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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於兒    


  換句話說,他輸了,而且還輸得很慘,如果他要扳回劣勢,就不能再以懲罰當借口,當然啦,他也更不能對她實行所謂的「懲罰」一事。

  「乖,大哥不再欺負你就是。」冉水袖已經被他嚇得驚懼不已,若他再繼續下去,她恐怕會將他視為毒蛇猛獸,繼而退避三舍。

  羞淒的美眸忽地綻出一絲驚喜,但裡頭卻也包含著懷疑。

  真糟糕!她開始對他的話產生疑慮了。

  看來,他得要花點工夫來贏回她的信任。在輕歎之餘,李宸風出其不意地將幾近赤裸的她橫抱起來,步入內房。

  「你要做什麼?」冉水袖驚慌地看著他,然後又看向那張她所熟悉的床榻。

  「大哥只是要你躺下來休息,別緊張。」李宸風動作輕柔地將她放實在床鋪上,並拿起羽被將她覆住。「你等我一下。」接著,他便從衣櫃內拿出一套衣裳,走向仍一臉餘悸猶存的冉水袖。

  雖然瞭解他的用意,但冉水袖仍是又羞又驚又困窘地阻止他掀開她身上惟一的蔽體之物。

  「你不相信大哥了?」

  「我……」他陡地垮下臉的委屈表情,一時之間,竟讓冉水袖心軟。「我沒有不相信你呀!」

  「那就讓大哥幫你換上衣服。」李宸風燦亮的雙眸飛快地掠過一絲狡猾。

  「我可以自己穿。」乍見他的神色在瞬間黯淡下來,冉水袖雖感內疚,但因先前的事帶給她的震撼實在太大,以致她吞吞吐吐半天,終究還是沉默下來。

  「好,衣服給你。」李宸風將衣服遞給她之後,旋即主動轉過身去。

  冉水袖愣愣地接過衣服,並對他的背影凝視許久。

  要不是她深刻感受到自己的衣裳破碎,還有下身微微地抽痛,她幾乎會認為剛才所發生的事她在做夢。

  「要大哥去外頭嗎?水袖兒。」就在她猶豫不決之際,李宸風再度開口。

  原本她直覺地想開口應好,但是他最後那聲包含濃烈失望的叫喚,還是讓她把好字給硬生生地吞回去。

  衣服的{z聲緩緩傳入李宸風的耳裡,而背對她的那張邪肆俊臉,則綻放出一抹詭計得逞的奸佞笑意。

  「李……李公子,我穿好——」

  「你叫我什麼?!」該死,她竟然喊他李公子,下一瞬間,他臉上那抹得逞的笑意在眨眼間化成了不可置信的猙獰。不過在他轉身面對她的同時,他又換上另外一張面孔,一張因她的陌生稱呼而極度沮喪的哀怨面容。

  「我好累,想睡了。」不知何故,冉水袖突然不敢面對他。陡地,她把被子一掀,整個人蜷縮在羽被裡。

  「你睡吧!大哥就不再打擾你了。」他的目光倏地轉冷,但他的嗓音卻依然溫和而充滿憐寵。

  「嗯。」心思紊亂的她,只想一個人靜靜獨處。

  「那,大哥走了。」

  水袖兒,你竟敢回頭將我一軍。好,很好,真是好極了。

  ——  ——  ——

  「水袖姑娘,你要的東西我都帶來了。」

  一大清早,伺候冉水袖的丫環提著一個小竹籃來到花廳。

  「快給我。」正趴在桌面上發呆的冉水袖一見到她趕忙跳起來。

  拿過竹籃後,冉水袖馬上把蓋子掀開,從裡頭拿出一把剪刀及剃頭刀。

  示袖姑娘,你要這兩種刀子是想做什麼?」丫環小心翼翼地問。

  「剃頭。」冉水袖手拿剪刀,來到梳妝台前坐下,隨後,她把帽子一脫,露出已長出三四分長度的頭髮。

  「剃、剃頭?!」丫環一聽,立即嚇得面無血色,「你的頭髮好不容易才長那麼一點點,幹嘛要剃掉?」

  「為了表示我出家的誠意,所以我要先把頭髮給剃光。」她苦再不趕緊下定決心,她怕自己會……

  「這不行的!」

  「秋兒,你幫我剃。」冉水袖直接把剪刀塞入丫環秋兒的手裡。

  「水袖姑娘,你得要想清楚。」

  「你到底要不要幫我?」

  「奴婢不是不幫,而是不能幫呀!」她怎麼那麼笨,竟然會去拿這些東西給她,萬一她的頭髮有任何的損傷,她可就完了。

  「好,你不幫我就算了。」冉水袖沒有再為難她。

  就在秋兒以為她已放棄時,冉水袖竟又來到花廳,拿起桌上的剃頭刀,準備自個兒動手。

  秋兒為之大驚失色,忙不迭地緊跟在冉水袖身後,生怕她真的衝動行事。

  怎麼辦?她要怎麼做才能阻止水袖姑娘動刀?

  「秋兒,把你擋在鏡子前的手拿開。」冉水袖攢起眉心,不滿地斜睨著秋兒。

  她的手擋在那裡,教她怎麼看清自己的頭顱?

  「水袖姑娘,奴婢求求你放棄好不好?」

  「不好。」她現在的心神混亂無比,惟有出家才能夠讓她的心重新恢復平靜。

  「水袖姑娘……」

  「你不用再說,縱使沒有鏡子,我也照樣會剃。」說罷,冉水袖真的舉高持剃刀的手,準備剃光根本就不該留長的煩惱絲。

  然而就在此刻,一聲痛叫聲驀地響起,待冉水袖發現剃刀刺中秋兒的手背時,她已經來不及收刀。

  「秋兒,你的手有沒有怎樣?」冉水袖一驚,連忙丟下刀,緊張地查看被自己刺傷的秋兒。

  「只要你不要再拿刀剃頭,就算奴婢的手被刀劃個千萬遍,奴婢也不會有任何的怨言。」秋兒淚眼婆娑地看著冉水袖拿起手巾,用力按住她出血的傷口。

  「藥箱在哪裡?我去拿。」她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著如何替她止血,至於剃頭一事,已暫拋一旁。「這點小傷不要緊的,奴婢可以自己去敷藥。」秋兒乘機將剪刀以及染血的剃頭刀給收進籃子裡。

  「不,這是我弄傷的,我要幫你。」

  「奴婢就先下去了。」生怕冉水袖再想起剃頭一事,秋兒趕緊提著籃子倉皇告退。

  「秋兒。」瞅著秋兒急切離去的模樣,冉水袖惟有頹喪地坐回梳妝台前,望著鏡中的頭髮發愣。而從水悅閣奔出的秋兒終於緩下腳步,以沒受傷的手頻頻拍撫著胸脯。

  「若是水袖姑娘的頭髮少一根,那我這顆頭可就難保了。」鬆了口氣之餘,秋兒仍不停的喃喃自語。

  「你有這項認知,很好。」

  突如其來的輕柔嗓音,讓秋兒為之悸顫。

  「少、少爺。」秋兒膽怯地福身,而手中的竹籃也同時掉落在地。看著地上染血的剃刀,秋兒的身子抖顫得益加厲害。

  但過了許久,少爺依然沒有動靜或者是進一步的指示,此時,秋兒才敢慢慢地抬起眼,只見方才少爺佇立之處,早已空無一人。

  第七章

  懸掛在無邊天際的銀月,照亮了暗沉的夜,而其皎潔的光輝,更將尚書府宏偉的屋簷炫染出一層層瑰麗的緋紅色。

  此時,一道纖細的黑色人影以輕巧又謹慎的步伐在屋脊上行走著,就見黑衣人走至盡頭便急速躍下,潛入屋內,但隔不了多久,黑衣人旋即又離開房間,腳尖再度一蹬,躍上紅色屋簷。

  這樣的情況在重複數次後,黑衣人似乎一無所獲,因而惱怒地重哼一聲,而一雙烏亮的眼此時也迸射出懾人的光芒。

  「李環顧,你還直一會躲。」黑衣人嘀咕幾句,即把一雙冷傲的美眸定在最靠近池畔,一座精緻而幽美的獨立閣樓。

  幾個敏捷的起起落落,黑衣人來到水悅閣,輕巧地躍上還有燭火熒熒的二樓迴廊。

  黑衣人以指尖戳破紙窗,瞇眼一瞧。是冉水袖!

  黑衣人只遲疑了一會兒,便決定推門進入,而正側趴在圓桌上的冉水袖在聽聞開門聲後仍閉著眼,咕噥地對來者說:「秋兒,你去睡,不要理我。」

  黑衣人拿下蒙面的黑巾,緩步走向將小臉埋進臂彎裡的冉水袖。

  處於半夢半醒之間的冉水袖感覺來人並未離去,還慢慢走向她,於是她勉強抬起頭,在視線還未清晰前,低聲說:「秋兒,我會回床上去的……」當她完全看清楚眼前之人時,霍然瞠大眼,一副不可置信地揉著眼睛,然後大感詫異地瞪著黑衣人。「是你?!紅衣姐姐。」

  丹紅打手勢要她噤聲。

  「姐姐,你怎麼會來?」冉水袖壓低嗓音,但語氣仍掩不住歡喜。

  「那日你離去後,李宸風有沒有傷害你?」她端詳著冉水袖。

  「沒、沒有。」冉水袖垂下頭,囁嚅地說道。

  「真的沒有?」她不信。

  「是……是有一點點啦!」那天的事,她壓根兒不想再提起。

  「水袖,你願不願意跟姐姐一塊離開尚書府?」凝望著一臉迷惘的冉水袖,丹紅突然正色地問她。

  「離開尚書府?」冉水袖有著片刻的茫然。

  跟姐姐一道離開不是很好嗎?那她為什麼還要猶豫?

  「怎麼,難道你不願意跟我走?」

  「我是想離開這裡,但我不能跟姐姐走。」冉水袖避開丹紅打量的目光。

  「其實,你根本就不想離開李宸風,是嗎?」丹紅一針見血地說。

  「我才沒有這麼想……我之所以不跟姐姐走,是因為我要去大雲寺削髮為尼。」她急忙辯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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