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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鄧芸    


  『這粥……一定很好吃。』而且裡頭有相公的愛心呢,她呆看著那碗粥感動著。

  『別發愣呀,趕快吃啊。』葛書槐說完,想想不對,又忙說:『要吃慢點,你胃不舒服又餓太久,要慢慢吃才可以。』

  真情點點頭,滿足的吃著葛書槐為她準備的雞粥。葛書槐在她進食期間,環視了這方寸大的房間一圈。

  『這房間沒有長條椅。』他突然冒出了這句話。

  『你要長條椅做什麼?』真情不解的望向他。

  『睡覺啊。不然你以為我放心你一個人睡在這兒?萬一盜賊進來怎麼辦?』葛書槐煞有其事的說著。

  『你會擔心我?』真情顯得有點受寵若驚。

  『看你在外人面前,總是一副想撇清我們關係的樣子,我還以為你一點也不在乎我。』

  『那是當然要做的,我怎能讓人知道葛大夫娶了個跟班的呢!』葛書槐又故意在言語上佔她上風。

  『哼!你這麼壞,今晚就睡地板吧!』她原本想把床分一半給他的,這下子,可別怪她心腸硬。

  『這麼狠心?那好吧,我另外找間房睡去。』葛書槐作勢朝外走去。『夜裡你自己多保重,要是盜賊來了,記得喊大聲點,不然我睡太熟了,怕聽不到。』

  真情眼看葛書槐就要踏出房門,又想起剛剛他說過的話,心裡有些害怕。『喂!』

  『怎麼?強盜還沒來就喊的那麼大聲。』書槐揶揄的道。

  『算了,我的床分你一半就是了。』真情降低聲調,很不情願的說。她雖然壓低了聲音,但書槐還是聽得十分清楚。

  『那……我就不客氣羅。』二話不說,葛書槐將房門栓上,立即跳上床鋪,佔據了大半邊的床。

  『喂……你還沒……』脫鞋子哪!誰知她話末說完,葛書槐便睡著了。

  第四章

  他怎麼說睡就睡呀!情兒為葛書槐這種頭一沾枕,便能立即睡著的本領,深感佩服。

  『睡這種大字型,那旁邊還睡得下人嗎?分明是想叫我睡地板嘛。』真情左瞧右瞧,這床就是無法再容下她。

  唉!長歎一聲,她不知該如何是好,於是先替他脫去鞋子。佯裝睡著的葛書槐,靜靜等著真情的下一步動作。感覺到她輕輕抬起他的腳,替他脫去鞋子,動作輕柔的像唯恐驚擾到他一般。接著,她又慢慢把他往側邊推,床鋪才空出個位置來。

  他在心底暗暗發笑,情兒真是個可愛的女子。

  真情好不容易挪出個床位,上了床榻,正想睡時,又匆地爬起來。因為棉被不夠蓋,蓋全了她,就露出葛書槐半個身子;若蓋全了葛書槐,那她就無法蓋全……

  思忖了半晌,只見她轉了個身,和葛書槐頭靠頭,緊貼在一起睡,『我就吃點虧吧,總比有人受寒好。』

  葛書槐被真情親密的抱著,平穩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他萬萬沒料到情兒為了讓他免於著涼,會做出如此舉動!這大概就是夫妻間的同命相依吧!葛書槐第一次感到夫妻這個關係,令他有些想望。

  夜,就在兩人緊緊相偎中,悄悄流逝。

  晨曦透過木窗,灑落一地金黃。

  『情兒,快醒醒。』葛書槐一早便醒來,待梳洗過後,他坐在床側,凝神欣賞她甜美的睡容。在他心裡,真情有多種不同風韻的美。

  比方在替大姊真愛求情,留下腹中胎兒時,她有著無懼勇敢的美,洞房花燭夜,他無理要求她配合三年內不圓房的想法時,她流露著堅強的美。而昨夜,他更試探出她的溫柔之美,雖然她在他面前,從未表現出無依軟弱的模樣,但他知道,她需要他的關懷。所以,除了他必須堅持的想法之外,他會竭盡所能的保護她。

  真情在他的注視下,慢慢醒來。一睜開眼便看到葛書槐帶著笑容的臉,她突然一震,完全清醒。她……是否出了什麼糗事啊?不然相公怎會坐在床側對著她笑?

  『我……沒怎樣吧?』她倏地坐起,問得有些結巴。

  『沒怎樣,只是見你似乎不想醒來的樣子,為了趕路,只好叫醒你了。』

  『喔!我以為……睡著的時候,做了什麼失態的事。』真情輕呼一口氣。

  『沒事就好。』她說這些話的神情,好像她和一個不相干的人共處一室,非得小心謹慎才行。

  葛書槐對於這個感覺,心裡感到很不舒服。他們名義上到底是夫妻,何必如此見外!他臉色一沉:『你梳洗一下,我在外頭等你。』說完,便朝房門外走去。

  葛書槐的不悅,真情明顯地感受到了。

  『這個人怎麼怪怪的,方纔還望著我笑呢,馬上就又沉著一張臉。』算了,看在昨晚他貼心的為她熬雞粥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計較了。

  從客棧出發,又行了兩個時辰後,葛書槐一行人,終於到了尚知府府邸。侯總管領著他們倆進了大廳,尚大人及尚夫人早巳恭候在那兒。

  『感謝葛大夫願意撥冗,前來替小女治病。』尚大人客氣的說。

  『晚輩不敢當。』葛書槐作揖回禮。

  『請問尚小姐現在如何?可否讓我先看看。』救人第一,繁文耨節和客套話,能省就省吧。

  『夫人,你帶葛大夫去看看女兒吧。』尚大人交代妻子。

  『葛大夫,這邊請。』尚夫人看了葛書槐身後的真情一眼。

  『這位是……』

  『我是葛大夫的妹妹,是他的左右手。』真情馬上回道。左右手?她說起來倒蠻順口的!葛書槐回過頭看她,眉頭微蹙。而真情則用『不然要怎麼說呢』的眼眸回望他。葛書槐隨即以嘴形,無聲的說出『隨便你』三個字。

  『這樣啊,那一道來吧。』尚夫人微笑的帶著他倆,朝內院走去。

  尚知府賞荷苑

  『小姐、小姐。』婢女小喜快步的走進尚依依的閨房。

  『快躺下。』

  『是不是葛大夫到了?』尚依依問著婢女。

  『夫人正帶著他過來呢,你得快躺下,裝得像一點。』尚依依自從那一天被葛書槐救了後,便對他念念不忘。

  明明那天她已看見他身穿大喜紅袍,知道他要成親了,但她對他依然著迷不已,回到家後,更是茶飯不思,害起相思病來。

  經過幾天思量,她決定裝病,求爹請葛大夫來為自己醫治,好讓她再見上他一面。

  聽見葛書槐的腳步越來越近,尚依依躺在床上的身子也不禁燥熱了起來,她的心更是撲通撲通的狂跳著。閉著眼的尚依依,聽得出來屋裡進來了不少人,不久,又感覺到床側坐了一人,想必就是她朝思暮想的葛書槐。他執起她的手腕,正在替她把脈,她好想睜開眼把他瞧個夠,於是,尚依依找了個機會,偷偷的瞇了他幾眼。

  半晌,他放下她的手,用低沉的嗓音對著尚夫人道:『夫人,依尚小姐的脈象及外表來看,她除了面色蒼白無華,心跳急促,再加上之前的脾胃虛寒之外,並沒有其他病徵。』

  『那……她為什麼總是虛弱乏力,時常昏睡不起呢?』

  『這……』葛書槐也不知是何原因導致她這樣,難道是他的醫術有待考驗?

  『我先開個方子試試看。』葛書槐在桌前坐下,想著要開些什麼方子才好。

  他斟酌再斟酌後,才落筆寫下處方。

  『這方子得以文火煎煮三個時辰,再讓尚小姐趁熱服下。』葛書槐將藥單交給婢女小喜。

  『葛大夫,既然您遠道而來,老身是否可以有個不情之請?』尚夫人面露憂慮之色。

  『夫人,請說。』葛書槐回答。他彬彬有禮的語氣,令裝病臥床的尚依依,更加為之心醉神迷。

  『是不是可以請葛大夫多留幾天,待小女梢有起色之後再離開?』

  『當然可以啦,家兄可是身負神醫之美名耶,怎麼可以病沒治好就回去。』真情在一旁忙插嘴。聞言,尚夫人憂容轉為欣喜,然後向葛書槐行了個禮。

  『我先替大人謝過二位了。』

  『別客氣,夫人。』葛書槐瞥了自作主張的『妹妹』一眼,嘴角僵硬的堆起笑容。

  『小喜,帶著葛大夫和葛姑娘到荷畔小築歇息、歇息。』

  尚夫人以款待上賓之禮,將兩人安頓在賞荷苑的西隅。通常,荷畔小築都是王族的家眷來訪時,用來招待客人的。它和尚依依的住所隔著荷花池相對,而兩處互相聯繫的道路,則是一座垂著青青楊柳的木造拱橋。尚依依只要推開房間的木窗,便能將各種姿態的荷花,盡收眼底;而荷畔小築則是建在荷花池上的小木屋,只要踏出屋子,便可就近掬起荷花池的池水嬉戲,並採擷池裡的荷花玩賞。

  走過拱橋,步入雅致的木屋,真情為這幽靜、高雅的房間讚歎不已。

  『葛姑娘,這間屋子還可以嗎?』小喜問道。

  『可以,我很喜歡。』真情神情和悅的說。

  『葛大夫,您的房間在隔壁,請隨我來。』小喜說完,便領著葛書槐到隔壁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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