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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森田呆子 開完會八點半,生日party應該還沒開始,每次慶生都是等人到齊才開始,到隔天吃早點才結束。 時間一分一秒的經過,原本預定八點開始的報告無限期往後延,新團隊上任第一天就缺乏時間觀念,這種人要怎麼帶領公司走向美好的未來呢? 我在會議室門口晃來晃去,到底還要等多久?索性拿起萬寶龍鋼筆在筆記本上塗鴉,不一本小說寫什麼題材好呢?正當想得出神之際,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竟然看到無聲鬼出現在會議室裡,我貼著窗戶往裡看。 無聲鬼雙手交疊胸前,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現在是MIS部門的報告,我很懷疑他聽得懂嗎? 今天無聲鬼穿的是我最喜歡的黑色絲質襯衫,這種材質的衣服會讓我想起電影中的男主角,總喜歡穿黑色襯衫,帥氣十足。 鬼,也需要天天換裝嗎? 「綠油精,綠油精,爸爸愛用綠油精,哥哥姐姐妹妹都愛綠油精汽味清香綠油精,哆哆,哆哆。」靠腰,這鈴聲每次都把我嚇得魂飛魄散。 「喂。」我搗著手機細聲說。 「現在是怎樣?」浩碩的聲音從那端火速傳過來。 「什麼怎樣?」 「你怎麼還不過來?當上作家後越來越大牌了喔。」 「哪有不暢銷作家有什麼好大牌的。」我辯駁。 「就是因為不暢銷才會比一般人更忙啊。」 「什麼意思?」只要在有鬼影的公司裡,我的腦袋就像灌進了一缸子的水,渾沌無法運轉。 「忙著找題材寫作啊,我們就是你最好的題材,趕快過來尋找靈感。」 「等會兒要開會,一開完我馬上過去。」 裡頭快結束了,經理起身走向我交代著:「我去上個洗手間,你先把電腦準備好。」 「不要太晚來石則我們都喝醉了,沒人聽郁方唱歌。」浩碩一說完,笑聲延燒過來。 「這個笑話不但冷而且很低級。」我忍不住反擊。 會議室的門突然打開,MIS的人走了出來,丁大哥往裡頭比了一比,示意我可以進去受死了。 浩碩收起笑聲說:「我們在KTV等你;你快點過來就是了。」 「知道啦!反正我的歌先幫我點好,等我一到馬上就可以開唱。」正想了結跟浩碩的電話,無聲鬼從裡頭走了出來,並且看了我一眼,嚇得我手中的電話掉在地上。 躺在地上的手機不斷傳出浩碩的咆哮聲:「干,摔我電話,耳膜差點被震破。」 「我要開會了,掰。」我收起電話趕緊進人會議室,幾個大頭坐在桌子的一邊,這頭與那頭遙遙相望,我對著他們點頭致意。 坐在電腦前的座位,滑鼠點選著網路上的芳鄰,連上網路進入部門資料匣,把剛才做好的資料叫出來。 「咚!」此檔案已經毀損。 不會吧!辛苦做了一下午的檔案竟然毀損了,這下該怎麼辦? 經理進人會議室後馬上察覺到事態嚴重。 這事不能怪我,當我做好資料後,經理是最後一個叫出檔案並做修改的人,天地可以為證,我森田呆子如有半句虛假,將慘遭浸豬籠嚴懲。 經理屈膝卑躬向上頭解釋做任總經理同意我們改明早報告,不是因為他們體恤下屬的辛勞,主要原因是他們肚子餓了,想收拾東西吃飯去,並要經理同他們一塊。 經理要求我把資料做完才能下班,望著經理離去的背影,有被陷於不義的感覺。能怎麼辦?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既然經理拉了我一把,我也該回饋他一下,誰叫他是將我從豬頭經理的手上解救出來的恩人,資料還在,只要把圖檔做完就行了。 學姐的手機響了很久始終沒接,一定是在KTV裡太吵了才會聽不見。浩碩、浩銘、陳翔、艷菁……能打的電話全打了,就是沒一個人接電話,莫非他們集體說好不接我電話,怕我臨時落跑下去了。 只剩下東了,一定要打給他嗎?除了聯絡東難道就沒別的方法可想了嗎?正愁無計可施之際,無聲鬼又從走廊上晃了過去,原以為他只是經過,這回不同了,他竟然站在辦公室門口,停在那裡怔怔的望著我,彷彿有話想說,莫非要質問我上回在停車場放他鴿子的事。 他以極慢的步伐走了過來,我全身的寒毛全豎了起來,背脊泛起一股冷意,我放下手機鼓起勇氣直視他,他的眼睛雖深邃有神,卻帶著一絲陰冷。 拜託,不要再靠過來了,我冒了一身的冷汗,我用餘光瞄向手臂上的肌膚,竟然起了一大片凹凸不平的雞皮疙瘩。 我的心狂跳,揮動著五指,嘴角露出難看的笑:「嗨,你好。」好個頭啦!第一次跟鬼魂接觸,感覺很詭異、很冷、很恐怖也很靈異。 自從離開只有上半身服務生的KTV後,很久沒再遇到靈異事件了,一開始懷疑是八字變重了,後來認為是第六感退化了,其實人的潛力不會因時間或空間而有任何改變。 我想逃,但軀體癱在椅子上動彈不得,思緒混亂無法思考,無聲鬼在我面前停下,距離我有兩公尺之遠。 一定是我身上的護身符起了作用,遏止了鬼魂的靠近,後悔沒把家裡的《金剛般若波羅密經》及《地藏王菩薩本願經)帶在身邊。 現在該念那道經文好呢?先念六字真言試試看吧。 根據喇嘛教教義,藉著念、看、聽六字真言,可以洗清身上的罪孽,但,對無聲鬼好像不管用,大悲咒應該怕了吧! 「南無喝羅但那哆羅夜耶,南無阿咧耶,婆盧羯帝爍缽羅耶,菩提薩土婆耶……婆婆啊」 這些咒語好像對無聲鬼示管用,他越來越靠近了,念完這道咒語反而拉近了我跟他的距離。 完了,該不會亂念一通打開了陰陽兩界的大門,只剩最後一招《般若波羅密多心經》,這是以前為了修身養性,不跟豬頭經理一般見識時背的。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口中的心經還沒念完,無聲鬼一個箭步上前,我失聲尖叫:「啊……鬼啊……」他伸手搗住我的嘴,我完全吸不到空氣,只能瞪大雙眼瞅著他,頭好暈,持續缺氧中。 我自首平常很少做善事,也承認除了對流浪狗好一點外,對人沒什麼愛心,但比我壞的人多的是,為什麼倒媚的就我一個,好不甘心。 無聲鬼以極慢的口吻對臉色發育的我說;「你常做壞事?」 我驚魂未定的望著他,搖著頭表示被冤枉了。喉嚨哽咽著,我聽見心臟砰砰跳的聲音,腦袋像爬進了一萬隻螞蟻啃食腦下垂體,思考能力越來越遲緩人乎到了空有一副臭皮囊,毫無靈魂可言的虛脫地步。 「不要叫,我就放開你。」 我點著頭,表示一定會信守諾言。 無聲鬼才放開嘴上的手,我馬上發出高八度的尖叫聲:「有鬼啊!」並奮力推開他拔腿就跑。 「不要跑。」為什麼我越努力往前跑,門距離我還是一樣的遠,一回頭才發現無聲鬼抓住了我的手,難怪我像只上岸的海龜,跑不動。 「別叫,會被別人聽到。」他低沉的嗓音要求我噤聲。 不叫,人家怎麼知道我見鬼了。他和頭豬經理一樣笨,公司應該還有其他同事在,不會這麼巧全走光了吧! 是否因為我去年眼睛做過近視雷射後,跟李心潔演的「見鬼」 一樣,常會看到一些有的沒有的。 無聲鬼的臉捱了過來,我又大叫:「救命啊!有鬼……」鬼字還沒喊出聲,嘴巴又被封住了,這個無聲鬼很愛封人家的嘴,剛才他去上廁所時,手不知道洗了沒? 待我定神一看,封住我嘴的不是無聲鬼的手而是他的嘴,他……哪是無聲鬼?根本就是個大色鬼。完了,我的一世英名就毀在他的嘴中,少說我也是個不暢銷作家,他怎麼可以由於驚嚇過度,該死,我竟然昏死在他的懷裡。 下雨了,雨水淋在我的臉上。張開眼睛以為是一場夢,很抱歉,這不是一場夢而是比夢更真實的恐怖事件。 無聲鬼一臉擔憂近距離的端詳著我,手中握著沾濕了水的手帕,我靠在他寬大的胸前囁嚅問:「你……到底想怎樣?」 「不想怎樣,拜託你不要繼續尖叫了,行嗎?我還想做人。」 他不是鬼嗎?鬼就鬼做什麼人。掙脫他的懷抱,我怔怔地望著他,避開他奪人魂魄的雙瞳,驚魂未定的望向桌上閃著冷光的手機。 「綠油精,綠油精,爸爸愛用綠油精,哥哥姐姐妹妹都愛綠油精,氣味清香綠油精,哆哆,咯咯,咯咯。」我像個被綁架的小孩,用哀求的眼神懇求著綁匪,讓我接通電話,無聲鬼比了個「隨意」的手勢,我像一個溺水的人想攀住飄浮在水面上的浮木,接起手機喂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