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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岳靖    


  他深吸著氣,長指下意識摩挲她的頰畔,順著指尖感覺柔滑優美起伏的女性線條,撫過那白皙脖頸與性感鎖骨。

  無可否認的,一個月前羞辱她時,就發現自己的身體對這女人有著原始的反應!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如此輕易引爆他的熱切,天曉得當時若非她身上帶傷,他肯定要了她!

  舒皓寧一陣冷顫,倏地掙開他的雙手,拉過睡袍與被單,翻身下床。

  「去哪裡?」邢少溥回神,揪住她。

  「放開我,」她與他拉扯,「你不滾,我滾!這裡是你的地方,我傷好了,該是滾出你視線的時候!」一個月前,他曾咬牙這麼說過,要她傷好就滾。

  邢少溥眸光一凜,有些粗暴地將她壓回床上,俯著冷酷俊顏逼近她:「傷好不好,由我判斷。」他不是醫師,卻狂霸地說這話,「這兒一切由我做主,不是你想要便要!」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休想在他這裡來去自如,尤其是她--

  她扭轉臉,避開那混著淡淡伽南香的男性氣息,四肢不停地掙扎。「我已經照你的話做了,你還想怎樣?」他不屑一顧,而她也不願受氣,兩人既然容不下對方,就更沒必要多牽扯了--

  邢少溥扳回她的臉,咒罵似的說!:「你從沒順我意,記得嗎,你不止一次想反抗我!你以為我會隨便放過你?別天真了!敢惹我邢少溥,就等於沒好下場!」他眸光凝在她臉上,眼白透出青藍。每當他情緒激昂時,這種獨屬野獸的反應,便出現在他雙眼中。

  聞言,她突然停止掙扎。失望和憤怒自心中湧起而無法發洩,濃濃的湮滅感讓她沮喪地閉上雙眼。「你到底要怎樣?」她抑著聲問他。

  邢少溥盯著那兩排微翹的睫毛,得意帶嘲弄地開口。「懂得收爪了,嗯!不過,」他頓了頓,長指探入她絲滑的發間卷玩著,「『欺敵』是每種動物面臨險境時都會玩的把戲,別以為我會被你此刻溫順的假像給騙了!」

  「你到底想怎樣?說話別拐彎!」她睜開美眸怒視他,語調凶狠。

  邢少溥對住她的瞳眸,不理睬美顏上的慍色,依舊聲色冷酷。「我突然想起你白用邢氏產物二十幾年,天下豈有這麼便宜的事,不用清賬就可撇清關係……」

  「我跟邢氏沒有任何關係!」她急言打斷他的話,臉色瞬間發白。

  「話別說得太早。」他挑唇冷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我說了,你使用我邢氏產物二十幾年,這筆賬得算清。你知道的,我是個商人,錙銖必較,所以我要你償還這些年來的租金!你最好有心理準備,該拿什麼還,便拿什麼還!」最重要的是,他要她還什麼,她就得還什麼!

  「不!」她搖頭,緊張地叫道,「你無權變賣我父母的遺作!」她沒有錢財,他卻要她償還租金。可想而知,他正打那些藝術品的主意。

  邢少溥乾笑兩聲,大掌探進她的睡袍裡,「在這裡,別再跟我談有權無權,懂嗎?我沒雅興,對你父母的作品更沒好感,你應知道,你該以什麼償這筆債的!」

  她倒抽了口氣,充滿驚詫的美顏微微後仰,頭頂隨之撞著床架。

  「放開我!別碰我!」舒皓寧驚聲叫出,受制的雙臂,不安地朝上攀抓。她張開嫩筍般的修長十指,欲撕扯他那張欺近的邪惡俊臉……

  下一秒,邢少溥突然放開她,縱身跳下床,站在離她三尺處。「不管你是否佯裝清純,我最後一次告訴你,你使用邢氏產物欠下的債,我一分一毫都要你還,直到我認為你還夠為止。你沒有拒絕的權利,否則……」

  「不准你動我父母的作品!」她忙亂地起身,衝口嚷著。

  邢少溥皺眉,頗不耐煩地道:「那些東西對我而言,根本沒有一點價值,破爛一堆!」不動那些「垃圾」且保留原物,目的是另有用途--

  「我暫時不去動那藝廊,等你還夠債,我倒看看你開什麼價碼買回它!」邢少溥冷著臉,心中詫異自己竟作這番決定,哼!肯定是長年的「冰雪生活」太無聊乏味,才想同她玩遊戲……

  他暗暗思忖半晌,不再說話,瞥了她一眼,便旋身離去。

  舒皓寧瞪著他的背影,眼裡噙滿流不出來的淚水,胸中全是未出盡的怨氣--

  這個男人令人畏懼!他邪惡、霸氣,不講理,還竭盡所能屈辱她,輕而易舉地讓她脆弱得不堪一擊。她知道,他要她以身體償債,存心折磨她要她認輸,但她不能就此罷手,更不能因為懼怕而失去保有「東方雙奇館」的機會,一點都不能!

  ☆ ☆ ☆ ☆ ☆ ☆ ☆ ☆ ☆ ☆ ☆ ☆ ☆ ☆

  恆溫二十八度的室內花園,鑿山壁而建,是一座廣闊的四分之一球體建築。圓弧部分以特殊透明建材搭蓋,凸出山壁,是座獨樹一格的空中花園。在園中任何一處朝上望,是一大片終年水氣飽和的湛藍天空;靠著花園周圍往下眺,則是阿爾卑斯山谷中成群排列的精緻木屋。這裡就是邢少溥山腰別墅的「地下室」,卻也是懸在群山半空的「世外桃源」。

  幾個月來,舒皓寧總在這兒休息,在這兒療傷,在這兒尋找自己,舒緩緊繃的情緒,暫時逃離他的強勢支配。

  「舒小姐,」陸征由拱形薔薇花階走下來,繞過樹叢中的小徑,恭敬地站在正專心作畫的舒皓寧身旁,「邢先生回來了,在浴堂等您。」他淡淡地說,開始動手收拾她的畫具。

  舒皓寧握畫筆的手微微發顫,側首看著陸征。「別收拾,下午我還要畫。」擱下畫筆,她徐緩起身,走向拱形薔薇花階,拾級上樓,循著早已熟悉的路線往浴堂去。

  自從邢少溥要她以身體還債,至今已是第三個月了。她永遠記得那一夜,他第一次佔有她時的情形。當時,他並沒有施暴,而像是對待眷戀的情人般,溫和、耐心地喚醒她身體裡每一個細胞……在她意識迷離之際,才命令她開口要求他的佔有……

  她清楚地知道,那只是他羞辱她的方式。她強忍體內慾望的燒灼,抓住最後一絲理智,咬破晶潤紅唇,就是不說一句喪失尊嚴的話。怎奈何,他就是有本事逼人瘋狂,一連串令人窒息卻得不到快感的愛撫後,她聽見自己不知羞恥地夾雜著女性嬌喘,自嘴邊說出……隨之聽見他得意的沉笑聲,彼時,身體倏地躥過一陣熾熱的痛感,淚水沿著雙頰浸濕了枕頭,她看見他臉上閃過短暫的驚訝,但那並沒能阻止什麼,一切彷彿夢境般片片段段,歡樂痛苦摻半而至,真假難分,惟一具體的感受絕不是痛苦,而是種她不願認清且令自己驚愕不已的狂喜。

  因為那抹原始的狂喜,她想逃避邢少溥的索求--

  記得某天,她趁邢少溥忙於公務晚歸,將自己鎖入房內,並且移動傢俱堵死房門,不讓任何人侵入。邢少溥回來後,由看守她的僕人口中得知這事,他沒發怒,也沒要人破門硬闖揪她上床伺候他。當晚,她平靜地獨眠。然而次日清晨,僕人很早便由通話器告知她,邢少溥在客廳等著見她,說是有物品要她確認。她敏感地察覺氣氛怪異,但還是出房門去見他。進入客廳,見到的情景一如往常--邢少溥坐在壁爐前的沙發,神情沈冷地撫著腳邊的大狼克勞斯。他在看到她時,漆黑的眸光變得殘酷,隨即命令她掀開長桌上的一塊白絨大布。她遲疑了一下,這才發現桌上有東西,下一秒,她隱隱感到不安,愣在當下,不願服從他的命令。邢少溥一個不耐,煩躁地起身,替她扯掉那絨布--

  待看清桌面上的物品時,!舒皓寧失控地尖叫,癱在桌邊痛哭不已。桌上的東西,是她的珍藏,是她父母先前為彼此所創作的塑像與畫像,而邢少溥卻何其忍心而冷血地破壞它們--

  母親的塑像遭到切割肢解,父親的畫像也被撕剪得碎碎片片……望著那堆無法復原的藝術品,她幾乎昏厥,彷彿父母又在她眼前死了一次。

  「你不『還債』,我就用你父母的作品來抵!」當時,邢少溥這麼警告她。他曾說那些作品是「垃圾」,要毀壞多少,就是多少。他是故意這麼做的!即使用「垃圾」抵債,是多麼地不合邏輯,但掌握她的弱點,他就是要這麼做!

  而她,居然愚蠢地看不清他是個無情冷血的怪物,無怪乎他譏諷她是不自量力的初生野貓……

  思緒飛回,舒皓寧走到浴堂門口,停住腳步,深吸了一口氣,平息腦海中的紊亂,然後,伸手推開精美的門板,走了進去。

  「過來!」她才進門,邢少溥低沈威嚴的嗓音便從前方絲綢隔簾裡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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