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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酈潔    


  祁憐想了好一會兒,無奈失憶的她就算想破了頭也記不起昊哥哥到底是什麼人。她搖頭,「對不起,大王,我真的不曉得。」

  「你不曉得?」帝昊仔細觀察她的表情,發現她確實沒說謊後,他失控地大吼,「你見鬼得居然不曉得昊哥哥是誰?!」那他這些年來這麼努力地尋找她,豈不像個笨蛋?「該死!你那顆笨腦袋怎麼還能用到現在?」

  暴跳如雷的帝昊差點忍不住掐死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

  祁憐被他如獅吼的咆哮聲嚇了一跳,連磕睡蟲也一併被趕跑了。

  她覺得她被罵得很冤枉,「大、大王……」

  「不准叫孤大王,你以前都叫孤昊哥哥的,你忘了嗎?」

  「也、也許是您認錯人了……」就像當初他錯捉了她一樣。

  「認錯人?不,這玉珩是孤的,而孤把它給了你,就是你,該死!你怎麼可以忘了孤?」難怪這些年來她音訊全無,原來她早忘了自己。

  被人遺忘的憤怒讓帝昊不顧一切地俯身吻上她。

  他的唇緊密地貼著她,舌頭霸道地擠入她的嘴,放肆地吸吮她口中的蜜津。

  祁憐的腦中一片空白,這是她的初吻,從沒有人如此狂野地吻過她,感覺有點痛,又有點麻,但她卻絲毫感受不到愛,只有無盡的佔有與掠奪。

  祁憐霍然明白他是想藉由這個吻來懲罰她,紓解他無處可發洩的怒火,強烈的屈辱感讓她憤恨地咬了他一口。

  帝昊吃痛地推開她,鮮紅的血絲緩緩地沿著嘴角流下,「你……」

  祁憐強忍著背上如火燒的灼痛,以錦被遮掩幾近赤裸的身子,迅速地退到床角,不願再靠近他分毫。

  「走開!」她曉得自己不顧後果的掙扎已經讓傷口裂開了,但是,傷口雖痛,卻遠遠不及他說變就變的可怕。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她今天總算真正體會到了。

  帝昊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為什麼她會忘了自己?

  或許那個叛黨能夠告訴他,帝昊非要活捉他不可。

  打定主意後,他立刻轉身離去,打算找帝熙商議如何討伐「反帝聯盟」的計劃。

  祁憐望著他的背影,緊繃的情緒倏地鬆懈了下來,點點淚珠毫無預警地滴落在錦被上。

  她訝異地觸碰臉頰上的淚痕,她居然哭了,為什麼?這個答案恐怕連她自己也不曉得。

  ☆ ☆ ☆ ☆ ☆ ☆ ☆ ☆ ☆ ☆ ☆ ☆ ☆ ☆

  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祁憐的背傷逐漸痊癒了。

  這天夜裡,她迎著晚風站在窗邊。

  自從那天和帝昊不歡而散,她便自紫宸殿遷入景和宮,這段期間,帝昊一次也沒來探望過她,安心之餘,她仍不免感到有些失落……

  失落?她微愣,無法理解這樣的心情從何而來?她理應該怕他、怨他、惱他的。

  怕他的易怒、怨他的無道,更惱他誤會了哥哥,誣指他是亂黨,而不是像現在念著他、掛意著他,感覺有點甜,又有點酸……

  祁憐心亂不已,究竟誰能告訴她答案?

  帝昊派來伺候祁聯的貼身侍女青兒看不慣她如此輕忽自己,上前為她關上窗子,「憐主兒,夜風傷身,請小心身體。」

  青兒領著她回到榻上,再小心翼翼地幫她溫熱被冷風凍涼的小手。

  祁憐不習慣如此受呵護,她抽回手,「可以了,青兒,你去休息吧!」

  「是。」青兒恭敬地一個欠身,「請憐主兒安歇。」

  青兒走後,毫無睡意的祁憐下了床,再度將窗子推開,眺望著天邊皎潔的明月,她覺得自己彷彿像是一隻被困在王城裡的鳥兒,想飛也飛不出去,只能等待哥哥來拯救她。

  「哥哥,你真的是行刺大王未遂、罪行滔天的那名亂賊嗎?」迷濛月光下,祁憐幽幽地低喃。

  個性純善的她實在無法將一向溫和的哥哥,與帝昊口中那個茲事擾民的叛賊劃上等號。

  她搖頭,「不……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地方弄錯了。憐兒相信哥哥,他絕不可能是叛賊,大王一定是誤會了。」

  祁憐決定夜訪紫宸殿,向帝昊證明哥哥的無辜。

  「青兒……」她本想喚來青兒為她帶路,繼而又想起青兒伺候了她一整天,現在應該已累得人睡了,她實在不忍心再喚醒她。她想,她應該可以找到通往紫宸殿的路。

  祁憐喜滋滋地拉開門便往外走,直覺叫她往哪兒走她就往哪兒走,渾然不知她極差的方向感正引導她直奔守備最松、方向完全相反的北城牆,也不曉得她身後竟然跟著一個人——帝昊。

  帝昊知道祁憐一直畏懼他,所以盡量克制住自己想見她的衝動,只能趁她入睡後,偷偷地來探望她,一解無窮的相思,未料,卻發現她溜出景和宮。

  他一臉莫測高深地尾隨著她,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什麼?

  直到看見祁憐摸黑來到北城牆邊,帝昊那張俊容驀然罩上一層寒霜。該死的,她居然想逃跑?!更該死的是,哪個不想活的兔崽子告訴她,北城牆上有個疏於修補,但被茂盛樹叢掩住、大約九寸寬的狗洞?若讓他揪出那人,他一定要割下他多話的舌頭。

  帝昊的怒火越燒越熾,祁憐無心的舉動勾起了他對母后的怨恨,進而將她們兩人重疊在一起。哼!女人全是一些會背叛他的賤人,連他尋覓多年的憐兒也是一個樣!

  帝昊氣憤難當地走出藏匿處,「你以為你逃得出孤的手掌心?」

  「大、大王?」他冷硬的聲調令發現自己迷了路而不知該往哪裡去的祁憐大感驚訝地一個旋身,「都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就寢?」

  太好了!祁憐欣喜不已,她要找的人就站在她面前,如此一來,她便不用為了要如何到紫宸殿而大傷腦筋了。

  不過,他身上為什麼吹來一股冷而刺骨的寒風?

  正在氣頭上的帝昊把她小臉上的訝異誤認為是行跡敗露後的心虛,「哼!孤是大王,你管孤睡不睡!倒是你,你為何要逃跑?孤待你不夠好嗎?」

  祁憐一頭霧水,「逃跑?不……您誤會了,我並沒有要逃啊!」她知道憑她一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從高手雲集的王城內逃脫。

  帝昊的臉上堆滿了猜疑,「既然你無逃跑之意,那麼就請你解釋,你不好好地待在景和宮裡睡覺,隻身一人跑到北城牆來做什麼?」

  「北城牆……我要去的地方是紫宸殿。」原來她走到北城牆來了啊!

  「胡說!你還想騙孤?」

  「我沒有胡說,我的確是打算上紫宸殿找您,誰知道走著、走著就走到這裡來了。」都怪她少得可憐的方向感指引她來到這個鬼地方,不但浪費體力,還被帝昊誤以為她要逃跑,難怪他看起來氣得不輕。

  祁憐的說詞壓根兒進不了帝昊的耳,「撒謊!你若想上紫宸殿找孤,為什麼不喚青兒引領你?反而悶不吭聲地一個人離開景和宮?你分明是在狡辯!」

  「我、我沒有,我本來是想喚青兒的,可是她睡了,我就一個人……」

  「一派胡言!你騙不了孤的。」他怒喝。

  「我真的是要去找您,向你解釋哥哥的事,哥哥他……」

  「住口、住口……該死的,你們住口!」聽見她仍念念不忘那個反賊,帝昊一時情緒失控地伸出手,用力掐住她纖細的頸子。

  脖子上傳來的窒息感令祁憐呼吸困難,她雙眼痛苦地圓睜著,喉嚨深處好像有把火在燒,她拚命想掙脫帝昊的箝制,無奈她的力氣根本就敵不過他,漸漸地,她掙扎的動作越來越小、越來越弱……

  「放……放……手……大王放昊……」

  或許是因為祁憐叫出了他的名字,帝昊驀然回過神來,瞧見她微微泛紫的面容時,他猛然一驚,鬆開了手,只剩一口氣的祁憐整個人虛軟地滑落倒地……

  帝昊望著自己的雙手,無法相信自己居然在盛怒中傷害了她……他懊悔不已地蹲下身,微顫的手緩緩地探向陷入昏迷的祁憐鼻前,發覺她尚有一絲氣息後,他才鬆了一口氣。

  帝昊動作輕柔地抱起她,為什麼她總是能引出他最粗暴的一面?

  他輕歎一聲,「憐兒,你到底要孤怎麼做才肯乖乖的聽話?」

  第五章

  溫煦暖和的陽光喚醒了她。

  祁憐徐徐地睜開眼,赫然發現她又回到了景和宮。

  她反手推開錦被,身上的雪白單衣令她猛然一驚。是誰替她更衣?

  「青……」她正要轉頭呼喚青兒,隱隱作痛的脖子卻讓她沒了聲音,也一併勾起了昨晚可怕的記憶。

  「我……我還活著?」祁憐現在回想起來還會不由自主地發抖,昨晚的生死掙扎讓她以為自己的小命就要斷送在帝昊手裡,經過這次的教訓,她再也不敢輕捋虎鬚,若一個不小心,搞不好連怎麼死的都不曉得。

  她決定往後一定要盡量遠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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