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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明希 難得地,天空蔚藍一片,日陽和煦地照在大地上,立在樹枝上的小鳥齊唱,蝴蝶蜜蜂在花間翩飛,連不知打哪兒來的小狗也在逍遙寨前狂吠,徐梁聯姻的這一天,飛的、爬的、跳的全都來了。 「梁寨主,恭喜恭喜。」 「哈哈哈……」梁武雄從一早笑容就沒停過,眼角還停著殘淚,是喜極而泣吧? 是喜極而泣才怪!如果認真將他瞧個清楚,便可以判斷出他是苦笑、乾笑。 是了,他怎能讓眾人看到他的女兒正在和小狗「搶蘋果」,他守在外頭,撥攔住前來道賀的賓客。 他更不能讓人知道來迎娶的根本不是新郎倌本人,他自己也是在對方到來後說明才知道的,好在親家找來迎娶的人長得還算稱頭,否則教他堂堂一方寨主的面子往哪兒擱? 這廂在裡頭的情況—— 「臭狗,快滾!」梁月雲一身紅色喜袍,伸出穿著鳳頭履的腳往小狗的身上大力踹去。 「汪汪汪!」狗兒跳跳躍躍地,看準時機撲了上去咬住她的鞋,緊咬著不放。 「大小姐,它一定是看中你手上的蘋果了,你快把蘋果丟給它。」豆蔻怕狗,躲在樑柱後頭不敢上前幫忙。 「不行!這是代表我在徐郎家的日子『平平安安』的吉祥物,怎麼能給它?」梁月雲就是不肯。這狗兒是沒別的東西好吃了嗎?居然餓到想吃她手上的水果! 要不是得雙手捧著蘋果表示「平平安安」,她早就給它一拳打飛了,還需要在這裡被狗兒欺負嗎? 「汪汪汪!」狗兒就是要蘋果。 「大小姐,你把蘋果給它,待它走了,我再去給你拿新的。」豆蔻急得快哭了,看著天色漸明,吉時就到了呀! 「不要,臭狗,這是本姑奶奶最後一次警告你喔!再不走我就」 轟轟轟! 梁月雲話還未說完,大地便響起三聲悶雷,還沒來得及意會,天地即瞬間變色,天昏地也暗,降下傾盆大雨,雨絲東斜西飄,紛亂綿密地打在大地上,也無情地打在梁月雲那打點好的行頭上。 小鳥不再歌唱,蝴蝶蜜蜂不見了,只有那可惡的小狗瞪著梁月雲的「蘋果」不放。 「啊——大小姐,快給它啦!」豆蔻真不知道大小姐在堅持什麼,她只知道再不把大小姐弄進房裡重新化妝,外頭的花轎就要抬走了。 「好個可惡的臭狗,有本事你吃吧!」梁月雲想到自己美美的裝扮都被這場雨給弄亂了,心情惡劣到想殺狗洩憤。 都是它害的!反正現在淋成這樣也不「平安」了,她決定不再相信這種雙手抱蘋果就會平平安安的鬼話,扔了吧! 光火的她把手裡的蘋果往遠處一扔,一道美麗的弧線在半空中劃出之後,蘋果不知道掉哪兒去了。狗兒一看能吃的道落不知在何方,朝她吠了兩聲抗議後,掉頭追蘋果而去。 「大小姐……」豆蔻終於敢走出來了,大小姐終於把狗兒弄走了,她早該這麼做的,就不會被淋得像落湯雞了,哪有新娘子這麼狼狽的?這是不是一個不好的預兆啊? 「狗有什麼好怕的!」梁月雲睨了她一眼,嘴上的胭脂因大雨淋下而滑進貝齒,狀似吐血。 「人家就是怕嘛!」豆蔻看了像在吐血的梁月雲,驚得將她拉進房。「大小姐,快!補妝。」 提到這事,梁月雲氣得嘟起嘴來。「好好地,怎麼會下雨呢?剛剛天氣明明還好好的……」 「是呀!好好的,怎麼會有狗這麼不識相來搶蘋果呢?不過我也沒見過哪一個新娘在成親那天發脾氣的。」豆蔻只敢嘟嚎幾句,手上的動作可不敢停。 ★ ★ ★ 「徐老爺,恭喜恭喜。」 「謝謝謝謝……」徐沖只有不斷地道謝,才能掩飾他心頭的慌張。 要是讓大夥兒知道兒子不願意出面迎娶,那該怎麼辦?他派去代替兒子迎娶的奴才應該已經到了,相信親家會瞭解他的苦衷的。 他這也才知道兒子的性子是勉強不來的,即使是事關重大,也無法教他改變主意,或軟化一絲絲態度。 他不安地頻望向書房的方向——那兒正在上演著奴才勸主穿上喜袍,出來拜堂的戲碼。 「隨便找個人抓只公雞代替就行了。」徐楹丞坐在椅上,手裡持著畫筆,認真地描繪著外頭的花園景色。 「少爺,你在開玩笑!那是不得已,人家才用公雞代表,你人就在這裡,做啥要用公雞拜堂?」康總管在這裡勸了半個時辰了,怕前頭老爺擋不住,他得快點勸動少爺。 「那你就當找不到我就行了。」徐楹丞無所謂地說道。「她指名要嫁徐家少爺,我不是『真正』的徐家少爺。」他玩起文字遊戲,就是想避開責任。 「這樣不行!會給人家說閒話。」好在之前有找奴才先頂一陣子,若是少爺再不答應,就將就頂完全程吧! 「你以為我會在乎?」徐楹丞無視於康總管的慌張,也不在乎拜堂的是不是公雞,他不想成親就是不想。 「少爺……」 「下去!別在這裡煩我。」徐楹丞板著臉,決定好的事不容改變。 「這……唉!」康總管本想再說,可看到徐楹丞一臉堅決,只好作罷。 少爺若能由著人擺佈,現下就不會是這般場面了。 ★ ★ ★ 雨勢加強,大地像是被洪水洗著,很快地淹到腳夫的鞋上。 花轎遲了,下轎的時候,新娘被絆倒在地,剛補好的妝又糊了。 代為迎娶的奴才直接帶進門,代替新郎倌拜堂。 香香躲在角落偷看到整個過程,暗喜在心。本來以為徐楹丞會娶梁月雲為妻,她的好日子就此結束,但看到眼前這種情形,她樂在心頭。原來徐楹丞誰都不愛,那麼,她在這裡的日子並不會有所改變,她就邊看邊想該怎麼做了,同時,她也慶幸自己堅持留下來的決定是對的。 梁月雲因為頭上覆著紅色巾帕,不知新郎是何人,再加上她沉浸在喜悅中,更有著訝異,不敢相信自己已經嫁給了徐郎…… 徐沖和梁武雄則是難以置信,一場婚禮令辦得如此出乎意料,只能說兩家都是新手,因為沒經驗,所以有些慌張、凌亂,不過總算是結束了。 賓客們也是滿臉驚訝,認識徐家少爺的親戚朋友,皆懷疑著徐楹丞何時變了臉? 喔——一定是代娶! 如此的答案可讓他們多了個茶餘飯後的話題,緊盯著局勢變化,眼也不敢多眨一下。 只有兩家的奴才們最是平靜,他們聰明地不去多想什麼,多嚼一下舌根,他們頻頻勸酒,意圖將大家灌醉,如此一來,婚禮才能繼續下去。 就在——新郎在書房裡繪好風景圖之際。 就在——新娘在喜房裡一臉幸福僮憬,笑得滿足。 兩人,成為夫妻。 ★ ★ ★ 夜半—— 徐楹丞回到房間,這裡已經變成他和梁月雲的新房了。本來他準備在書房睡下,好給她這個新婦一個下馬威的,但在這之前,他得來看看她是否因此「受創」?是不是有他想像中的「傷心?」 成對的喜燭只剩一支還在燃著,房內昏黃微暗,然,一隻殘燭卻足以教他看清楚房內的一切。 桌上盛著花生、桂圓、棗子等四隻小碟,剩下了殘渣;執起酒壺輕晃,並不意外那是空的。 眉眼輕抬,喜床上倒著身段纖細的人兒,一腳歪斜地放在床邊,另一隻腳則被喜被遮住,身子與竹枕安置的方向對調,而竹枕卻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見狀,他微蹙起眉。這樣怎麼睡?她的婢女沒教她該端坐著等夫婿回房嗎? 她不等夫婿進門,便吃完了所有的食物和酒? 以倒頭就睡,來面對他這個新婚夫婿和洞房花燭夜? 這一點該遵守的禮教都不懂!原先期望看到的受創、傷心, 全沒在她面上停留過,他這個下馬威根本嚇不了她!思及此,怒火像兩簇團團的火炬,燃亮了他的眼。 若是他一夜未回房,還真是無法窺清她的原來面目哩! 他該慶幸自己見識得早嗎? 面無表情的俊顏,隨即浮起了一抹諷刺與不屑。 他竟娶了土匪之女,拿著藥山和指腹為婚來交換他婚姻的 無恥姑娘,從今日起,他要與她晨昏相伴,共守到白頭? 嫌惡來不及湧上心口,倏地,一陣輕喃打亂了他的思緒。 「嘻……徐郎、徐郎……」 徐楹丞在床邊坐下,壓低厚實的身軀,聽她喃語,嘴角含媚帶笑,似乎是夢裡歡喜。 「徐郎……」 她的夢裡有他? 忽地,他的心跳加快,他錯愕了下,為自己突生的激動感到莫名其妙。 他當然清楚她在喚他,只是,這短短的徐郎兩字卻教他心跳加劇,也許這只是夢裡的言語,她將他帶入她的夢裡。 在夢裡,她可是見著他待她好,待她溫柔?是故,嘴角含笑? 她抱著被子側身,他心凜了下,將她將一隻腳抬起。不意,她東翻西轉,在偌大的床榻旋過一回之後,選定了好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