒也不妥協。

  「你以為在埃及,我郎夜君就沒半點辦法嗎?」他冷聲說道。

  「快走!」達馬使個眼色,要那個抬著布袋的男人先走。

  「誰也不能離開!」

  忽然,郎夜君吹了一聲口哨,他們的四周立刻圍上十幾名阿拉伯的大漢。

  為首的男子恭謹地站在郎夜君的跟前。

  「主人,請問有什麼吩咐?」哈山道。

  「奪過那個布袋!」他面不改色道。

  「是的!」他一個眼色,他的手下們立即將達馬教授的人包圍起來,三兩下就撂倒對方,輕鬆地奪過布袋。

  「打開它。」郎夜君下令。

  手下的人立刻拉開捆縛布袋的繩索,露出一個昏迷女人的小臉。

  「湘兒!」郎夜君立刻上前抱住她,狠歷地令道:「抓住達馬!」

  達馬正要趁機開溜,卻被他們抓著正著,不服氣地雞貓子鬼叫;「你們沒有權利抓我,我是聞名全球的考古專家,你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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