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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關關    


  莫均均的臉立刻又紅了。

  果然是這傢伙迫不及待回去跟家人報告。

  「你媽知道,可是別人不知道啊!」

  「喔!我懂了。」塗劍蘅委屈地說:「妳不要我出來見客,要我當黑市情人。」

  莫均均柳眉一凝。「你的話真難聽!」

  「那我換個詞好了,」他繼續開玩笑道:「我是地下男友。」

  這有什麼差別!莫均均擺了臉嚇唬他。

  「你別害我把飯碗砸了,否則我一輩子賴定你!」

  「求之不得!」他語調含笑道。

  莫均均沒好氣地斜眼瞄他。「你失業中,怎麼養我?」

  「是不太夠妳買Prada皮包,不過,」他裝模作樣地尋思著。「XX出版社請我寫一套心理學的書,我正在考慮。」

  莫均均十分開心而意外。

  「你有工作啦!你又願意回去做跟心理醫生有關的工作?」

  「搞清楚!是心理學,不是心理醫生,差很多的。」他笑道。「我現在想清楚了,我並不適合做心理醫生,但我能做跟心理學相關的工作,學以致用。」

  莫均均歪頭看看他。

  「怎麼好像一下子變聰明似的?不像以前一提起心理醫生的工作你就整張臉垮下來。」

  「不是變聰明了,」他伸手擁她,意味深長地盯著她看,眼裡有股化不掉的柔情。「我曾經有過解不開的心結,但我最近太快樂了,生活有了全新的目的,讓我有了動力,去做好其它的事。」

  「什麼目的?」莫均均輕聲問。

  他的唇附在她耳邊輕吐:「妳。」

  莫均均滿心都是幸福的感覺,臉上也漾起了甜蜜的微笑:如果能因此讓他重拾工作的信心,那還真是最令她開心的一件事。

  他輕歎一聲,打算趁這個機會,把馮子民的事情告訴她。然而他才剛說了句,「均,我曾經覺得我的問題很嚴重……」

  莫均均的心思卻全不在上頭,她忽然猛地抬頭,然後重重將塗劍蘅推開。

  「等一下!XX出版社?那個出版社的總編輯是不是唐沁?」

  塗劍蘅的思緒一下子也被她拉走。

  「是唐沁,妳認識?」

  「那個老巫婆!」莫均均又急又惱,簡直要跳腳。「她討厭死了啦!專挑長得好看的男人下手,怪不得她要找你寫書,一定別有用心!」

  「妳想到哪去了!」塗劍蘅失笑。

  「本來就是這樣!」莫均均振振有訶道:「不信你去外頭問別人,她愛吃年輕的男人大家都知道!我不管!你一定要離她遠一點!就算出版社要交稿、要開會,也不准你跟她開!」

  莫均均的胡鬧,意外地並未讓塗劍蘅傷腦筋,反而讓他覺得很有意思。他促狹笑道:「好啦!我懂了,原來妳吃醋了!」

  莫均均一雙眼瞠得滾圓,死不認帳,但她的臉卻是不知不覺紅了起來。

  「你少亂講!誰吃你的醋!」

  「哎哎,妳就承認吧!」他眼裡含著笑意。「妳沒聽過一句話,不吃醋的不算女人。」

  莫均均還是不肯承認,紅著臉硬撐。「呸!沒見過人死命要人家吃醋的。」

  「吃醋才代表妳在乎我,或是--妳還有其它的方法能表達妳的愛意?」

  他頑皮地眨眨眼,似笑非笑地凝著她,那深邃瞳眸所傳達的另一層意思,讓她的心驟地怦然一動。

  他含笑的眼神慢慢變得火熱,掩不住的濃情蜜意,肆無忌憚而大膽的眼神,彷彿要穿透她的衣服,將她全身上下熱吻一遍;她意亂情迷回望著他,在這個擁有百萬居民的城市裡,彷彿只剩下他們兩人。

  她彷彿就快癱軟在這片綠色草地上了,但他們不能在這裡繼續下去。

  他突然抓起了她的手。「拜託!我們找個有牆有瓦的地方吧!」

  莫均均笑了起來,被他拖著走了。

  那些日子,快樂裝在他們的口袋裡,幸福被他們穿在身上,一切都是如此地完美,使她幾乎忘了馮子民這個人,忘了他曾經帶給她的創傷。

  塗劍蘅也忘了馮子民曾經帶給他的失意,甚至感覺他可以重拾事業。然而,馮子民是個鬼魂。鬼魂,總會不知不覺地飄出來……

  ☆ ☆ ☆ ☆ ☆ ☆ ☆ ☆ ☆ ☆ ☆ ☆ ☆ ☆

  這天,莫均均跟塗劍蘅才剛回到她家,莫詠詠一看見他們,就立刻收拾妥當打算出門。

  「妳幹嘛?」莫均均不覺訝異。「我們一回來妳就急著出去?」

  莫詠詠笑著眨了眨眼。

  「哎,雖然這屋子的房間不少,但我覺得還是把整問屋子留給你們,你們會自在些。」

  「啊!謝謝姊姊。」塗劍蘅誇張地道謝,卻遭了莫均均一記白眼。

  「姊,妳別這樣啦!這樣我以後都不敢帶他回來了。」莫均均咬咬唇說。

  「有什麼關係?」莫詠詠笑道:「而且方嚴一個人在那,還等著我去幫他做消夜呢!」

  這下莫均均的罪惡感全沒了,她狡黠笑道:「喔--那是我剛好成了妳的借口,好讓妳在那邊徹夜不歸。」

  莫詠詠唇角一掀,那表情像是在說:彼此彼此!隨即她拿起皮包,出門去了。

  偌大的屋子現在全是他們的了。塗劍蘅拿出買來的白酒,到廚房找開瓶器想把它弄開,莫均均則歪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他的公文包。他今天去出版社交稿,公文包裡全是東西。

  他的私人物品願意讓她翻,使她有種受寵的感覺,這代表她的身份與眾不同,在他心中的地位無與倫比。看!他的秘密全是她的了。

  塗劍蘅拿著兩個杯子和酒走過來,莫均均正在看他記事本上記了下個月開始要去出版社開會。她又往後翻,是電話簿。

  劍蘅這人習慣把所有的電話都記錄在一處,公私不分,因此電話簿上密密麻麻一堆。

  莫均均每看見一個女人的名字就皺眉頭,她霸氣地像個法官審問他:「這個蔣玲玲是誰?」

  「前女友。」他頭連抬也不抬。

  「這個錢依玲呢?」

  「前女友。」

  莫均均呸了聲。「孫雅佩?」

  他笑著把杯子遞給她,還是一句--「前女友。」

  她這下子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了。哪有可能全都是前女友?莫均均冷哼一聲,再往後翻,她看見了一個名字--馮子民。

  莫均均一怔,第一個想法是同名同性,畢竟這不是個太特殊的名字。

  她的臉色斂下,笑容微僵,刻意平淡地說:「呃,我以前也認識過一個叫馮子民的人。」

  塗劍蘅放下酒杯,忽然發現他竟把這件事全忘了。他不是準備要把馮子民的事告訴她的嗎?然而這陣子兩人日子過得太幸福甜美,過去的陰影竟被他全拋在腦後。

  「他是我從前的病人。」

  這麼巧!她認識的馮子民跟劍蘅認識的是同一個?

  她一時還沒想到塗劍蘅熟知她的過去,只覺得出人意料地巧合。然而因為對塗劍蘅的愛與信任,她頭一回想把馮子民的事全盤托出。

  她沉默了一會,歎了口氣道:「也許你不該放他去美國。」

  塗劍蘅愣了愣,以為她已經都知道了。

  是克堯告訴她的?有可能,或者是克堯告訴了詠詠,再由詠詠告訴了她……既然她已經明白了一切,他也不想再瞞。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自責很深。這件事也使我不想再做心理醫生,因為覺得對他我必須負很大的責任。如果我不放馮子民去美國,或者晚一點再讓他去,也許他就不會自殺,也不會造成妳的痛苦。」

  塗劍蘅訴說著,莫均均一直靜靜聽著。前面她都懂,也都完全理解,但最後一句,她有些驚訝。仔細想了想他話中的含意,思索出的結果卻讓她神色愀然一變。

  「等等!你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你早知道我的事?你知道我曾經是馮子民的女朋友?」

  這把塗劍蘅搞糊塗了。怎麼?原來她並不知道?

  「妳姊姊告訴了克堯,克堯則轉告了我。」

  莫均均只覺得有股涼意從她腳底一路竄上身子,快把她的心凍成冰塊了。

  她無法置信地瞪著他。

  「許克堯一直覺得我有問題,但他治不好我,所以叫你來醫治我是不是?!而你反正對馮子民感到愧疚,正好藉著幫助他的前女友恢復對愛情的信心,來彌補你心裡的不安?!」

  塗劍蘅臉色一凝,直覺得事情變得嚴重,均均果然全想偏了,他得把她的想法扭轉過來。

  「完全不對!」塗劍蘅焦灼地說:「剛開始也許只是想幫助妳,但妳征服了我,我無可救藥愛上了妳,根本再沒想過什麼幫不幫的問題……」

  他急切地說著,她卻像什麼也聽不見。她眼光茫然地從他身上透過去,不知落在何處,只是陷入死角中不斷痛苦地鑽牛角尖。

  「怪不得!怪不得你那麼苦心積慮地糾纏我,原來你有其它的目的,怪不得--」

  「不!妳想的都不是真的!」他苦惱地說:「我並不是故意瞞妳這些!好幾次我都想說,但不是沒遇上時機,就是被妳打斷,妳要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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