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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花果 回眸瞅了如意眼中的同情,深深抽了口氣,便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見季銀珠消失拱門口,如意這才走入內室。 「走了嗎?」層層絲絹裡傳來悅耳音。 「是。」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 「如意不解。」 「與其讓她遺憾終生,倒不如讓她恨我。」哎!扮黑臉……難哪! 朱炯啊朱炯,你欠我的可越來越多了呵。 ☆ ☆ ☆ ☆ ☆ ☆ ☆ ☆ ☆ ☆ ☆ ☆ ☆ ☆ 月稀,星淡。 端王府,寒水廳裡,燭火熒熒。 「夜深了,皇兄不回宮嗎?」將手上的軍擱至棋盤,朱炯凝眸向聖皇。 「不急、不急,很久未與你對弈了,這次若不好好下幾盤,豈不枉我走這一遭。」擺明就是不願輕易放過他。 「倘若皇兄喜歡,明日臣弟可以進宮與您下棋。」 「哼,你每次就只會隨口說說。」聖皇撇撇嘴。不願再被這親愛的弟弟所騙。 每次宣詔他總以雙腿不便為由,拒絕走出這府邸,等他想到了,又是很久很久之後了。 既然雙腿不便,那就由他這個皇上親自上門總行了吧。 朱炯搖頭淡笑。「皇兄,您忘了,不為難臣弟的。」 聖皇抬眼瞅進他眼底。唉!真淡漠啊! 「昔日的朱炯哪兒去了?」忍不住的歎出氣來,聖皇的口氣好生無奈。「早知如此,我就不派你到那撈什子國除害了。」 搞得他最親最愛的弟弟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皇兄,臣弟身為將軍……」 「得了、得了,將軍是你說的,我從來也沒封過這等職權給你。」耍賴。 低下眸,朱炯瞅著棋子,不語。 「我真是想不透,明明你功夫是那麼好,怎會除個害,把自己弄了個殘疾回來,那就罷了,就連過去那好脾好性的性子都不復蹤影。」 依舊沉默。 「十四弟啊,皇兄是真的真的心疼你啊!」說著,老淚就要滴滴答答落下來。 抬睫偷偷望過去。咦?無動於衷?嗚嗚……他那親愛的弟弟真的變冷血了。 「皇兄,臣弟不曾怨過您。」簡單的回答將聖皇的企圖一干掃盡。 呃,如此深明大義,他滿腹的疑惑又怎該問下去?罷了罷了,打蛇隨棍上吧。 「既不怨我,那為何不接下皇兄替你指定的親事?」 唇泛苦笑。「皇兄,您是在跟臣弟說笑嗎?」 聖皇板起臉孔。「哪裡是說笑!我是很認真為你的終身著想,十四弟啊,咱們都是同根腸子出來的,雖說你我相差十歲有餘,可我這做哥哥的,沒一刻不替你憂心啊,再說,這是額娘往生之前的囑咐,我又怎能置之不管。」 況且,沒牽成老十四的良緣,他實在……不甘心啊! 「皇兄的美意臣弟心領。」 呼!又是這一句。 聖皇很是沒轍的翻翻白眼。「十四弟……」 「皇兄,臣弟倒有一事要請您幫忙。」 「啊?」真意外,這個向來將他推得遠遠的弟弟竟有事求他? 黑幽的瞳眸抬起,裡頭的詭光讓人瞧不明。 「請皇兄給季銀珠指婚。」 「啊引」再一次愕然。 「你輿銀鈴兒不是……」還想將銀鈴兒指給他呢,怎麼…… 「不是。」答得很是果決,也無情。 哎!那他這月老該如何做呢…… 咦?對了,他可以將計就計。 「唉!說到那丫頭,我想你是聽說了,那丫頭逃婚逃出興致來了,倘若我替她指婚,她來個抗旨逃婚,這你……豈不是害了她。」 睇著他眸底,聖皇試圖將他心思看分明。 可,那黑眸無波無瀾,簡直跟冰塊無兩樣。 當真如此割捨得下?他不信! 想當初,為了那娃兒,不惜抗旨拒絕塞外公主的盟婚呢。 「那皇兄就依律行事吧。」 「你是要朕將她問斬!」天!好個無情薄倖男哪! 朱炯垂眸,修長的手指兜旋著一顆小卒,久久才續道:「沒有人會拿自己的身家開玩笑。」 「喝,你想得太過簡單了。」若那丫頭真不怕死,啥事都可以做出來,可若牽扯到季家百餘口生命…… 呀!這十四弟未免想得太過周全了。可憐的銀鈴兒,就像那顆小卒一樣,孤零零的立在棋盤,有情卻無處訴。 不過,視線兜向捏在朱炯手中的將,不也一樣孤零零嗎?不同的是,一個是關上心門,一個則是追著主將滿盤轉。 「罷了、罷了,你的請求朕會好好考慮,至於你……」目光再次擱棋盤,「就靜觀其變吧。不談這了,再下一盤吧。」 重新佈局,聖皇將心擺在棋盤子上,卻沒注意,對面的朱炯,眼底一閃而逝的黯然。 銀鈴兒,莫怨我。 第二章 要答案,自己去找……說得倒容易。 瞪著眼前高高的城牆,心……無限怨怒。幾番探訪,閉門羹連連,裡頭的人連半點進門的機會也不給,更遑論尋答案了。 每每就只能瞪著人家的城牆發無可奈何的呆,就像現在,她還無限欷吁呢。 季銀珠嘟著小嘴兒,瞳眸兒束望望西瞅瞅,突地,她目光一亮。 那不是皇輦嗎?真是天助她也。 兩腿躍下馬兒,她飛奔至皇輦前,雙膝落地,高喊:「請聖上幫民女評評理哪。」 「是誰攔轎?」威嚴聲浪打轎內傳出。 「皇上,是季銀珠。」一旁的侍衛道。 「掀簾。」 簾掀起,聖皇緩緩落轎,步至跪在地的季銀珠前。「嗯,真是銀鈴兒。」 「皇上評理哪。」眸兒兜著萬般委屈,直瞅進聖皇眼底深處。 「唔,銀鈴兒你有委屈,也毋需這麼低聲下氣,皇姑丈會不習慣的。」真是怪了,向來頑皮心重,講話老沒大沒小、沒尊沒卑的銀鈴兒怎會變得這般……生分。 唔……實在不習慣得緊哪! 伸手欲扶卻遭拒,聖皇一雙濃眉皺得老高。 「皇上不替民女評理,民女絕不起身。」執拗得緊。 「哎!銀鈴兒,你這是在威脅朕……」 「不是威脅。」 喲!既稱民女,還敢打斷他的話,倘真是一般民婦,光這麼犯上早被砍頭了。 轉頭瞅了瞅那立在不遠處的身影,這娃兒敢情是為了他吧? 實在是癡娃呀!果然如他料,為了情郎連命都不要了。 「銀鈴兒,倘你再這麼跪下去,就別怪朕不替你作主羅。」朝她眨眨眼,配合的意思不點自明。 瞳眸兒閃掠點點光,長睫一眨,滴滴淚珠兒隨即滾下來。 「皇上,王爺犯過是不是與庶民的罪一般?」 「沒錯。」十四弟呀!別怪皇兄倒戈啊!實在是你太不聽話了。 「那麼,民女要告端王爺。」 「告他?」微傾身,聖皇瞇眼深凝季銀珠。「你可知他是朕的愛弟?」 「王爺犯過罪責同庶民一般?」眸兒閃堅定,語氣非指責卻有著提點。 聖皇瞪了她半晌,接著勾唇淡淡笑。「好樣的銀鈴兒,拿朕的話將朕一軍啊!」 「民女不敢。」 「好,那你說,端王爺犯了何過?」直起身,他雙手環胸,威懾盡聚。 「皇上可曾聽過陳世美?」 「聽遇,貪圖榮華棄糟糠妻嘛。可就朕所知,端王爺尚未娶妻喔。」 「若是允下終身,卻背負呢?」 「唔……那就太不應該了。」搖搖頭,他道:「不過,即使如此,也不致構成任何罪狀呀,再說,朕就算要治他罪,也不能聽憑你一面之詞。」 「民女不求聖上治他罪,只求一理字。」 「理?」 「有終身之盟卻背負,請問聖上,民女可有質詢之權?」盯著聖皇眼,季銀珠看出了,那道狡猾光芒的背後,是湊熱鬧。 「這個嘛……」伸手撫了撫下巴,佯作傷腦筋狀。 「皇上不開口,是打算包庇皇家子孫嗎?」 喔喔,下重帖羅。 「大膽,區區民女竟敢如此對朕說話,你……真不怕砍頭嗎?」瞪眼過去,故意揚高聲浪斥喝。 「民女既敢攔轎,生死又有何懼。」 偷偷往後望……沒動靜!看來他下的藥還得再猛些。 「那朕就成全你,來人啊!」 聲令下,一干侍衛隨即團團將季銀珠圍住。 「將這犯上的民婦給我拖下去砍了!」就不信那人沒動作。 聞言,季銀珠頓時愕然。 這皇上姑丈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不是要幫她嗎?還是她……會錯意了? 「皇上!」 柔潤音嗓傳來,季銀珠不禁眉眼一彎,視線兜向出聲處……怎麼又是這個刻薄鬼?笑容霎凍結。 聖皇眸底閃賊笑,轉過頭,笑意已逝。「咦?你怎麼出來了?不是雙腿不便嗎?」 朱炯冷眸瞅向季銀珠。 「哦,朕正巧在處置一個忤逆朕的民婦,這個民婦恁大膽,不但攔朕的轎子、出言不遜,甚還說要狀告端王爺……」偷眼瞅了瞅朱炯,還說絕情呢,見佳人有難,還不是心軟了,呵。 斂下眼,朱炯淡淡問道:「皇上捨得將她處斬嗎?」 呵,渾小子,朕的主意若被你看穿,那不就甭玩了。 端整肅容,聖皇沉聲道:「不管是誰,只要敢對朕出言不遜,朕絕不留情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