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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娜坦莉·符可絲 「睿夫,不是這樣的。」 「是的,我自己當初也不確定,但是,你聽完這些,仔細想想伯奇這個人,他心裡的感覺……」睿夫搖搖頭,很訝異自己當初竟然沒想這一層。「就是這樣沒錯,太明顯了!」 「不!」丹娜別過頭去。 「丹娜!」睿夫伸出手扶著她的下巴,順勢將她的臉轉過來,只見她睫毛上的淚珠閃著微光。不要怕!你愛他,從他要跟你和好時,你臉上洋溢的喜悅,我就看出來了。他儘管沒有承認,但他的確也是愛你的,正因為如此,你對他才會有那麼大的支配力。從來投有一個女人有過這種力量。」 丹娜一直想相信伯膏確實是爰她的,這是她最渴望相信的一件事。然而,睿夫說到的支配力卻嚇著她了。「我不要支配伯奇!」 「我知道你不想,但是,愛本身就是一種力量,既可以強化一個人,也能毀掉一個人。伯奇向你吐露愛意的一天,便是你贏得勝利的日子。」 「睿夫,這不是在打仗。」 「是!是你必須挑戰過去的歲月,並為伯奇而戰的時候了。」 淚滴從她睫毛間汩汩流出,睿夫為她試去後說;「只要扮演你自己就好,忠實地依著直覺行事。」 「我不想傷害他!。 「丹娜,沒有人能保證這類的事。」他拉住她的手,牽她站起身:「叨擾這麼久,我該回城裡去了。」 丹娜鼓起勇氣問。伯奇搭的班機幾點到?」 「我要查查他的行程表才知道,不過我猜應該是晚上。」 「我想去機場接他。我在亞特蘭大有一棟房子,平常很少去住,蛔果你能夠等一下,我打包一點隨身的行李……」 「別忙,丹娜,我明晚會來接你過去!」 去機場接機對丹娜而言,需要很大的勇氣,但是,她想到伯奇能夠為了她飄洋過海,說什麼她都要去等他的。 第七章 伯奇從容不迫地走進機場,剛下飛機的旅客行色匆匆擦肩而過,急忙奔向另一個目的地。機場大廳內鴉雀無聲,伯奇不由得突然一驚。多年的商業旅行,他甚至沒有想過,旅客其實已成了另一種旅群;經過一整天的辛勤忙累,在黑暗的天空中等待重新出發。在這裡,有些人小聲交談著,一些人就在座位上打起盹來,強烈吹送的空調逼得一個個旅客把毛衣外套裹得緊緊的。頭頂的燈光無情地洩下,洗去神聖的外衣,留下赤裸裸的現實。 他已經忘了這一切,也許是根本沒有注意過。 身心俱疲的他不禁感到疑惑,何以他沒有在自己公司專用的機場,反而跑到這裡。「或者在倫敦,」他低沉的嗓音悶聲自問:「找應該去那裡才對的呀!」 他活動一下久坐的筋骨,一面仔細看著閒閒站在一旁的人,努力尋找睿夫派來的接機的司機。要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找一個素味平生的人並非易事,找著找著,不禁怒火中燒。好幾天來,他像一隻受傷的野貓一樣暴躁易怒,偏偏剛要起飛時,公司專用飛機的引擎又突然故障。他馬上想包租另一架飛機,好證明自己至少有避免這類意外發生的能力,然而,好不容易租來的商業小客機,小小的座位擠不下他這種虎背熊腰的身材,最後也只好放棄了。 他不耐煩地發出陣陣低沉的怒聲,轉身正準備去找電話的同時,看見了她。伯奇立刻停步,幾乎沒有發覺自背後撞仁他的一個人。 「嘿,老兄!你以為你是誰呀?這裡可不是你——」這人注意到伯奇非比尋常的魅梧身材,和眼裡逼人的寒氣,不得不嚥下嘴邊大串數落的話。「呃,抱歉!」他喃喃說道,轉身逃之天天。 伯奇專注的兩眼又回到丹娜身上,彷彿初次驚鴻一瞥的印象。他意外地發現,眼前這女人有著令人目眩神搖的柔媚神韻,貪婪渴求的火苗,頓時熊熊燃上心頭;同時,望著睿夫倚在她耳邊低語,指尖輕摸她臉龐的時候,莫名的憤怒和嫉妒啃嚙著他。 從微瞇的雙眼望去,丹娜正愉快地頷首微笑,—手將金黃包的秀髮撩到肩後。銀鈴般的笑場揚起時,睿夫伸手環住她的腰,輕輕在她頭頂一吻,伯奇這時開始朝他們走了過去,他幾乎忘了睿夫是他相交了二十五年的好友。 也幾乎忘了自己對丹娜並沒有特權,一種他不曾想要擁有的特權。 伯奇在他們身前停住腳步,仔細把眼前的一切看清楚,他怒氣沖沖地望著這唯一稱得上是朋友的人。 「睿夫。」他突如其來的問候顯得粗魯. 時間彷彿暫時凝住了。緊接著,他覺得傾蹋的世界已被扶正過來。睿夫,這位從前的知交,依然還是如今的好友,臉上掛著一副惡作劇的邪惡笑容,得意地快步離開。丹娜春風滿面地朝他撲來,他本能地伸出雙手,牢牢將她抓住。人潮如織,擦身而過,他眼中卻只有丹娜一個。 「伯奇!」她緊抓住他的手。「你坐的那班飛機延誤了,我們都很擔心,你還好吧?」 「我很好!」他一直渴望再見到她,上次離開之後,儘管痛在心裡,卻有口難言。如今,再也沒有大海的分隔,他可以盡情將她看個夠。 「真的嗎?」丹娜溫柔地輕問道,從他那特有的蘇格蘭饒舌聲音裡,丹娜診稀可以分辯出來,那些傷痛還在,那些自我掙扎的傷痛,那些深深刻劃在一個大孩子心裡的痛苦傷痛。許久以來,這些傷痛回憶不曾再被揭起,直到那個睛朗的日子,他走進她的生命裡。 她將他的手拉到嘴邊,兩片唇輕輕拂著他的指節,希望能像一位母親般吻去那些傷痕,曾經屬於一個孩子的創痛如今變成了一個男人的創記。這個男人雄偉強健,因此,她的吻也不僅只於一位母親的吻。唇上的手溫暖又粗糙,她不假思索地便伸出舌頭,像一位愛人般地愛撫起來。 「丹娜!」他喃喃地念著她的名字,抽手回來,兩手扶住她的臉龐,丹娜的笑容消褪下去,嘴唇顫抖著,金黃色的睫毛下盈著閃爍的淚水。伯奇緊咬住牙,他自己雖也曾因憤怒而掉過淚,但卻不曾見過有人為他掉淚。一時之間,他真想緊緊地擁住她,一一吻去每滴珍貴的淚滴。 一位旅客粗暴地推了他手臂一下,嘴裡抱怨伯奇不該選這種地點談情說愛,伯奇憤怒地圍過身,一邊護著丹娜,他得帶她離開這裡。 「睿夫!」 「他走了!」 「走了?」他回頭看看剛剛睿夫懶洋洋靠著的牆,那對朝著他笑的青色眸子不見了,完全不見睿夫的身影。「怎麼搞的?」 「他原本就沒打算留下來了。」 「沒打算……那你怎麼辦?車子呢?」 她從褲袋掏出鑰匙,「他把這留給你,自己搭計程車走了。」 「他就這樣丟下你,自個兒走了?」 「是我要他這樣做的,我要他留我一個人在這裡!」 當他第一眼看到睿夫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從沒想過她何以會在機場和一個昨天才相識的人在一起;也從沒有想起,她來這裡只為了一個理由;接他。他只知道嫉妒,並愚蠢得除了嫉妒之外,什麼都不想了。 如今他總算想起了只有白癡才想不到的事.她切斷了所有和熟悉世界的聯繫,離開了她為自己架構的安穩園地,鼓是勇氣地投入一個看不見的新世界,只為了一償心願。 「和我在一起!」那些馬伯奇的手下敗將,絕對不會相信這溫柔的聲音,是發自這個冷酷無情的人口中。甚至如果伯奇自己聽見,恐怕都難以置信。「你是想和我在一起!」 要不是認出丹娜的面孔的旅客圍了過來,指指點點,交頭接耳,他一定當場親吻她。他摸摸她臉龐,手掌托住她的手問道:「你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清楚,伯奇,從你第一次吻我開始,我就很清楚了。」 他粗暴地抓住她的手臂,怒目掃過旁觀的人。「我們得離開這裡,免得我脾氣發作。」 伯奇手拉著她,一面用他龐大的身軀開路,走出入群,沿走廊一路走下去,最後來到停車場。一路上伯奇都沒開口,拉著她一逕坐上睿夫的車子。 兩人坐定。伯奇再也忍不住了,他用力將她拉了過去。 他用手指穿過她濃密的金髮,讓她的頭向後仰,然而,渴望的吻卻遲遲沒有降臨。丹娜雙手抱住他,撫摸他的頭髮,讓他捲曲的紅髮在她指間盤結纏繞。藍蒂說過,那一頭捲曲鮮艷的紅髮像極了秋天裡的紅葉。 丹娜不覺笑了。她只能憑藉想像,不過,在她的想像裡,他是最美的,美過她生命中的一切事物。 他的心跳很有規律地沉沉響著,他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一隻手扶住她的肋,嘶啞的嗓音低聲吼著:「噢!丹娜焦渴的嘴毫不留情地蓋上那兩片櫻唇,這是他渴求已久的,他終於得到了。其實,她已準備獻出,已不再擔憂後果。未來。不管是對是錯,她要把握現在,而現在,伯奇就在這裡。她將他抱得更緊,兩片唇輕輕開啟,毫無保留地用全部的愛迎接他的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