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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藍芝羽    


  「她知道我是車禍受傷,應該願意吧?」汶珊詢問道。

  「她願意!不過她堅持早上過去,下午她怕若耽擱會碰到下班的人潮。」張媽媽困擾的說。

  「沒問題,請她過來好了,我都在。」汶珊立即回答,「而且,早上只有我一個人在,正無聊呢!」

  「好!那麼她大約十點到達。」張媽媽*局興的說。

  「我期待著。」掛上電話後,汶珊才想到洗衣機還洗著衣服呢!

  洗衣間正設在書房外的陽台上,文政買的是屬於滾筒式的自動洗衣機,印象中她還未幫自己洗過衣服,只知道將髒衣服加入適量的洗潔劑丟進洗衣機即可,算算時間也該洗好了吧!汶珊心想著。

  汶珊將輪椅緩緩移到洗衣機旁,一看果然衣服已經洗好了,她將洗好的衣物丟進烘乾機。此時汶珊有股全然的成就感,原來,洗衣服這麼簡單,她既沒像別人第一次洗衣時,將會褪色與不會褪色的衣物全丟在一起,也不像別人會將色彩鮮艷的衣服,洗成黯淡無色的褪色衣物。

  「看來,我很適合當家庭主婦嘛!」汶珊想想或許結婚並不是一件壞事,至少像莞茜那樣,不就幸福得很,而且還多了個人疼愛呢。

  汶珊認真的考慮這個可行性,昨晚如夢幻般的一切,至今想來仍會讓她臉紅心跳加速,其實若以時下年輕人談戀愛的過程而言,昨晚那一切可說是再平凡不過了。

  精緻的餐點、浪漫的氣氛外加悠揚的樂聲,還有深情的眼眸注視著自已,」就是愛嗎?」汶珊迷惘著。

  以往並不是沒有人邀請過她,甚至多到自己數也數不清,只不過那些人往往都是有目的地,有的是為了減少三、四十年的奮鬥,為了娶了她就可以擁有龐大的財富;有的則是為了權力,為了在政壇上能沾奶奶的光,佔有一席不墜的地位;而有些則是基於門當戶對的理由來追求她。

  看到這些在商場或政治圈的青年才俊,汶珊就覺得自己是被標上價位的牝馬,面對這些目的明確的男士,她只有哭笑不得的感覺。這些追求者中,有些會因為她已經二十七歲了,就以為她是猛拉警報的老處女,毫不諱言他們的目的;有些還會含蓄的遮掩一下目的;可是某些身價和她相當的人,那種不可一世的高張氣焰,往往只會讓她冷笑在心頭。

  只有文政對她是真心的,至少在未知她的身份時,他對汶珊的態度是那種呵護在心頭,一心一意只為她好,汶珊相信那已經超越「喜歡」的程度,也相信並不是純粹因莞茜的關係,才對自己如此,當然她也想過,若有朝一日文政知道她並不是他以為的孤苦無依時,那……

  文政並不是沒有脾氣的人,只不過身為醫師的他向來能冷靜的克制白己,若他以為汶珊是蓄意欺騙他,屆時她又該如何,

  此時汶珊的內心深處突地閃過一句「愛就是包容」,如果愛可以使文政包容自己的一切,或許結局仍是完美得令人雀躍。

  愛,正是所有的關鍵所在,汶珊決定為自己企劃一個絕佳的「獵夫計畫」,雖然覺悟得有些慢,但她相信當初莞茜就已經覺得她和文政是絕配,否則不會設計這麼多的小事件讓他們不得不注意到彼此,更巧妙的是讓他們心甘情願的住在一起……所以她現在覺悟應該還不算太遲。

  汶珊開始認真的思考一切可能的利害得失關係,與任何能讓文政接受的一切,首要條件是要讓文政拋開一切可能的阻力,如親情、女朋友,而這些似乎不是問題;第二則是要讓他接受她,而這一點,汶珊自認為信心十足;第三則要讓他發現她的優點,進而讓她成為文政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人。

  看來這就是她當前所需要辦到的,她戰戰兢兢的細數自己的優點,和文政可能會認可的優點,認真的程度比她要處理擁有一千萬美金資產的公司合併案,還要來的慎重。

  汶珊因專心在策畫「獵夫計畫」,殊不知牆上的古董鐘時針已指十點整。

  當小曼久按門鈐,仍未有人來開門,腦中靈機一動,想到母親說過汶珊的情形,於是她逕自拿出母親交給她的鑰匙開門,在看過客廳、餐廳與客房都沒有汶珊的蹤影時,她開始害怕了起來,直到打開書房的門,看到汶珊坐在輪椅上若有所思的舉著手指細數,她原本擔心的心情解除警報後,油然而生的是一股憤怒。

  「岳小姐,我已經足足按了五分鐘的門鈐,難道你一點都沒注意到,沒聽到?」張曼生氣的問。

  「啊?!」汶珊回過神上頂才知道有人來了,她綻放微笑轉個方向向張曼打個招呼,「嗨!妳一定是小曼,我是岳汶珊,叫我汶珊即可。」

  張曼剛剛只看到輪椅上汶珊的背影,和時而低頭、時而抬頭的舉動,推論她大正在想事情,可是當汶珊轉過頭來對自己微笑時,張曼這才注意到她很美、很高貴,其至能讓人忽略她是坐在輪椅上。

  「你實在一點也不像出過車禍的人,太有自信、太活潑了。」張曼小心翼翼的走到汶珊面前。

  「難道要我哭喪著臉?」汶珊注意到她刻意將另一邊沒有受傷的臉偏向自己,「既然車禍已經發生,我又不能命令時間的巨輪為我倒退,為我停止,既然如此無能為力,又何苦強求或希望,惹自己不快樂也讓週遭的人痛苦。」

  「你很達觀!」張曼佩服的看著汶珊。

  「如果你曾看過比你慘,遭遇比你可憐的人,你自然就會樂觀的看待自己與別人。」汶珊將輪椅往前推,並略微偏個方向,就注意到小曼的臉也跟著移動。

  「你看過?」張曼狐疑的問。

  「到孤兒院走一趟,你就會發現到許多小孩子的情況比你可憐,再走一趟療養院,你會發現到臉上的那道疤痕和那些嚴重顏面傷殘的人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汶珊笑著挑明道。

  「妳……注意到了。」張曼靦眺道。

  「妳故意要引起我注意,我能不注意到嗎?」汶珊偏著頭刻意看小曼另外一邊的臉。

  「我沒……」張曼一臉錯愕的道。

  一沒錯,你刻意不讓我看到,可是你卻忽略了人性的弱點,你越刻意掩飾,就愈引人注意。」汶珊柔聲的說,「而且,我聽張媽媽說過,那道疤也並不是無可救藥,只要去做個整容手術,把那道疤痕稍微磨平一下,幾乎就可看不到。」

  「媽有告訴你,這道疤的由來嗎?」張曼刻意冷漠的看著汶珊。

  「我知道這是你和你男友出遊時,發生車禍後所遺留下來的「紀念品」。」汶珊一本正經的說。

  「紀念品?你說的好簡單,何不說是警惕?」張曼恨聲道:「警惕我,愛情根本是不可信任的。」

  「別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自己跌倒了,並不表示所有的人也會跟著跌倒。」汶珊嚴肅的看著小曼,隨即柔聲說:「我才正打算去追求愛情,別打擊我的信心,也別潑我冷水,行嗎?」

  「等到自己也跌倒了,才知道這條路並不好走!」小曼面無表情的道。

  「我和你不同的是,如果我跌倒了,我會從原地再站起來,而不是坐在原地哭  泣。」汶珊直視小曼的眼睛!友善的說:「這樣吧,反正我正追求愛情,至少我希望我能成功,祝福我吧!」

  「我為你的勇氣喝采,我願意給你祝福。」小曼放柔了聲音說。

  「謝謝!」汶珊甜甜一笑,「有一件事想麻煩你,只要妳肯,我相信妳一定能成功。」

  〔什麼事?」張曼問。

  「我知道你是一位優秀的企畫人員,如果只為逃避和人群接觸,就完全放棄,似乎是太可惜了些。」汶珊故意刺激的說:「除非你並不特別,也不優秀。」

  「不需要用激將法,說吧!」張曼坦然的反駁汶珊的話,「雖然我們才剛認識,不過很奇怪的是我信任你,而且,你很難讓人對你生氣。」

  「哎!每個人都說﹃我信任你」這句話已成了我沉重的負擔了。」汶珊無奈的搖頭歎息。

  「對不起!我……只是有這種感覺,我……」張曼手足無措的說。

  「別那麼緊張嘛!」汶珊拍拍小曼的手,說:「現在是我要麻煩你,所以,現在我是你的負擔了。」

  張曼被眼前的汶珊再一次的震撼住了,簡單的一句話,卻能讓她感覺到自已的重要,頓時充滿自信上是從車禍發生後,第一次她對自己深具信心。

  看到小曼眼神的轉換,從自卑、感歎、冷漠、到感動與自信,汶珊知道至少她讓小曼回復到以往,雖然不是全部,至少是個好的起頭。

  汶珊將Case的內容與重點告訴小曼,希望小曼能在三天內完成企畫案,並鼓勵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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