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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露露 簡單的構圖,即使不加任何註解,也沒有哪個成年人會不懂得他們先前關在房裡,是在做些什麼勾當。 「我還是先走好了。」她欠欠身,掉頭就走。 他追了過來,「小裴,我能解釋……」 天!他要怎麼解釋? 都已經擺明「抓奸在床」了,他還能怎麼解釋? 她只覺得好笑,「不用這麼麻煩,我瞭解,我真的瞭解。」 杜品堯還需要為自己房裡出現女人解釋!? 啐! 省省吧! 誰不知道杜品堯最出名的就是他的風流史? 「我……」最糟的是, 他連該怎麼解釋都想不出來,因為他剛才確實是正準備要做。 她瞄瞄正走向房門的女人,再將焦點轉回到杜品堯身上,不帶個人情緒的說:「你先別急著向我解釋什麼,還是先進去陪她會比較妥當。」 事實上,只要看過電視的人都認識那個女人,她是當紅八點檔連續劇的主角,還拍過不少化妝品廣告,但每次上報卻不知為何老是和些政商名流連在一塊。 至於原因,這一刻裴漪終於懂了。 他連看也不看,「小裴,你先別急著走……」 他完全不把倚在門邊的半裸女人當一回事,這樣的行為令女人美麗的臉孔有些僵硬蒼白,不信他會為了個普通的女人忽略她,卻又不敢在他面前露出一絲不悅,只好也當成沒注意到這回事,繼續發揮得天獨厚的艷光。 裴漪按下了電梯鈕,轉過身子,十分平心靜氣,「我們還是另外約個時間再做訪問吧!」 「不,我知道這只是客套話,你不會再見我。」他緊緊的鉗著她的肩膀,沉重的說著。 她反而納悶了,「為什麼不見你?」 他沉默不語,眼角掃過房內的女人,再回到她明亮的雙眸,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裴漪笑了,像個天真的孩子發出銀鈴似的悅耳笑聲。 若她是認真的,以她的脾氣,沒把他給閹了就算客氣。 但她不是呀! 打從一開始,她就立定只想嘗鮮的心態,而他也的確給了她難忘酌記憶與快樂,這就夠了,有什麼好生氣的? 「你笑什麼嘛……」他破她笑得有些窘。 她又笑了好一會兒,才正色道:「我不是早說過,那只是個意外而已,我不需要、也不會因為你的行為生氣。」 他很仔細的觀察她的神色,無論他怎麼看,她一點也不像是在說謊。 啊咧!她竟然是認真的! 她很認真的只是跟他玩玩…… 最糟的是,他發覺他竟該死的在乎。 她也和同的觀察著他的神情,一你該不會希望我生氣吧!?」 杜品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更不知道該點頭還搖頭,好像不管怎麼做都不對。 裴漪進了電梯,忍著笑道:「我走了,你也別讓美女等太久,會著涼的。」 「小裴……」他用手阻擋電梯門關閉。 她沒有一絲不悅,反倒是叫了聲。 「對了!」 然後神秘兮兮的勾勾手指頭,「耳朵過來一下!」 完蛋!他越來越不懂她在想什麼了! 儘管如此,他還是很聽話的將耳朵附過去。 「我一直很想知道,她的胸部是不是真的。」她因八卦而興奮的賊笑著,很努力的壓低聲音,「明天記得打電話告訴我唷!」 第八章 電梯門一關上,兩顆斗大的淚珠伴隨著臉上的笑容悄然地滑落。 笑著流淚,她居然會笑著流淚。 一定是砂於跑到眼睛裡了,她想。 事實上,這樣的五星級飯店,每個地方早就被擦拭的纖塵不染,更何況是老闆住的這一層樓,服務生更是刻意地保持著清潔,哪裡會有砂子呢? 但是她絕不願意承認她是在哭,她絕對不能接受她是因為見到杜品堯的床上有著另一個女人而哭。 打開隨身的小包包,拿出化妝盒,她攬鏡自照了好一陣子,清澈的瞳眸裡除了閃爍的淚光之外,找不到半粒塵砂。 「是了,一定是剛剛笑得太開心了,所以才笑出眼淚來。」她再度編了個安慰自己的理由。 可是,明明是笑,為什麼會有心痛的感覺,那種感覺隨著電梯的垂直向下,就愈讓她感到深刻、難熬。 那顆砂子分明不是掉進了她的眼裡,而是直接射進了她內心深處最容易受傷的地方。 裴漪倔強地抹去已然滑落腮邊的眼淚,但更多的淚水卻沿著方纔的痕跡一湧而落。 為什麼會哭?她真的不明白,已經有好多年不曾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心中的苦,即使在工作上受了再大的委屈,她總是可以很瀟灑的一笑置乏,反正回家睡個覺後,等到早晨太陽升起時,又會是雲淡風清的一天。 然而,她知道此刻盤踞在心頭的酸楚與苦澀,絕對不是回家睡個覺後就可以忘了的。 最令她難以忍受的是,這痛楚的來源竟是因為杜品堯床上的那個女人! 早就知道他是個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不過將她當成玩物,而且還是用完即丟、不用回收的那種。 她多次告誡自己,曾和他擁有的那幾段美麗時光,都應該是她生命扉頁裡意外的一章,如同燦爛的流星,只會拖著長長的尾巴從靜寂的黑夜裡一閃而過。 只是沒想到,這顆流星卻不偏不倚地飛進了她的心房裡。 曾幾何時,她心裡竟然有了他的影子。 一種飄流在無邊海洋的恐懼油然而生,愛上一個像杜品堯這樣的男人,無疑是將自己的青春葬送在茫茫的大海中,比抱著一顆不定時炸彈更加危險。 其實連她都捉摸不清自己的心思,她不相信她會這麼輕易的愛上一個人,至少在她二十六年的歲月裡,她從不曾對另一個男人如此動心過。 但此時心中的痛,卻早就證實了她最不願意去肯定的猜想。 一直告訴杜品堯,無須為他們之間的關係去負什麼責任,可是她萬萬想不到,這責任竟然是由她自己扛了起來。 她所要付出的代價或許就是無盡的痛苦與悔恨。 走出飯店,陡然的夜風吹乾了她臉上的淚痕,她踽踽獨行,一個人投入無邊無際的夜幕中。 ※ ※ ※ ※ ※ ※ ※ ※ ※ 愣愣的看著電梯門關起,杜品堯有一籮筐的話想對她解釋,可是一接觸到她臉上的笑容,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從來沒有比現在更難掌握一個女人的心,通常,他可以憑女人的眼神或是口氣,就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可是他卻完全無法瞭解裴漪的心思。 看她一副灑脫的模樣,他幾乎要以為她是真的不在乎,但是他卻發覺在她轉身寓去的那一刻,她的眼角似乎閃爍著隱隱的淚光。 那是眼淚嗎?他並沒有看清楚。 如果是淚,她為什麼還能笑得如此輕鬆愜意? 如果不是淚,那麼她就是真的不把他當一回事了。 有太多女人曾在他面前掉淚,但卻沒有人用過這種令他,感到撲朔迷離的方式,也沒有任何一個女人的淚能融化他的心。 可是,他剛剛居然有著想要挽留她的衝動。 倚在門邊站了好長一段時間,他失神地想著裴漪剛才的每一個動作,直到身後傳來女人的聲聲呼喚,他才仰頭歎了口氣,反身走進房內。 回到了床上,身旁的女人依然美艷,高聳的酥胸在他面前有意無意的晃動輕蹭,使出渾身解數的誘惑著他,但是,杜品堯卻始無前例的失去了興致。 整個腦袋全都是裴漪異於常人的反應,唯一的想法是方才裴漪的問題——她的胸部到底是不是真的? 定神望著床上的佳人,很難得的沒有任何生理反應,有的只是一種認真專注的研究精神。 以前沒有太注意這方面的事,反正不管是真是假,只要肯在他面前脫光就是好的,現在讓裴漪這麼一鬧,他才開始去思考這個問題。 「你那裡是真的還是假的?」他凝眸了半晌,突然指著女人的胸脯,直接提出這樣的問句。 女人愕然,眼角閃過一絲不悅,隨即又用著滿臉的嬌笑掩蓋過去,「親愛的,你怎麼問人家這種問題呢?」 「回答我,是真的還是假的?」 「哎喲!你這樣問,人家會不好意思呢!」女人嗲聲嗲氣地偎在他身上。 他嫌惡地將女人推開了些,口氣中已明顯的帶了火藥味,「我說中文你聽不懂是嗎?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不要這麼凶嘛!人家會害怕耶!」女人又靠了過來,還伸出手來拉開圍在他身上的浴巾,「別管那些了好嗎?人家等你好久了,你還不趕快來安慰人家一下。」 「滾!」突來的一聲暴喝,把女人嚇得花容失色。 「好嘛好嘛!人家只是覺得胸型不夠漂亮,所以才去墊高了一些,你就對人家這麼大聲……」女人的眼裡進出吟吟的淚花。 杜品堯感到莫名的煩躁,倒不是為了這女人的胸部是假是真,只是忽然有種難以捉摸的念頭在心底慢慢的成形,他需要一個人靜下來好好地思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