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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娜坦莉·符可絲 「我不會!」 伯奇想結束這個話題,轉而問道;「在談她之前,我想你來這裡是有別的事吧?」 「你上次要我查丹娜的財務狀況,尤其是她的唱片公司已經有著落了。」 「怎麼樣?」 睿夫讀著手上潦草的資料:「這家私人公司由丹娜和藍蒂兩人合資,有一些股份是寄在凱絲的名下,因為是非營利性質的,所賺的錢通通都再投入公司變成資金。」 「這樣的經營方式可行嗎?」 「沒問題!」睿夫把資料收進口袋。「她們得到的反應似乎相當不錯!」 「這麼說來,丹娜不會有經濟壓力羅?」 「正好相反,她當模特兒賺的錢,就已經足夠生活了,她根本不需要憂鬱經濟問題,她的父親戴亨利留給她不少錢,反而是你很感冒的那個老太婆過得並不怎麼好!」 伯奇有些吃驚。「怎麼說?」 「戴約翰原本就沒留多少錢給她的妻子伊瑪,大部分都給了兒子亨利,而亨利把他的所有財產都給了女兒丹娜。」 「如今伊瑪其實是靠丹娜在接濟,丹娜總算也擺脫了她的掌心了。」伯奇的笑容雖然有些僵硬,但畢竟鬆了一口氣,戴亨利是個聰明人,他想盡力保護自己的女兒。「那個老太婆難道無法染指丹娜的財產嗎?」 「沒辦法,她試過,但沒能得逞。」 「這就是我想知道的,謝謝你!」 「這都是公開的秘密,我只不過知道上哪去找罷了。她的生活沒問題,不必替她擔心!」他把一疊資料放在桌上。「這是貝氏出版公司的財務報告,前景好像很看好!」 伯奇在紙上輕輕彈個幾下,得意地說:「這是我們花了一天功夫才弄回來的。」 就是那天,他和丹娜初次相遇。 「如果我們趕快動手,倫敦那個案子也一樣看好嗎?」 「會的,」伯奇看了看表;「我馬上就要去。」 「什麼時候回來?」 「最晚禮拜六。」 「你想在三天之內就讓事情有那長大的進展嗎?」 「我在這裡搖控都可以把事情搞定。」 「伯奇,你還要繼續待多久?」 「看看吧!」 「你原本打算去蘇格蘭的。」 「再等一段時間。」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連回蘇格蘭都可以等了?」 「從認識丹娜開始。」 「我瞭解。」 「是嗎?」 「我瞭解,這次不一樣,不管你怎麼否認。」 「對不同的女人是要用不同的方法,這一點你比我還清楚。像梅芙那樣的女人,要用珠寶去討她的歡心!對丹娜,你得用花,這些都是小技倆,而唯一不同的地方也就在這裡。 「我總覺得不是這樣。」 「那你就錯了。丹娜親口告訴我,在黑暗中,她和其他女人完全沒有兩樣,這就是她要的。」 「伯奇,這也是你要的嗎?」 「這樣有什麼不好?」 「只是當初追她的理由,你現在不肯承認罷了,你明知道她和你認識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樣。」 伯奇站了起來,拿起公事包,「我要趕飛機了!」他走到門口,停下來說;「我再講一次,老兄,套句丹娜自己說的話,所有女人閉了燈都是一樣的。」 「伯奇,你扮起渾球來玩弄女人,倒是有模有樣。」 「誰說我在玩?」他作個嘲弄的表情,走出去了。 「柯先生,」一個年輕職員巴巴地站在辦公室門口,一臉茫然地說;「第三線有個歐先生。」他猶豫地接下去,「他一直說什麼花園……一個禮拜……他要和馬先生談什麼『六點鐘』的事情。」 「『四點鐘』。」睿夫笑著糾正。 他臉上頓時飛過一絲輕鬆的神色。「那你知道是什麼東西了喔?不是我神志不清、胡言亂語吧?」 「我知道,你沒有神志不清!」睿夫笑出聲來。「我來和歐先生談談。」他在伯奇的桌上拿起話筒;「你好,我是柯睿夫,馬先生的代理人,馬先生去蘇格蘭了,這件事情目前由我負責。」 他揮揮手,把那個好奇的職員趕出去,一邊注意聽著歐先生講話。「這些事我很清楚,就是這樣,沒有錯.」 他停了一下,努力保持鎮靜。「我向你保證,馬先生很清楚他要什麼,」他低聲地說;「至少他一向是如此。」 接下來是一陣較長的沉默,他猜想是那人的多疑在作祟。「歐先生,難道你沒聽人說過?對一個人而言,那是雜草,在另外一個人的眼裡卻可能是奇花異卉。」 睿夫坐在桌上,腳蹺得高高的,再度沉默。一會兒,他幾乎忍不住要笑出來了。「好,好,歐先生,不要再懷疑了,我奉勸你,『把你優越的判斷力暫時擱置一旁,把心力放在『四點鐘』吧!相信我!」 睿夫小心翼翼地將話筒放回,整個人癱在椅子上,腳蹺到桌上。「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樣的,不是嗎?」 想著想著,他手抱著腰,笑了起采. 「等一下!」藍蒂在一堆針線旁叫著,「我就說嘛!丹娜,你一緊張,就跟凱絲一樣,一刻也停不下來,你看看你,怎麼把這裙子的褶邊都拆了呢?不管怎麼說,坐直升機穿長褲總是比較方便嘛!」她喃喃地說;「直升機!接下來又會是什麼花樣?」 「藍蒂,我一定得穿這件裙子。伯奇去倫敦快兩個禮拜了,他原來沒打算去那麼久的!這件裙子是他最喜歡的。」丹娜說著說著,原本歡樂的臉上突然出現一絲憂慮,「這件衣服還好看吧!」 「難看死了!不過,就算拿個布袋套在你身上,他也會覺得很好看的!他這樣成天打電話,你連安安靜靜吃頓飯的機會都沒有。」藍蒂俏皮地說:「我看,那些電話費恐怕要跟欠債一樣驚人了。」 她把那件藍色洋裝腰身的幾條皺褶熨平之後,拉著藍蒂的手,對她說:「和我一起去,凱絲坐直升機一定很高興,而且到了亞特蘭大,你可以帶她去逛街買東西。」 「馬伯奇不會嫌我們礙手礙腳嗎?」藍蒂摟著丹娜;「你說是嗎?」 「也許他會改變心意,我們到那裡的時候,說不定他已經走了。」 「那倒不會。」她把丹娜頭上盤著的頭發放下來,將捲曲的頭髮弄直。「這些都不用擔心,不會有問題的。」然後,她提到那件最令丹娜困擾的事情:「避孕藥帶了嗎?」 「帶了。」 「沒有遺漏?」 「沒有。」 丹娜臉上泛起了一陣紅潮。這樣聽起來,好像我們老謀深算的,多骯髒。」她垂下頭來,可是,又必須誠實面對自己的內心,於是再度抬起頭來:「藍蒂,我怎麼會這樣?」她語般地輕聲說著:「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竟會變成男人的情婦!」 「情婦!這什麼話!」藍蒂罵她:「不過是為了追求一點屬於自己的幸福,竟要讓自己背負這種罪惡感,都是你那奶奶。才會讓你這麼容易自責。更何況,情婦是被男人金屋藏嬌的女人,你才不會是那種人!這只是謹慎一點而已嘛!」 「我知道你說得對,藍蒂,可是我總覺得自己……」 「好了,丹娜,你是個聰慧而多愁善感的女孩子,你只不過是愛上了一個男人,事情就是這麼單純。」 「我真的愛他。」 「我知道。」藍蒂瞧了她一眼,那種神色,任誰都能一目瞭然。但是,除非伯奇有心去發現,否則,他是看不見的.藍蒂心裡感到一陣強烈的不安,她當時把賭注下在伯奇身上,現在卻擔心丹娜太容易付出感情了。 地平線上響起的微弱的鼓翼聲,逐漸轉為隆隆的怒吼聲。她拉著丹娜冰冷的手,往前走向寬闊的草坪,盡量避免瞧見她臉上的神色。在這一連串發生的事件中,到底誰最該感遺憾呢?藍蒂不解。是丹娜?藍蒂?或者,甚至是馬伯奇? 然而,現在想這些問題都太晚了。直升機已經著陸,睿夫穿過草坪,迎著丹娜走來。在他們到達亞特蘭大之前,從倫敦來的飛機就會抵達,伯奇會在那兒等著。 直升機才剛著陸,伯奇已經趕了上來,張開雙臂,把她抱下機艙,臉上掛著笑容,口中發出興奮的歡呼聲。出了螺旋翼捲起的強風範圍後,他把她放下來,卻仍舊攬在懷裡。 丹娜已經分不清方向。在引擎的怒吼以及螺旋槳捲起的漫天塵沙中。然後,她聽到伯奇喚她的名字,接著感覺到他的唇覆了上來,於是身外那個令人不快的世界,一時之間全被遺忘了。 他的手指探入她的發中,她這才知道,原來慾望是可以千百種不同的面貌呈現的。他的唇似乎包含著無限的柔情,無數的呢哺低語;他的吻攫住了她,拉她進入一個平靜、無聲而深沉的慾望之網。 他是個充滿矛盾的男人,看似無情卻又多情。時而熱情如火,時而冷若冰霜。而當他幽深的慾望踐踏過她的胴體的禁區時,他不過是個享樂主義者。然而這個吻,這個隱然允諾將珍愛她的吻,也同時喚起了他心中的一份超然於烈火冰霜的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