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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寄秋    


  「呃,你是警察不去制止她的……暴行嗎?」台灣失手害人致死的罪不知會不會叛得很重?

  他好不容易賴上一個讓他失去理智的女人,可不想去牢裡探望她。

  王建成吞吞口水地摸摸警徽,「你覺得我現在去送死好嗎?」

  「維護治安是你的責任,總不好袖手旁觀吧﹗」嚇﹗那個人的手肯定快斷了,瞧她踩得多用力。

  「她是你女朋友,你更有責任……呃,保護她。」瞧他說得多冠冕堂皇,多……口是心非。

  掛名的,他還沒追上她。「我去拉開她,你負責把那些肉塊帶走。」

  說是肉塊一點也不為過,現在沒人認得出他們原來面貌,全像破布娃娃任人宰割,半點氣力都使不上,她練就的武術是屬於失傳的那一種,所以特別陰毒。

  兩個男人皆一臉愁容的走上前,一個由後環抱住怒氣沖沖的女人,一個走向鬆了一口氣的肉塊們,相信他們沒有比此刻更歡迎警察的到來。

  「諾亞,放開我,我還沒打斷他們的肋骨。」至少一人得奉獻一、兩根。

  一聽見她還沒打過癮,何必勝為首的數人連滾帶爬的上了公車,那部私人房車反而涼涼的晾在一旁。

  「夠了,妳不先看看妳堂弟的傷勢嗎?」正事不辦卻急著揍人,真有她的。

  心不甘情不願的任依依這才走向受傷的男孩,「還好吧?」

  「我……」一見到她,任正義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奪眶掉下來。

  他畢竟是個沒受過社會洗禮的鄉下孩子,身上的傷再加上這一連串所受的驚嚇,見著親人時的放心讓他自然而然地流露真性,不再強抑滿心的害怕。

  「該死的,他們打了你幾下,我再揍他們一頓。」堂弟的眼淚又令任依依火燒眉毛,怒不可抑。

  諾亞緊抱住她的手始終不敢放鬆。「依依,先送他去醫院,有什麼帳稍得再算。」

  哼!算他們好狗運。」她拍拍他的手要他放開。

  「不衝動了?」他還是不安心,摟著也比較溫暖。

  個子小小,火氣卻不小。

  「等我五分鐘。」她不停的呼氣、吐氣、呼氣、吐氣……

  五分鐘一到,她似乎己能心平氣和的緩下怒氣,不過——

  「回去告訴何萬勝,他敢槓上我任家的人,我要他何萬勝什麼都不剩。」

  這是宣戰。

  第四章

  「嘎瑪、烏沙,我回來了,你們快出來幫我搬行李。」

  一個穿著傳統服飾的阿美族少女由屋後大叫的奔出來,像是見到久別重逢的親人抱著任依依又哭又笑,嘰哩呱啦地說了一堆旁人聽不懂的族語。

  然後牛捨那邊同樣快步奔出一個未穿上衣的黝黑青年,靦腆的臉上帶著羞怯笑容,想抱她又不好意思的猛抓頭皮。

  任依依主動的挪出一手環上他的背,三個人宛如電視上的大團圓抱成一團,看

  得備受冷落的諾亞心口微澀,很不是味道地想去破壞他們的團聚。

  而他也真的身體力行,以一家之主的姿態插入人家的團圓中,一手摟著任依依的肩,一手不露痕跡地隔開長相憨直的泰雅族青年。

  「親愛的,妳怎麼沒為我們介紹?」他大大方方的迎向兩張生起戒備的臉。

  看得出來他們很依賴依依,而且防著陌生人——他。

  這男人簡直是喧賓奪主。「嘎瑪、烏沙,他叫諾亞.米雷特斯,以後三個月你們叫他諾亞就可以了。」

  「三個月?」美麗的嘎瑪防備的退了幾步,一臉害怕地捉住烏沙的手。

  「三個月?」又是一個期限,難道她不煩嗎?挑眉微露不悅的諾亞輕按著她肩膀。

  幹麼大家都這麼敏感?「烏沙,你到車上把那件活的行李搬下來。」

  「活的?﹗」什麼意思?

  視線一偏,一部寶藍色的私人房車就停在牧場的草坪上,這是某人光顧逃命而留下的交通工具,她當然不會客氣地拿來使用。

  至於活的行李便是包得像木乃伊的任正義,行動不便的他自然要人搬下來,不然鐵定用滾的。

  「哎呀!輕點,我全身都痛呀!」木乃伊一開口,所有人都笑了。

  「痛你的鬼啦!人家欺負你的時候為什麼不叫?」沒有用的傢伙。

  一想到那事心就酸。「他們人多勢眾耶!我只有一個人。」孤掌難鳴。

  「我就不是人呀!該反擊的時候就不能畏縮,教過你幾百次就是聽不懂。」被打死活該。

  「誰甩我呀!我又不是任依依。」他小聲的咕噥怕她聽到又是一番教訓。

  健壯的烏沙抱著任正義走入屋內,諾亞和任依依邊走邊聊天尾隨其後,最後是兩手提著行李的嘎瑪。

  青春泉牧場是任依依已逝的叔公任財旺在二十年前和朋友合夥經營,但後來因經營不善而決定拆伙,由任財旺一力撐起。

  大概任依依是福星吧!自從她被叔公「包養」之後,牧場的營運一天天好了起來,先前的負債逐漸還清有了盈餘,原本的小平房拆掉改建三層樓高的透天厝。

  由於牧場上的牛只增不減,山坡地又十分便宜,於是牧場附近可放牧可栽草的土地全被任財旺買下,到今日任家所擁有的士地超過半座山。

  所謂樹大招風,口袋裡一有錢就叫人眼紅,在他生前沒法分一杯羹,一過往後馬上成為人家覬覦目標。

  近來國人崇尚生活品質,周休二日沒處去就看上花蓮這片秀麗的土地,觀光業發展蓬勃,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

  位處瑞穗山區的青春泉牧場週遭的旅遊景點多不可數,像是溫泉帶、情人谷、石公瀑布、富源蝴蝶谷……還有最驚險刺激的泛舟聖地秀姑巒溪。

  當然迷人的花東海岸更是不能錯過,一路行來正好需要一處環境優美的落腳處。

  腦筋動得快的生意人一眼相中青春泉牧場的地理環境,無所不用其極的想買下,甚至開出上億的天價誘之以利。

  人心之深沉難以預料,即使與世無爭縱情山水,紅塵俗事還是會找上門。

  一切的紛擾就由任財旺入土的那日開始,暗潮洶湧一波波奔向任家殷實老少,幾乎招架不住的全軍潰退,無一倖免,即使他們找不到土地權狀。

  畢竟台灣是仿冒王國,有什麼東西不能造假,只要背景夠厚還怕無法重新申請一份?

  「叔叔嬸嬸呢?」怎麼沒見他們在廚房忙?

  上公車前她撥了通電話回家也沒人接。

  「大概在後山采收牧草吧!我看牛捨那邊的乾草快用完了。」雖然忙著考試許久未返家,日常作息應該沒有太多變動。

  當任正義說出自己的想法時,一旁的嘎瑪和烏沙一反剛才的熱絡,神色異常的低下頭,似心裡有事卻不知該不該說出來。

  兩人古怪的舉止啟人疑竇,連神經特粗的任依依都聞到一絲不對勁的氣味,不曾打結的眉峰微顰起一座山。

  「烏沙你說發生什麼事,為何叔叔嬸嬸不在?」一定有事。

  靦然的臉支支吾吾地,「富貴叔他……他……呃,他在……」

  「在哪裡,你吞吞吐吐地想考驗我耐性呀!」偏偏耐性是她最缺乏的。

  「他、他去……山下看……看病……」烏沙心慌地覷了嘎瑪一眼。

  人吃五穀雜糧難免有病痛,年過半百的老人家去醫院看看病不足為奇,但是烏沙的態度硬是勾起別人的不安。

  任依依看了看手腳包滿紗布的堂弟,再瞧瞧一臉慌亂的嘎嗎,再笨的人也猜得出有何關聯。

  「可惡的何家兄弟,我去宰了他們。」他們真的把她惹火了。

  「堂姊……」

  「依依姊……」

  所有人著急的呼喚不如她身邊人來得留神,她一有動作一雙大手迅速的定住她的腰,不讓她像一頭野牛橫衝直撞地衝動行事。

  待在她左右的確是驚險連連,若要找刺激找她準沒錯,包管嚇破十個膽。

  怏笑不出來的諾亞一把抱起她安置在手編籐椅中,自嘲自個的自找麻煩,環肥燕瘦的各國美女任他挑選,偏偏他挑中了個性最辣的她。

  要是貪一時新鮮還無所謂,可是對她卻有一股說不上來的好感,黏她黏得愈緊愈捨不得離開她,他想他腦子一定是被她壓倒在地時撞傷了,所以瞧她順眼極了,連她的火爆性子都覺得可愛地令人莞爾。

  除了她使用暴力的時候。

  「諾亞,你放手好不好,不要老是礙東礙西地阻止我討公道。」誰敢讓她吃虧她就讓誰好看。

  天下人皆別想在她身上佔便宜。

  他啼笑皆非的在她唇上輕啄,「妳剛把人家打得不成人樣,這股氣還沒消呀!」

  「不一樣,剛才是新仇,這會兒是舊恨,當然要算清楚。」她的臉不小心紅了一下。

  要命,他未免吻上癮了,害她心口怦怦亂跳,萬一他動不動就來個嘴對嘴,她早晚死於缺氧。

  「既然是舊恨就慢慢算,反正跑不掉嘛!瞧妳臉色白得像鬼,八成把胃裡的東西全吐光了。」看得他心好疼。

  「喔!她又暈車了。」一雙充滿好奇的眼來往掃瞄兩人親密的舉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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