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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典心 卿卿搗著小嘴,倒抽口氣。 一想起他曾受過的可怕待遇,她就想哭。是因為那些過去,才讓他變得如此冷酷嗎? 舞衣一臉同情,歎了口氣。 「你知道霍夫人是瘋的,對吧?她原是官家千金,父親告老還鄉時,被霍嘯天襲擊,眼見家人慘死,她才陷入瘋狂。」 「但,她生了霍擎了----」那悲慘的往事,讓卿卿臉兒慘白。 「霍嘯天見她美麗,不管她已陷入瘋狂,仍強搶回寨子裡,幾年下來,她幾乎被折騰得不成人形。」 「天----」 「幾年後,是霍鷹親手弒父,救了只剩半條命的霍夫人。她瘋病難癒,總把他當成霍嘯天,見到他就尖叫不已;霍擎年幼,甚至視他為仇人。」 積蓄在眼中的淚,終於再也克制不住,紛紛滾了下來。 這麼多年來,他始終背負著這麼多誤解嗎?謠言愈傳愈盛,他又不肯解釋,於是誤會愈來愈深---- 一條手絹遞來,替她拭乾淚水。 「別哭了,免得讓楚狂瞧見,以為是我欺負你。」 卿卿低下頭,羞紅了臉。 「嫂嫂。」她怯怯的喚道。 「嗯?」 「你怎麼對他那麼清楚?」 「誰?」舞衣假裝不懂,逗著她笑問。 卿卿滿臉通紅,紅唇動了動,仍是說不出那個名字。 舞衣嘴角噙著笑。「說起來,他算我鄰居,毗鄰而居多年,那些傳言,我自然清楚。」 「那……那……」卿卿紅著臉,語焉不詳。 舞衣眨眨眼,意會過來。「你大哥嗎?」 卿卿雙手亂揮,嚇了一跳。 「你你你……哥知道了嗎?」大哥要是知道,會氣成什麼樣子呢? 「別擔心,這事有我。倒是山狼那邊,你打算怎麼辦?我可不認為,他會放任自個兒的骨肉流落在外。」 卿卿無一言,心裡頭好亂。 她好想他,好想飛奔回他懷中,告訴他,她懷了他的孩子。 只是,那晚他的咆哮與猙獰,又歷歷在目,興奮的情緒中夾雜著擔憂。他都開口要她滾了,是否連他們的孩子,他也會無情的置之不理? 知道事情複雜,舞衣不再多說。 「夜也深了,我再不回房,你哥可是會囉唆的。你要好好休息,別的事情,我們明兒個再打算。」她邊說邊起身。 卿卿跟著起身, 送舞衣出門,臨到門邊,突然又開口。「嫂嫂,能否請你幫我個忙?」 「你說。」舞衣微笑。 「霍夫人對我很好,雖然染了病,但平時和一般人沒兩樣的。我在想,是否能將她接下山治療,也許情況會好轉些。」 舞衣即刻點頭。「我明天就派人上山去。」 「謝謝。」卿卿鬆了口氣,福身為禮。 「別這麼多禮,早些睡吧! 」 送走了舞衣,合上了門,卿卿回到床邊,褪下外衣。 解下腰帶時,她撫著仍平坦柔嫩的小腹,紅唇彎成一個淺淺的笑容。孩子呢,一個像霍鷹的小男孩---- 一想到腹中已有了他的孩子,先前那令人難受的孤單,似乎被沖淡了些。她有了他的孩子了,他們的孩子。 她躺在床上,雙手擱在小腹上。閉眼入夢時,滿腦子都在想一個神似霍鷹的小男孩。 狼來了! 挽紗城裡一片嘩然,人人爭相走告。 消息很快便傳進大廳。 楚卿卿正喝著剛燉好的雞湯,外頭的喧嘩,令她心頭一跳。端坐在椅上的方舞衣則是秀眉一挑,仍低著頭,審視著手裡的繡品。 反應最激烈的,是楚狂。 他猛地一拍桌子,抓起了長劍,怒極咆哮。「該死的,他還敢來?窮山惡水多刁民,真該把他們都鏟盡了!」 「嫂嫂。」卿卿連忙向舞衣求救。 舞衣按住她的小手,不讓她起身,安撫的輕拍幾下。 「放心,喝你的湯,一切有我。」她輕聲說道。 「他們會打起來的。」卿卿既慌又急,就怕大哥當真拿劍衝出門,和霍鷹槓上。 舞衣搖搖頭,放下繡品,轉身看向楚狂,笑吟吟的開口。「小聲點,別讓卿卿肚子裡的小刁民聽見,免得他以為,你這舅舅討厭他。」 已經衝到門邊的高大身形,陡然一停,猛地回過身來。 「什麼?」巨大的吼叫聲,差點把屋頂掀了。 舞衣神色如常。「咦,你沒聽清楚嗎?我說,你說話小聲點,別讓卿卿肚裡的小刁民聽見,這樣對胎教不好的。」 楚狂完全傻眼了,雙眼圓瞪。 「你懷了誰的孩子?」他逼問。 卿卿臉兒發白,沒膽量回答,更不敢面對大哥的質問,手裡捧著雞湯,直往舞衣身後縮。 「就教你小聲些的。」舞衣蹙眉,軟聲叨念。「她在九山十八澗裡被人救了,你想想,在那兒會救人的,除了山狼,還會有誰?」 山狼! 楚狂倒吸一口氣,氣得怒髮衝冠。他對山狼本就沒啥好感,早想鏟了那山寨,想不到他還沒有行動,那傢伙竟已吃了他妹妹! 「我要砍了他!」他吼道,轉身就要出門劈了那個混蛋。 「大哥!」卿卿一驚,忙要阻止。 「楚狂。」舞衣秀眉一揚,跟著開口。 「放開她!」 咦?這句話是誰說的? 三人猛然回頭,只見一個高大的男人,持劍衝了進來,兩眼直瞪著楚狂,冷聲再開口。 「我說,放開她!」 啊,孩子的爹來了。 第十章 霍鷹萬萬沒想到,她人會在挽紗城。 他在山裡尋了她一日一夜,幾乎急得發狂。寨子裡卻有人趕來告知,說她被挽紗城的人帶走了。 他不假思索,獨自策馬奔進款紗城,一進大廳,卻見到楚狂持著劍,對著她怒吼咆哮。 「鷹。」卿卿率先反應過來,乍見到他,心裡溢滿純然喜悅。 他來找她了!他沒有對她置之不理! 太過高興,她端著雞湯走近霍鷹,壓根兒忘了楚狂還站在一旁,氣得頭頂冒煙。 霍鷹瞪著她,黑眸深幽飢渴,急著確認她安然無恙。 她看來毫髮無傷,挽紗城非但沒有苛待她,反而待她如上賓;不但讓她換了上好衣裙,還替她燉了盅熱騰騰的雞湯。 如今,那盅雞湯正湊到他面前。 卿卿仰頭望著他,發現那張冷峻臉龐,看來有些憔悴。 「剛熬的雞湯,很好喝呢,你也喝幾口。」她舀湯餵他,專挑軟嫩的雞腿子讓他吃,猜測他肯定沒好好吃飯。 霍鷹眼睜睜地看她繞過楚狂手上的劍,若無其事的走來。他震驚過度,甚至在她餵他時,呆愣的吞了兩口。 「好喝吧?」卿卿仰著小臉,像獻寶的小孩。 霍鷹全身僵硬,瞇眼看著她,考慮著該惡狠狠的吻她,回退是把她按到膝上,給那粉嫩的圓臀一陣好打。 那傢伙看卿卿的眼神,讓楚狂怒火中燒。 「卿卿,你給我回來!」他吼道。 「你冷靜些。」舞衣拉住怒氣騰騰的夫君,不讓他上前。 楚狂不理會妻子,仍對著霍鷹吼叫。「你這傢伙,離我妹妹遠一些,不許碰她! 」 「妹妹?」霍鷹瞇起黑眸,低頭看著她。 她低垂著頭,不敢看他。 「他在說什麼鬼?」他冷聲問道。 小腦袋垂得更低了,幾乎要沈進雞湯裡去。 「你叫什麼名字?」霍鷹一咬牙,火從中來,不爽的逼問。 卿卿嬌軀一顫,連連深呼吸,才有勇氣開口。 「楚卿卿。」 楚? 銳利的黑眸住旁一掃,睨著咬牙切齒的楚狂。 「你姓楚?」他的聲音很低、很輕柔,卻也蘊滿危險。 小腦袋點了一下。 「你是他的妹妹?」 小腦袋點了兩下。 他深吸一口氣,握緊雙拳,壓抑著怒火。 「先前的失憶,其實是場騙局?」 「不!」卿卿拚命搖頭,臉兒蒼白。「剛開始,我是真的忘了一切,你相信我,我----」 「別和他囉唆!」她話還沒說完,楚狂已經掙脫了老婆大人的牽制,猛然衝了過來,揮劍便砍,一心只想宰了這個山賊。 霍鷹反應極快,翻手舉劍,也朝楚狂揮了過去。 只聽得鏗鏗兩聲,刀劍交擊! 「啊!」刀光劍影間,卿卿驚叫出聲。 兩個男人眼明手怏,不願傷到她,同時伸手,想將她拉到身後護著。可這下一人一邊,一人一手,卿卿人在中間,兩人都不肯放手。 楚狂和霍鷹一瞪眼,同時對著對方低咆。 「放開她!」 一人一句,詞兒可是分毫未差。 兩人閒言一楞,再度開口,竟又是異口同聲。「你先放!」 這下好了,誰也不肯讓誰,兩個男人隔著卿卿,怒目對峙著。下一瞬間,他們同時扔下刀劍,鐵拳對準對方,猛然揮了過去。 兩個男人惡鬥,打得天昏地暗,一個是護妹心切,一個是奪愛心急。卿卿擋在中間,只聽見拳風呼呼作響,拳腳無眼,幾次差點打到她,兩人都及時收手。 夾在中間,雖然沒被打到半拳,卻也不怎麼好受。一時之間,兩個男人又同時使力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